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白浅是那个女孩,但他依然无法对那天的事情释怀。 “此事我才是受害者,你为何理直气壮?” 白浅最恨谢黎墨这副样子,自以为是到有些刚愎自用。 她几乎脱口而出:“你总是这样,在你身边三年你从未想听过我说话,所以才会一直错过。” 谢黎墨抿唇看着她, 那眼神沉静到让白浅内心的烦躁也渐渐消散了。 她咬牙,继续说道:“我若真心想给你下药,何需等到那天?” 他的衣物,他的膳食,哪一个不是她亲手所做? 白浅道:“将军莫不是忘了那天是喝了谁房间的茶?” 谢黎墨立即听出她话中之意:“有人想对你下药?” 第22章 白浅冷笑道:“凶手是谁还需要我再说吗?” 谢黎墨看着火焰,眼中却不见丝毫暖意。 凶手是谁显而易见,除了萧知雪将军府有谁会容不下一个下堂妻? 若是白浅喝了那杯酒,恐怕会立即闯进来一个陌生男子,被他捉奸在床。 谢黎墨闭上了眼睛:“抱歉。” 白浅没有回答,只觉得身体异常疲倦,不想再多说。 一时无言,只有火焰烈烈的声音在耳边乍乍作响。 谢黎墨见她脸颊通红,道:“你发烧了。”他凑上前伸手按住白浅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将湿衣服脱掉。” 白浅摇头道:“我不愿再与你坦诚相见。” 即使什么也不做,亦足以让她回想起那日的不堪。 谢黎墨将已然晾干的衣服递给她,不容置喙地说道:“你穿这个。” 说罢转身朝黑暗中走去,一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白浅抿唇,知晓自己的状态,也没有再推脱。 她将试衣物脱下晾在火上,这才感受到身体逐渐回暖。 她将谢黎墨喊回来,两人围坐在火边。 谢黎墨脖颈冰冷地像结了一层霜雾,如今烤在火边化成了点点水珠往下流去,划过了锁骨处的颗红痣。 白浅抿唇,冷声道:“还有一件事我需得问你。” 她深吸一口气:“你在崖上所安排之人,是莫荀?” 谢黎墨一怔,看向她,白浅便知晓自己所猜测的不假。 继续说道:“你早知萧恒会将计划说与贼寇,所以将计就计安排这场跳崖死遁,再让莫荀收尾,如此一来,你无功无过,贼寇亦灭,可我不解的是,为何是莫荀?” 谢黎墨认真的看着她:“盛国人才济济,却都是文官,如今内忧外患,自是当培养将才,若他能以此为功帅将领兵,不失为一位将才。” 白浅愕然:“你要培养他?” 谢黎墨道:“这亦是皇上的意思。” 培养良将,削减谢黎墨的兵权,不失为一种权衡的计谋。 只是谢黎墨为何能如此欣然接受? 谢黎墨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说道:“皇上忌惮我,我亦忌惮他,总要取得一放平衡,方能长久。” 白浅哑然,谢黎墨在皇权与军权之间似乎找到了另一个谋生之法。 “将军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为何是莫荀?”白浅问道:“莫荀曾在我府中为将军搜寻关于拓米勒之事,将军此番如此提携,你与莫荀是何关系?” 谢黎墨看向她,眼中尽是淡然:“这重要吗?” “重要。”白浅回望:“我身边自然不能留有异心之人。” 谢黎墨道:“他在你身边多年,桩桩件件皆是为你,他待你之心,你当真浑然不知?你……” 他漠然顿住了话语。 忽然想到这句话,对自己说亦是如此,白浅那三年待自己的赤诚之心,他不也浑然不觉么? 谢黎墨将目光转向火光之下即将燃烧殆尽的木头,只觉得自己也跟着烧了起来,焚烧地他连骸骨都不剩,只留下一颗心脏极缓的濒死般的跳动。 白浅冷笑道:“我若不知便不会再问你。” 她便是知晓莫荀的心思,所以才会来问,她想知道身边之人究竟是否值得信任。 谢黎墨压下心中的情愫,妥协道:“拓米勒之事是我让他去查的。” 