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从药瓶中倒出好几颗药,她一股脑地塞进嘴里。 药品干涩的划过嗓子,那些噩梦般的画面和黑影好久才终于褪去,接着药物的副作用便犹如雪崩一般袭来。 桑语柠只觉头晕目眩,一股恶心感直冲大脑,她跌跌撞撞地跑去卫生间,却只吐出了些胃酸和着药物的残液。 因为她从监狱出来,便什么也没吃过了。 她倒在地上,窒息感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模糊间,她听见了脚步声,是陆禹城下来了吗? 她无力的伸着手,唇齿间那个名字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呼出。 陆禹城,你会发现我吗?你还会对我有一丝丝的怜悯吗? 渐渐的,意识开始涣散,直到陷入一片黑暗。 …… 消毒水味刺激着桑语柠的鼻腔,她睁开眼。 陆禹城就坐在床边,见她醒来,神色越发冰冷。 桑语柠张了张嘴,却是无言。 两人对视片刻,陆禹城站了起来,他俯视着桑语柠,声音中带着戾气:“桑语柠,你想死,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满满的苦涩涌上心底。 桑语柠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居然是这句话。 她突然伸手,一把拔掉了正在输液的针头。 红色的血液从手背蔓延,她惊讶的发现,在拔掉针头那一刻,因为手上的疼痛,心却不痛了。 陆禹城见她这样也不免一愣。 ![]() “这里是医院,你把我这心脏拿走吧。”桑语柠沙哑的声音轻而认真。 陆禹城眼神暗了下来。 桑语柠又木木地说了句:“趁它还跳着,趁我还活着的时候。” 直觉告诉她,陆禹城知道这颗心脏是谁的,否则他怎么一再提起。 对他来说,这颗心脏可能比她的命更重要吧。 她的话,竟让陆禹城心中升起丝不安,他冷硬着语气:“你活着就是为了让它继续跳动。” 桑语柠眼眸一怔,唇角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原来,她真的只是个器皿。 陆禹城把她带出医院,一路上,桑语柠紧紧地捏着手。 指甲陷进肉里不仅没有让她感觉到疼痛,反而心中的痛楚少了很多。 她有些贪恋这种不用吃药就能让她心平稳下来的方式。 两人回到别墅。 才一进门,二人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沈母。 沈母冷着眼看着桑语柠,语气厌恶:“看来在里面待了一年倒是老实多了。” 陆禹城眉心一蹙,桑语柠手颤了颤,没有说话。 他坐了下来:“妈,找我什么事?” 沈母靠着沙发背,睨着桑语柠:“我要她的血。” 第五章 她不配 沈母的话让陆禹城和桑语柠都愣住了。 桑语柠是RH阴性血,非常稀少,这个沈家人都知道。 陆禹城紧绷着唇线,没有回应。 沈母又道:“你陈阿姨的女儿有凝血功能障碍,生孩子的时候可能会大出血。” “然后呢?”陆禹城余光看着一旁眼神毫无波澜的桑语柠,眯了眯眼。 她好像已经无所谓了一般的样子,让他一瞬心情复杂。 桑语柠其实已经僵住了,她听着沈母尖利的声音:“什么然后,当然是让她去抽点血备着。” 那语气理所当然,显然并不在乎现在的桑语柠能不能受住,而是想着趁着她还能抽的时候先抽。 这一刻,桑语柠感觉自己似乎是条缺水的鱼,无论怎么张大嘴,也呼吸不到氧气。 陆禹城当她是器皿,沈母当她是血浆。 一个折磨着她的精神,而另一个则是摧毁着她的身体。 “不行。” 这时,陆禹城却一口驳了回去。 桑语柠一怔,本来毫无波动的眼神一瞬亮了亮……陆禹城这是在维护她吗? 而下一秒,那冷若冰霜的声线再次击垮她那薄弱的希冀。 “她吃了药,又输了液,血不干净了。”陆禹城斜瞥着桑语柠,“而且她也不配。” 指甲再次陷进肉里。 却还不够缓解心里的疼痛。 她垂下眼帘,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桑语柠,你看你又自作多情了。 沈母说不动陆禹城,而且想想他的话也有理,只能起身离开。 她瞪了一眼桑语柠,斥责了句:“不是疯就是病,沈家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桑语柠双肩一颤,脸上血色褪去。 丧门星三字像是刀子一样捅进她心里,扎得她鲜血淋漓。 父亲死前的场景再一次在脑海中出现。 的确,她就是丧门星,不然怎么会家破人亡,失去父母。 沈母走后,就有人送了饭菜过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陆禹城走过去坐在主位,叫了一声:“过来。” 