倪凡皓坐在车上弋㦊,怀里抱着一脸安详沉睡着的窦靓然。
后视镜里的他,神情怔怔,垂着眼眸,一双眼空洞没有焦点。 窗外的飞雪渐渐停了,树梢上都被雪压弯了。 直到到了医院,倪凡皓的眼睛才像找到了焦点。 看着急救室的灯“啪”的亮起。 呆怔的坐在长椅上,他这才将脸埋进了膝盖里,刚刚窦靓然在自己的怀里,明明还有温度。 他的胸口,还有窦靓然常用的那款香水味儿。 倪凡皓永远也忘不了,窦靓然刚刚穿着一身白的模样。 他恍惚间回到了那年的盛夏,窦靓然穿着洁白胜雪的婚纱站在赵父的身边,然后从赵父的手中牵起了她的手。 那时候的她,是自己要倾尽所有守护的女孩。 越想倪凡皓越是喉头梗塞,满心的哀伤挥散不去。 倪凡皓在长椅上等着等着,等到最后,一颗心早已降到了谷底。 这时弋㦊,急救室的灯灭了下来,倪凡皓怔怔的看着病床上正盖着白布。 他喉头哽咽,眼底是浓重的哀色。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 倪凡皓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颤抖着手扯开白布,看着窦靓然熟悉的面庞。 他顿时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他连忙拭去眼眶的泪。 喃喃自语道:“你还没有看见我……” 最后终究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他紧咬着自己微微弯曲的手指。 带着口罩和眼镜的医生,扶了扶眼镜,沉声道:“节哀顺变。” 然后趁着倪凡皓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推着病床悄然离去。 …… 窦靓然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刺目的白。 她眸间酸涩,自己最终却还是活了下来。 可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眼眸黯淡而无光泽,这时严询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醒了?你好糊涂!” 可窦靓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半分反应也没有。 这般白的天花板,她偏过头看向窗外的大雪,惨然一笑。 严询怔怔的看着眼里灰败一片的窦靓然,他的心头染过一丝痛惜。 “你就如此自暴自弃吗?你爸爸还在监狱里等着你!” 闻言窦靓然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看了一眼严询,眼眶微红:“可我等不到了……” 严询微微咬牙,攥紧了拳头:“我会尽力医治你。” 可窦靓然却摇了摇头,谢绝道:“严医生帮我已经很多了,我不是不知足的人。” 她再度看向窗外,呢喃道:“雪可真好看,不知我还能看多久的雪了。” 这时,另一个医生进来,皱眉看着病床上的窦靓然,在严询耳旁低语道:“她的状态很不好,我怀疑她已经有抑郁倾向。” 严询微微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可医生却望了一眼严询,又望了几眼病床上的人,八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轻声问道:“严医生,这位是你什么人?我今天不当班,你临时把我叫过来,自己医院不送,送我这里来。” 说完眼含埋怨的看着严询,控诉其的行为。 可严询却白了一眼那人:“行了行了,下次我请客。” 直到医生消失在了病房,才陷入冗长的安静。 严询叹了一口气,劝道:“你爸爸过不了多久就要出狱了,你还能看到雪的,不要放弃自己。” 窦靓然被严询扶了起来,她怔怔看向雪花,喃喃自语:“我爸爸……” 她灰白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光,但很快便转瞬即逝。 严询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爸爸就在第五监狱,什么时候你想去看看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