白浅摇头道:“他不会听命于你。” “他不是为我,他是为了我娘。” 谢黎墨看向她,眼中无悲无喜:“我娘亦是他的母亲。” 第23章 白浅愕然:“什么意思?” 谢黎墨冷然答道:“我言尽于此,公主想知道更多,当去问他本人。” 说罢将柴丢入火中,躺在了一旁。 白浅再喊他,他也不应了。 只能无奈的靠在火堆边,脑袋如同被烧开了般,烫的惊人。 接下来的几天白浅烧得晕头转向, 两人便在山脚底下又多待了些时日。 她迷迷糊糊间似乎总听见谢黎墨在喊她的名字,那声音有时紧张,有时心疼,温柔至极。 清醒之时却只能听见他冰冰冷冷的声音。 白浅暗暗骂自己没骨气,生着病却还是要梦到谢黎墨如此温柔的待她。 “醒了?” 谢黎墨将树枝前端削尖,在水中叉了几条鱼放在火上烤。 见她醒了便将烤好的鱼递给她。 没有食油也没有盐,这几日吃的白浅胃口大减。 她有些抗拒的将递过来的白条般的鱼推开:“将军可否换个东西烤?” 谢黎墨冷然道:“若你那日早些换下衣物,也不至于感染风寒,现下早已到药王谷。” 自那晚事情说开后,两人之间的关系犹如化开的冰,不似从前生硬却也不算和睦。 吵吵嚷嚷的倒也比的过之前的争锋相对。 白浅看着周围的杂树,叹了口气将鱼接过,慢条斯理的往嘴里塞。 “你那晚还未将莫荀的事情说清。” 谢黎墨微微一顿,心中有些莫名的不爽。 他说:“你只问了为何选他,我已经回答了。” “他是你弟弟,所以你选了他?”白浅笑道:“这并没有说服力。” 谢黎墨将另一只鱼架在火上,道:“公主的问题有些太多了。” 鱼块入口微涩,全然不似在火上烤着时的看着美味。 白浅看着那条鱼,就像谢黎墨一般,她曾经眼中尽是谢黎墨之时,只觉得自己了解他,他的任何事情都知无不尽。 现下将谢黎墨完完整整的拿出她的视线,才发现自己以往看到的只是片面。 谢黎墨周边的秘密像一个巨大的蚕茧,让她忍不住去一层层剥开,看清里面的真相。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或者说,是对以往谢黎墨全然不同的兴趣。 白浅顿时止住了心中的好奇,生怕再次陷入,重蹈覆辙。 又修整了一天,白浅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 便与谢黎墨启程去了药王谷。 白浅将谢黎墨安排在竹屋的后院之中, 便开始研究谢黎墨身上的蛊毒。 只是几天过去始终一无所获,她心中有些急躁,而谢黎墨却始终不急不缓的,像是要享受着他最后的时光,打猎练武惬意的不像样子。 这天,白浅正在调制药方,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耄耋之年,白须冗长。 白浅抬眸看去,正是外人眼中已然死去多年的药王谷上任谷主——林雨生。 她登时喊道:“师父!” 林雨生向来喜静,当年拜访药王谷的人太多,干脆便将谷主之位传给白浅,自己云游去了,此番回来见到药王谷一切如旧,不免欣慰。 他慈爱地说道:“白浅长大了。” 白浅浅浅的笑了,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拉住了林雨生的手,紧张地问道:“师父,你可知噬心蛊该如何解?” 她竭尽所能也救不了,可师父云游四方,说不定能有一线转机。 林雨生沉吟片刻:“你说的可是湖边练枪的那位?” 白浅答道:“正是。” “若是他的话,不必再救了。” 林雨生手抚着长须,说道:“他已然是个死人了。” 第24章 白浅震惊的说道:“噬心蛊未入心脉,必然有解之法。” 林雨生道:“你可找到?” 白浅攥紧了手心,倔强地不肯回话。 “你还是一样的倔。”林雨生打开窗,让她看着新草之上枪舞纷飞的谢黎墨。 “他都已然接受这必死的结局,你又何苦为他操心?” 白浅垂下了眼眸,心中不由得憋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