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不丁丢下一句:“我还不至于强迫一个女人。” 说完,江临川抽身躺下。 戚沛玲依旧一动不动,她看着天花板,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涌上心,压得她胸口闷堵。 半晌,她才背身面对着墙,环抱着双臂闭上眼。 雨还在下,戚沛玲却开始做噩梦。 梦里,她又坐在了上辈子回桐州的车上,途径黄河旁的国道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不要!” 可伴着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车子坠入河水,血光中,她恍惚看见阿妈死不瞑目的眼…… “阿妈……” “戚沛玲!” 一道含着愠怒的声音将戚沛玲惊醒! 江临川低看着惶恐抱进自己的人,眉目紧拧:“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在怕什么?闹什么!” 戚沛玲眼底惊惶未褪,她逼着自己松开手,双唇却颤着说不出话。 那种濒死的痛,好像还横在她的心口。 微弱的光线下,她细腻的皮肤白的发光,不用刻意去看,也能看到她松垮衣领下的沟壑春光。 江临川顿觉喉咙发干,浑身的血液也不自觉往下腹冲去。 他沉下脸,索性下床闷头离开。 戚沛玲回过神,江临川早就不见了。 她默默捏紧了毯子,靠着床头喘息。 为什么会接二连三梦见上辈子,难道是上天警示她快点离开这里吗? …… 天亮。 吃早饭时,阮母突然说:“卿卿,妈过几天就回去了,你以后跟时逸好好过日子……” 戚沛玲忙放下碗,下意识挽留:“怎么就要走了?您难得来一趟,我都还没有仔细陪陪您。” 看着阿妈脸上显露的病容,她强撑起笑,握住对方的手。 “阿妈,你不是说南方的山水都看腻了,想去看看黄河吗?您难得来一次,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看?” 阮母本也不舍,抬头爱怜摸着她的头,笑着点头:“好,那阿妈看了黄河再走。” 吃完早饭,阮母把温在热锅里的饭盒拿过来,塞到戚沛玲手里:“昨天我听人说这里食堂伙食不太好,时逸每天那么累,你去给他送些好吃的补补。” 戚沛玲拗不过,只好妥协,拿着饭盒准备去团长办公室,谁知道刚出门,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何雪莹和江临川的对话。 “时逸,我其实可以自己去食堂,不用你过来送饭的。” 她呼吸一凝,连忙关上门不让里头的阿妈听见,紧接着,江临川清冷的声音传来:“举手之劳,你好好休息。” 未几,脚步声响起,戚沛玲刚要躲进拐角,却来不及,撞见下楼的江临川。 四目相对,她捏着饭盒的手慢慢收紧:“我……” 然而,她才刚开口,江临川就像没看见她似的下了楼。 一种难以言喻的狼狈袭上戚沛玲的心。 她靠在拐角深吸着气,看着男人走远,慢慢平息着难堪。 但胸膛那种被压着的沉闷感总挥之不去,等她想好了说辞,才走出拐角,推门进屋。 可刚推开门,她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阿妈闭眼倒在地上,嘴角还大股流着血! 第8章 ‘砰’的一声,饭盒掉落在地。 “阿妈!” 戚沛玲扑过去,惊慌扶起阮母,慌的整个人都发颤:“阿妈?你醒醒!别吓我!阿妈——” 她不敢耽搁,连忙将人送去最近的医院。 经过两个小时的抢救,阮母终于被推出抢救室。 病房里。 戚沛玲握着阮母冰凉的手,红着眼看向医生:“医生,我阿妈到底怎么了?” 医生面色凝重:“病人被查出中期胃癌,但这里没有条件治疗,如果尽快转去大医院,也许还有治愈的机会。” 戚沛玲心一下揪成了一团,止不住的疼。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戚沛玲脸颊贴着阿妈的手,哑声呢喃:“妈,卿卿马上带你去大医院,这辈子我一定好好陪着您……” 打定了转院的主意,她立刻回家收拾东西,带上所有需要的证件。 半个小时后,收拾好后,她刚开门,就看见穿着作训服的江临川走上楼来。 她愣住,双腿突然挪不开步。6 见她拎着包,手里还拿着证件,江临川神色一沉:“你又要去哪儿?” 凌厉的目光刺的戚沛玲呼吸发窒:“……你回来的正好,我妈生病了,我想带她去大医院治病。” 江临川没让路,只冷漠盯着她。 