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上空调开得很足,阮栀坐到位置上没一会儿,脸就热得红扑扑的。
盛淮景买的是DF连座,让阮栀坐到了窗边。 看到阮栀小脸通红的样子,他低声道,“要坐两个小时,把外套解开吧。别把我们阮阮热坏了。” 阮栀确实热得不舒服,就解开了面包服的扣子,小小的吐出一口气。 盛淮景从自己带的包里掏了掏,拿出一听旺仔牛奶放在阮栀面前的小桌子上。 阮栀摸了摸,瓶身冰凉一片,正适合现在热得不行的她。 「你怎么还带了瓶牛奶?」 手机屏幕递到面前,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 盛淮景慢悠悠把自己大挎包的拉链打开,“不止,我还带了小零食,怕你路上饿了。” 阮栀探头一看,全是些话梅巧克力薯片这种她爱吃的。 再摸了摸自己的小挎包,就带了家里钥匙和门卡,还有一小包纸巾。 对比之下,阮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末出行的人不少,阮栀他们所在的车厢都快坐满了。 人多了,声音也不免嘈杂了些。打电话的、哄孩子的、视频外放的。 还有小孩啪塔啪塔的在过道上跑。 阮栀喝着沁凉的牛奶,一双小鹿圆眼滴溜溜的转,真像一只误入人群的小鹿一般,充满了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盛淮景变魔术般,又从挎包夹层里掏出一个小平板,“看不看电影?” 阮栀兴奋的点头。 这是她第二次坐高铁,第一次还是和舅舅家来到临江市那趟。 那一次,她的心里是对未来的迷茫踌躇、对父母的怀念哀伤。 哪有心情注意周围呢。 盛淮景塞了一只耳机给她,两人就头碰头的一起看起了哈利波特。 偶尔拆个零食吃,再喝一口甜滋滋的牛奶。 别提多舒服了。 有了消遣,时间过得就飞快。电影还没看完,高铁就到站了。 盛淮景背着自己的挎包,手上还拎着阮栀的毛绒小包,“衣服拉好,下车就很冷了,别感冒了。” 阮栀立刻把自己扣子扣上,没忍住,笑着看了盛淮景一眼。 刚刚盛淮景那个微微皱着眉认真叮嘱的样子,真的好像爸爸在带女儿哦。 盛淮景挑眉,“笑什么?” 总觉得小姑娘看过来的眼神不太对劲。 阮栀嘻嘻笑着摇头,推着盛淮景下了车。 果然,一下车就是呼呼的寒风。阮栀打了个哆嗦,原本红扑扑的小脸也慢慢褪了红意。 顺着指示牌出站,盛淮景让阮栀输入了打车目的地,就站在街边等车。 很明显的能看出,原本在车上还欢快活泼的阮栀,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目光如水,盈着淡淡的悲伤。 盛淮景知道,此时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他只是隔着衣服抓住了阮栀的手腕,握得很紧。 他在无声的告诉阮栀。 别哭。 有我在呢。 / 阮家之前住的是个普通高层小区,进出都需要门禁卡,电梯也是直接刷卡入户。 阮家在七楼。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阮栀却迟迟迈不出脚步。 这是她和父母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盛淮景陪她站了一会儿,知道人总要面对的,就抓着少女的手腕,轻轻使力。 这一下像是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少女。 阮栀猛地回头看他,眼眶已经通红。 盛淮景轻声道,“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上门,你爸妈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又不是新女婿上门。 阮栀被他逗笑,终于摁开了电梯门,走进玄关。 家里的东西都被舅舅舅妈妥善整理好了,盖了厚厚的防尘布。 阮栀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终于再一次踏进了熟悉又陌生的家。 熟悉是因为她在这儿成长了整整十七年。 陌生是因为此时整个空间都被白色的防尘布笼罩,寂静又清冷。 盛淮景怕她触景太伤情,出声打破了一室寂静,“你的古琴在哪儿?” 阮栀带着人来到了琴房。 进门就是光滑的实木地板,因为太久没有打扫,已经积了一层灰。 古琴被好好包裹着,悬挂在墙上。 阮栀上前收拾古琴,先把琴装入软质琴囊,再从柜子底部取出专用琴盒,放进去时还细心的而检查了四周是否契合完整。 盛淮景看着阮栀收拾,动作无一不是小心温柔。 他忍不住想,古琴,真的是很适合阮栀的。 阮栀这个小姑娘,大部分时间乖巧又懂事,偶尔流露出被娇宠着的小脾气,却不惹人讨厌,只想让人更加顺着她宠着她,让她露出更加生动娇嗔的表情来。 而此时,抱着古琴的阮栀,眉眼盈盈一垂,那股不染凡尘的气质就出来了。 “阮阮?”盛淮景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好像想要确认面前的人是真实的。 阮栀抬眼看来,神色疑惑。 盛淮景面不改色的胡诌,“已经十一点了,等下我们去哪儿吃饭?我难得来岳云市一趟,你可得带我去吃点好的。” 阮栀心里还有的一点小伤感,在盛淮景的胡搅蛮缠下也完全消失了。 她确定古琴在琴盒中放的稳当后,就抱了起来,带着人往外走。 盛淮景已经提前给岳安市认识的人打了电话。此时对方早就到达阮家小区门口,等着阮栀把古琴送下去。 他会直接上高速,将古琴安安稳稳的送到临江外国语高中去。 放琴时,阮栀还有担心,一错不错的盯着对方给自己的琴盒加固。 「这可是七万的古琴,你得叫他看好啊。」 七万两个字,还被阮栀描了笔画,用来加粗强调。 阮栀那眼巴巴的小表情实在太可爱,盛淮景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少女的头。 “放心,他以前开过救护车,最知道怎么开车不晃后面的东西了。” 阮栀:……?这也行? 送走护送古琴到临江市的人,阮栀也带着盛淮景往街对面走。 “不在家里多待会儿?”盛淮景问。 阮栀笑了下,敲着键盘,「人已经不在了,也没有什么多待的必要了。」 她始终觉得,有互相爱着的人在的地方,才能叫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