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错了吗?” 江溪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地护住清叶的胸口,脸上的泪水跟血水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宋枭寒看到之后,心里莫名不适。 他还记得五千年前,江溪被关进沧澜天牢时都没有那么难过。 “看来莫兰说得对。” 宋枭寒眸色冷冽,几步跨出祈轩殿。 几天后。 归墟地。 这是神仙死后埋葬之所。 江溪将清叶带到此处,看着他化作点点星光,眼里黯淡无光。 “清叶,对不起,是我没用,连你都护不住。” 江溪想起与清叶初遇时,那时刚下过雨,万象更新。 她还未完全修成人形,而清叶是一个竹仙。 当时她对他说:“你当我的跟班,这一生都会大富大贵,吃穿不愁。” 就这样,她把清叶骗到了西海龙宫,这一相处就是万年。 江溪强忍着眼底的泪水,但是天空的阴云却隐藏不住她的心情。 她并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一路到了凌霄宝殿。 一路的仙娥看到她,都被吓了一跳。 因为仙力太弱,她的龙角身上的鳞片都显露了出来。 江溪并没有在意她们的视线,来到凌霄宝殿门口,一字一句大声说道。 “西海龙宫四公主,求天帝准许我与九天战神和离!” 话落,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江溪看着偌大的天宫,不由想起当初自己一身华服,依旧是在这里。 那时她意气风发地说:“西海龙宫四公主,求天帝赐婚我与九天战神成婚!” 之前有多欢喜和期待,现在就有多少后悔与绝望。 不过,回应她的只有清幽的风声。 如今,四海龙王被囚,天帝根本不愿意接见江溪,更不愿开罪宋枭寒。 江溪就站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地请求和离。 不到一个时辰,此事就传遍了四海八荒。 夜晚。 宋枭寒来到天宫门口。 “你闹够了没?” 江溪听到他的声音,转身看着他:“若天帝不准,那么我就以西海的规矩,休夫!” 第五章 自愿 天宫寒冷至极。 “你再说一遍?” 宋枭寒瞬间来到江溪面前。 江溪看着他冷冽的脸,一字一句道:“我要休夫。” 话音刚落,宋枭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若不想西海龙王出事,就立马跟本君回去!” 江溪怔住。 她不明白,宋枭寒本就不喜欢自己,和离不就正好遂了他的愿吗? 她被宋枭寒一路带回祈轩殿。 路上阴雨绵延。 宋枭寒皱着眉:“你没从沧澜天牢出来之前,这九重天都是阳光明媚。” 江溪踉跄着被他拖走,听着他言语中皆是嫌弃,心中满是苦涩。 父王曾经说,她的眼泪是珍宝。 因为她落泪,久旱逢甘霖。 “既然你这般讨厌我,为何不愿与我和离?” 宋枭寒愣住。 他没有回答。 江溪接着道:“五千年前,你我成婚,你一不入洞房,二不接喜盖。婚后,你更是从不来祈轩殿,我们其实也不算夫妻,不是吗?” 宋枭寒从未听过江溪抱怨,此刻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溪继续自言自语:“从前是我傻,我以为爱是相互的,只要我足够爱你,你也会回馈我。” 宋枭寒听到这里,再没了耐心。 他冷冷道:“当初可是你求着本君娶你!本君为何要待你好?” 江溪眼睫微颤,一下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宋枭寒把她带回祈轩殿:“你好自为之!” 正要离开,江溪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袂。 “既然如此,你把人间四季还我。” 宋枭寒听后本想还给她,但是却不自觉拉开了她的手。 “你既然已经送给了本君,那便是本君之物,不可能归还。” 话落,便消失在了原地。 宋枭寒去了忘川河畔。 站在三生石前。 宋枭寒看着上面刻着自己跟江溪的名字,脑海里都是她的话。 他拿出人间四季,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眼前却不自觉浮现出了江溪的身影。 宋枭寒眸色渐深,看不出在想什么。 …… 祈轩殿。 没了清叶,江溪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寝殿越发孤寂。 忽然,天空一道惊雷闪过。 她心里猛地一紧,莫名心慌,马上跑出去。 很快,她就看到惊雷一道接着一道击下。 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江溪身后,是莫兰。 “姐姐,妹妹之前的话你可还记得,听说三天后南天门,西海龙王即将被斩,以谢民愤!” 江溪闻言,偏头看向她:“你胡说什么?” 莫兰挑眉:“这可是天帝亲自颁布的诏令。” 她话音刚落,天边又闪过一道惊雷,大雨倾盆而下。 江溪看着偌大的雨,心底的不安更加强烈。 她没有管一旁莫兰,一步步去向凌霄宝殿。 一炷香后。 到达天门,但守在门外的天兵却道:“天帝有令,谁也不见。” 江溪只得跪在殿外,等天帝召见。 