戚沛玲心里惦记着医院的阮母,顾不得跟他纠缠太多:“如果你忙的话,那等我回来再说吧。” 擦肩而过时,手猛地被攥住。 她错愕抬起头,看着男人幽沉的眸子:“你……” 话还没说完,江临川直接把她拉回了屋,‘砰’的关上门。 “戚沛玲,你还要闹多久才肯消停?” 戚沛玲心狠狠一抽:“我到底闹什么了?又怎么样才算消停?” 江临川皱起眉,看起来不相信她。 戚沛玲看着男人眼里的冷漠,痛苦中浮起不解。 她很想知道,他对这段婚姻到底有没有抱有一丝愧疚? 可现在俨然不是介怀这些的时候。 戚沛玲抑着胸腔的钝痛,冷静述说:“江临川,我真的没有和你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本心。” “打从你接何雪莹过来开始,我就知道你从没放下过她,你因为跟她赌气才娶了我,我也认了。” “可我现在真的不想继续了,我阿妈病了……” 说着,森*晚*整*理她难掩哽咽,仰头含泪望着江临川的眼睛:“江临川,我放你自由,你也放我离开,行吗?” 可话落,男人却黑着脸一把夺过她的证件。 戚沛玲错愕,下意识去抢回:“你干什么?还给我!” 没有证件,她怎么带阿妈去治病? 江临川抓住她伸出的手,鹰一般的目光笼罩下来:“你这些胡言乱语,我就当没听过,但军婚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别再给我惹麻烦。” 男人的冰寒刺的戚沛玲一阵无力。 “我只不过要带我阿妈去治病,怎么就给你惹麻烦了?你不准我走,如果让我阿妈错失治疗的机会,你难道就不亏心吗?” 沉寂间,江临川冷硬的嗓音像熔岩灌入她的耳朵里—— “当初是你自愿跟过来的,在军队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就算结果不和你意,也是你咎由自取。” 第9章 戚沛玲皱缩的瞳孔颤了颤:“……你再说一遍。” 即便知道江临川不爱自己,可亲耳听见这些绝情的话,心还是像被撕裂了般的痛。 江临川没有再说,而是放开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男人冷决的背影,戚沛玲双腿陡然发软,差点栽在地上。 忍着心头的寒意,她深吸了口气逼回眼眶的酸胀感,拿起包离开去医院。 …… 病房里。 刺鼻的药水充斥在每个角落,戚沛玲一进去,便见已经醒了的阮母正吃力去够桌上的杯子。 “阿妈!” 她忙放下包,过去倒了水小心喂给阮母。 阮母喘了几口气,疲惫的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啊卿卿,妈在这儿给你添麻烦了……” 戚沛玲酸着眼摇摇头。 明明她才是那个该道歉的人,反而是阿妈先说对不起。 她握住阮母干瘦的手,哽声开口:“阿妈,是卿卿不好,没有尽到做女儿的孝心,让您操劳了一辈子……” 阮母苍白一笑,像小时候一样揉揉戚沛玲的脸:“傻孩子,当妈的只希望儿女幸福啊。” 说着,她眼中泛起泪光:“……其实妈知道自己身体有毛病了,这回来也就是想看看你,不然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听到这些话,戚沛玲心如刀割。 她蹭着阿妈长满茧的掌心,决堤的眼泪淌了满脸:“阿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看黄河,还有青海湖,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之后几天,戚沛玲一直留在医院照顾阮母,而江临川连个面都露过。 这天下午,阮母刚睡着,她就被医生叫了出去。2 “病人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向,而且还有脑溢血的前兆,如果再不转去大医院,就要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了。” 听了医生的话,戚沛玲心一咯噔。 她也着急,可江临川扣着她的证件,她根本走不了。 转头看着才几天就瘦了一圈的阿妈,戚沛玲捏紧了拳,眼底浮起抹坚决。 托护士帮忙照看阮母后,她回了军区,直奔政委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 得到政委的允许,戚沛玲才推开门,可一抬头,撞上的却是江临川寒凛的目光。 她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