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去。
程南栀都没来长明殿,傅闻亭难得清静,可他却莫名烦闷。 这时,听门外报,孟婆庄来人了。 “啪——”杯子从手中滑落,滚烫的汐水洒了一地。 让傅闻亭意外的是,来的人不是程南栀,而是孟婆。 “傅闻亭,你可知我汐儿在哪?”孟婆风尘仆仆赶来,见他就问,脸色甚是焦急。 闻言,傅闻亭目色如常:“不知。” 孟婆目光紧落在傅闻亭身上:“你确定不知?我汐儿已经消失两日,音信全无,她虽为痴儿,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傅闻亭拿笔的手一顿,抬头见孟婆焦急神色,鬼使神差道。 “东海瀛洲!” 听见瀛洲二字,孟婆心下一凛,腿不由发软。 瞬间,天上乌云密布,天雷滚滚,狂风大作。 “若我汐儿有事,我定移平你长明殿!” 语罢,她一身红袍散发出凌厉之气,顷刻化为红光直奔瀛洲。 傅闻亭思索了片刻,落笔跟上。 终于,两人抵达瀛洲在凶兽洞外发现程南栀的足迹。 洞里一片狼藉,盈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地上散落着撕碎的衣物,一大滩血迹里一枚青穗玉佩浸在血水中。 这青穗玉佩乃是程南栀从不离身之物。 孟婆颤抖地捡起玉佩,悲凉彻骨,看着周身山川,眼眶骤红:“我儿程南栀——!” 一声痛呼,孟婆周身散发红光,眼瞳已是血红,现出腾蛇真身悲痛欲绝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九州为之震荡! 上古凶兽梼杌感知幽冥之身,也不由后退几步。 一旁的傅闻亭看着地上尚未凝干的血迹,愣在原地。 就在此时,一道清澈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阿娘,上神,你们怎会在这儿?” 傅闻亭侧身看去,就见程南栀一身污泥,浑身伤痕地抱着一颗通体透亮的果子。 她嘴角还挂着血迹,冲着自己傻笑:“上神,你看,木丹果。” 傅闻亭锤在身侧的手不觉收紧,心也跟着一缩。 孟婆恢复人形,瞬间来到程南栀面前,朝着她高高扬起手。 程南栀脖子一缩:“阿娘……” 孟婆红着眼,咬了咬牙,还是朝着她的后背伤浅之地,挥了下去:“你个痴傻,我叫你乱跑,叫你乱跑……” “阿娘……程南栀知错了……” 程南栀来不及把果子给傅闻亭,被孟婆追着一路打回了家。 孟婆庄。 因孟婆寻女,至此堆了无数无所依托之人,不入轮回。 程南栀不知阿娘今日为何这般生气,为让阿娘舒心。 她拖着一身伤,去熬孟婆汤,又去分发给游魂。 远处孟婆看着她忙碌的样子,眼眶不由发热。 黄泉路上,无数人排着长队。 程南栀一一赠汤,“饮下这碗孟婆汤,忘尽一生浮沉得失,来世更觅良家人。” 一个戴着斗笠,身着灰袍的步行僧接过那碗汤,手触到程南栀指尖。 步行僧不由抬头,只见程南栀眉心一朵彼岸花忽然出现,很快又消失。 他眸色微变,长声道:“黄泉花开花又落,命中注定无良缘。” 一旁的孟婆听闻,不由走上前来:“不知先生此话何意?” 步行僧没有回答,仰头饮尽碗中孟婆汤,转身踏上奈何桥,引吭高歌:“痴中惊梦已觉晚,今生缘灭幽冥道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