这夜雨很大,她淋了一夜。 可是直到天亮也没能见到天帝。 无奈江溪只能先回九天神殿。 既然宋枭寒不愿意和离,那他就还是自己的夫君。 她想求宋枭寒救救龙族和父王…… 酉时日落。 宋枭寒回到九天神殿,一眼便看到门外江溪苍凉的身影。 知她所来何事,没等她开口,宋枭寒冷声道:“天下黎民需要一个说法,这命是西海龙王自愿所给!” 第六章 置大义于不顾 凄冷的雨飘落肩头。 江溪愣住,一时间竟说不出一个字。 宋枭寒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第一次将声音压低:“好生去休息。” 江溪却什么也没有回,转身往外走。 秋风扫落叶,她的背影异常孤寂。 宋枭寒还是第一次被她这么冷淡对待,僵在原地。 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 江溪独自去往深海,想要见西海龙王。 深海,恶气肆意。 她闯进去,浑身的鳞片都快要脱落。 江溪见到西海龙王时,只见他的龙身被火红的铁柱绑着,那四周都是符咒。 “父王!”江溪喊道。 西海龙王听到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无力地开口:“四丫……” 江溪闻声,鼻尖一派酸涩。 “父王,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和叔叔们。” 西海龙王甚是欣慰,声音苍老:“我的四丫真的长大了。” 江溪听到此话,不由得想起五千年前。 当时她非要嫁给宋枭寒,还和父王约法三章:说再不靠龙族,从此与龙族断绝关系,亦与父王再无瓜葛。 思及此,江溪声音发颤:“对不起,父王。” “傻丫头,父王从没怪过你。” 江溪强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良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快回天界吧,这深海恶气会侵害我们龙族心神,你切不能多留。” 江溪对着龙王拜了三拜,这才离开。 …… 回到天界。 江溪一身狼狈。 她将自己收拾干净,就去了主殿。 宋枭寒不仅仅是战神,还是司法之神,掌管天下生杀大权。 现如今也就只有他能救四海龙王。 江溪不知等了多久,宋枭寒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她走上前伸手为他宽衣。 忽然闻到了他身上的兰花香,心一紧,手也僵在了半空。 “你回来了,我做了糕点。”她强忍着,酸涩道。 宋枭寒愣住,目光落在整理干净的案台还有桌子上的糕点上,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你要是想为你父王求情,大可不必。” 江溪的心顿时凉了下去。 她忍不住问:“若是莫兰求你,你可会答应?” 宋枭寒没有想到江溪会突然提起莫兰,脸色顿寒:“莫兰与你不同,她不会私置大义于不顾。” 江溪闻言,仰头看着他,眼尾发红。 “何为大义?你私关龙王,害天下干旱,如今黎民苦不堪言,要我父王和龙族顶罪,这就叫大义吗?” 宋枭寒愣住。 江溪接着道:“宋枭寒,你关了我五千年,我从未求过你。今天我就求你这一次,求求你……” 她说着缓缓屈膝跪在了宋枭寒面前。 曾经,莫兰诬陷她,她宁愿被关五千年,也未曾跪下求过宋枭寒。 宋枭寒眸色微变。 “你喜欢跪,便跪着吧。” 说完,转身去了内殿。 江溪在九天神殿跪了一天。 这天夜里。 外面突然倾盆大雨,她心里有些不安。 宋枭寒不知何时来到殿内,看着她,声音异常凉薄。 “你不必跪了,你父王已提早被处决!” 第七章 公报私仇 “轰隆——” 外面一声巨大的雷声,煞白的闪电照亮了江溪的脸。 她回过神,起身就要往外跑。 宋枭寒却一把将她拉住。 “天帝有令,西海龙王罪不容诛,任何人不得为其收尸!” 江溪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枭寒:“到底是天帝的命令,还是你公报私仇?” 她眼尾发红,看着宋枭寒的眼中没了半分情意。 今天早上,她求他,夜里父王就被斩。 宋枭寒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心里猛地一闷。 他一把甩开江溪。 “若不是本君,你早就和龙族一同被羁押。” 江溪在原地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定。 “那还要我感谢你吗?” 宋枭寒没有说话。 江溪苦涩地开口:“真是多谢九天战神救小女一命!” 宋枭寒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气,看向门口守卫。 “带她回祈轩殿。” “是!” 很快,两个守卫便强行带着江溪离开。 宋枭寒独自站在偌大的宫殿中,心底莫名烦躁。 他不觉拿出江溪送给自己的人间四季,脑海中浮现出江溪曾经稚嫩的话。 “宋枭寒,天界时光乏味,我用我的一片心造了一个人间的四季赠与你。” “里面有春季百花,夏季暖阳,秋季硕果,冬季白雪,我只愿你看到它,就像是看到我一样,天天开心。” 宋枭寒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