桑语柠抬眼,撞上他冷入骨髓的视线后才木讷地走过去,在离他最远的的位置坐了下来。 “吃饭。”陆禹城不咸不淡地两字后却没有动筷,似是在命令她。 桑语柠却一点也不想吃。 从患了抑郁症开始,她的胃口也渐渐变差。 但她还迟缓地拿起筷子,只是三分钟才吃了两口。 她这样子让陆禹城不由烦躁了起来:“你别逼我动手。” 桑语柠红了眼,抓着筷子手颤抖着:“我说心脏还给你,你不要,她要血你不给,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无奈而透着极尽悲哀的语气让陆禹城心头莫名一窒。 “我说了,你活着只是为了保证那颗心继续跳,”他突然站起来倾身看着桑语柠,声音冷酷,“如果你吃不下,我可以帮你。” 桑语柠看着他,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只哽咽着,认命一般大口扒着米饭。 她不停地塞着,塞到最后吐了出来。 “咳咳咳……” 桌上地上一片狼藉,她伏在桌上,狼狈而不堪。 陆禹城的手不觉紧握,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只想离开这儿。 他一下站起来,眉眼带着愠色。 “在我下来之前,我不想看到这些脏东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桑语柠的手撑着桌子,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如果知道从精神病院出来会是这样的光景,她宁愿永远待在那个地方,哪怕抑郁至死。 沉闷和窒息感又渐渐袭来,桑语柠捂着心口,目光不禁看向桌上的水果刀。 她不受控的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眼神变得空洞:“只有你不会让我心痛吧。” 第六章 杀人诛心 桑语柠从杂物间找出与一个空玻璃瓶,拿着刀,游魂一般走进了卫生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瘦弱不堪,滑稽的如同一个乞丐。 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呢?至少有个鲜活的人样吧…… 那时候陆禹城也许是爱过她的? 可现在,他对自己应该只剩下厌恶了。 回忆再次给了桑语柠心口重重一击,痛的她落下了泪。 她拿起刀,朝左臂划了一下,鲜红的血顺时流了下来,滴进玻璃瓶中。 桑语柠舌抵着上颚,痛意直入大脑,却无比贪恋这种让她心平静下来的感觉。 她嚅动着苍白的薄唇:“你们想要的,我都给你们……” 楼下安静极了,书房中的陆禹城反而安不下心。 他烦躁地丢开文件,起身下了楼。 餐桌上的狼藉引得他皱起了眉,而桑语柠却消失了。 “桑语柠!”陆禹城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眸光一暗,视线放在紧闭的卫生间门上。 陆禹城走过去用力地敲着门:“我的话你当做耳旁风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陆禹城隐隐有些不安,他扭了扭把手,被锁了。 桑语柠那虚弱的模样突然在他脑子里闪过,她不会在里面出事了吧? 陆禹城神情一醒,以肩撞门,数下后,门“嘭”的一声被撞开。 洗手台的水流了一地,瘫倒在地的桑语柠让他心陡然一揪:“桑语柠!” 陆禹城飞快地将她抱起放到沙发上,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焦急:“桑语柠,你醒醒!” 桑语柠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像是一潭死水,更像是被火燎过的枯原,苍凉而悲戚。 陆禹城喉间像是哽着什么让他难以张口的东西,连同心都发闷起来。 “你不开心吗?”桑语柠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禹城一怔。 桑语柠却好像是真的疑惑不解:“看到我生不如死的样子,你怎么不笑?” 这个问题直直扎进陆禹城心里。 他紧了紧牙关,想透过她的脸去想顾心妍。 他是为了顾心妍的心脏才留桑语柠在身边,而这个女人就是害死顾心妍罪魁祸首。 每想一次,他的心便能更狠铱驊一分:“桑语柠,你想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吗?” 桑语柠长睫抖了抖。 她怎么不知道,从一年前开始,陆禹城就开始这么对她了。 他还想要怎么诛她的心? 陆禹城神情渐渐冷了下来,他转身去打了个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