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镇北将军的副将,何故杀他?”许长颐紧盯着他开口。
李牧只抬头道:“将军存谋逆之心,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将士们都害死。” 听了他这样一番话之后,许长颐心中对他生出了些许赏识,还算是识时务,于是大手一挥,封了他定北将军的称号。 下朝之后,许长颐便向着朝云殿走去,待一路进了殿门之后,这才挥退了后面跟着的人。 守门的宫女见他来了,便立即行礼道:“陛下。” 许长颐只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待门关上之后,外面守着的宫女也十分识趣的后退了数步之远。 隔着一层雕花山水屏风,许长颐抬步走到了里面,刚没走几步,他便听见了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不用说,他也知道她定是把平儿又抱到朝云宫里来了,这段时日,只要她无事便会让人把平儿带过来,日日照顾σw.zλ.着他。 思及此,他只想转身出去让人把孩子给抱走,可想着若是这般,她定会不悦,只得作罢,又抬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静,略过屏风,许长颐便看到了内间床榻上坐着的人,她抱着孩子,只用手拨弄着手中的拨浪鼓来逗怀中的平儿。 自进了宫,她便再也没穿过白色的衣裙,此刻只身着绿罗裙,头簪灵蛇髻,低垂着眉眼看着怀中的孩子。 见他进来,她只淡漠的望了一眼,随即唤乳母进来把孩子给抱走,待孩子被抱走之后,她才从软榻上起身给他行了一礼:“陛下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平淡,可许长颐还是从中听到了一丝冷意,他的眸光落在了她的面上,只见她今日面上未施妆,唇色显得有些苍白。 春兰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只望了一眼他身上的那身龙袍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拨浪鼓,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面前。 许长颐接过一饮而尽后,才复又拉着她到了书案前。 书桌上还有春兰今日未练完的字,还有给平儿画了一半的素描,许长颐无声的看了半晌,随后只抬手拿起道:“你还学过作画?” 春兰只望着那纸一愣,随即道:“不曾,不过是自己琢磨着画着解闷。” 许长颐的目光沉沉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对于她的话,他显然是不信的,这样的画技,还有这样惟妙惟肖的画法,他生平从未见过。 “你对这孽种,还真是上心。”他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讽意,可除了讽意之外,却又带着一些别的意味,仿佛就像一个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看别人唾手可得的嫉恨。 春兰看着他气急,只对他说平儿是孽种的言论一直耿耿于怀。 见她不言,许长颐只冷笑:“即便你对他再好,他也不会知道你是他的生母,莫怪朕没有提醒你。” 春兰只依旧沉默应对,她本身就不在意平儿知不知晓此事,反而更愿他不知晓。 有个如今在宫中为妃的生母,只怕若是平儿长大知晓,定不能接受,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如今的身份见不得人,何况平儿呢。 许长颐看着她怔住,便知晓她定是想到了柳行舟,毕竟她的安静神色总不是对他的,留给他的多是冰冷嫌恶。 想到此他只把手中的画重重的放在了桌案上,然后盯视着她道:“既然你有如此画技,那便给朕也画一副。” 他说着便从旁边抽了一张白纸出来,只拿起笔放在她面前道:“开始吧。” 春兰听到此便已经回过神来,只看着桌上放置的笔与纸,又看了看许长颐道:“今日时辰已晚,还是择日吧。” 许长颐本端正的坐着,听到此便立即变了脸色,他只道:“若是你愿一月不见那孽种,便改日再画。” 说着他便要起身,春兰听到此哪里还会推脱,只好提笔开始作画,她大学时学过素描,画的也算是很快,不过片刻,一副素描便画好递到了他的面前。 许长颐心满意足的看着纸上的自己,这才颇为满意的收了起来。 待把画收起之后,他这才移步带着她到了床榻前,春兰见他如此,心中不免有些惊慌,许长颐只抬起她的脸道:“怎么了,害怕?” 春兰只被他按坐在了床榻上,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难堪。 “都已经给柳行舟那厮生过孩子了,再给朕生一个怎么样?”他的手指从她的眉眼滑落在她的唇上,只稍一用力,那唇便立马充血变得红艳,他只咬牙:“你以为平日里不喝那些补药便万无一失了,告诉你,休想。” 春兰只别开脸,强忍住心中慌乱,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长颐只嗤笑一声,伸手便抽掉了她头上的银簪,见她一头青丝垂落,只映着她惊惶的眸子道:“既然你不知晓,那朕便教教你。” 说着他便伸手开始解腰间的玉带,春兰见此,只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禁锢,却不想被他牢牢制住了双手,他眸色沉沉的落在她的身上,无声的与之对视了半晌,随后目光便移到了她的唇上,只低首吻了上去。 春兰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这才发觉他今日为何如此不正常,原是饮了酒,她只想别过头躲开他的唇,却被他紧紧的禁锢住了身子,一动都不能动。 半晌之后,春兰才在窒息中回过神来,随后便一把推开她,跌在了床榻上。 许长颐的目光停在了她苍白的面上一瞬,随后便一把把她从床榻拉到了身下,迎着晶莹的眸子,他只嘲讽一笑:“原是与柳大人在床榻间也是这般木讷,当真是让人倒尽胃口。” 这样一番羞辱春兰早已经司空见惯,只冷冷的盯视着他不发一言,许长颐望了她许久,随后只沉声道:“闭眼。” 待春兰闭上眼睛,便感受到他把头埋在她颈间喘息了片刻,随后便起身系好玉带大步出了房门。 半晌之后,春兰才睁开了眼睛,见他走了,她心中只有一种躲过一劫的畅快感,从床榻上下来,她整了整衣衫,这才让奶娘把平儿又抱了过来。 “一个男人而已,你如今进宫过来便是为了此事,当真是不怕人笑话。”许长颐嗤笑看着对面坐着的许锦瑟,挑眉开口道,“这世间英俊的郎君多的是,你若是想要,我让人送到公主府任你挑选,那柳行舟,不过一个凡夫俗子,倒配不得你。” 许锦瑟听到此,只望着面前的许长颐不悦的道:“皇兄既这般说,倒不如把那春兰交给我,让我活剐了她,说不定这气便消了。” 许长颐眯眸盯视她:“不可胡闹,如今她已然是我的妃子,按理说也是你的皇嫂。” 皇嫂?许锦瑟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心中只想到,她还不配,若不是知晓许长颐如今还对她有情,她定要让这春兰生不如死才解恨。 思及此她只道:“就知道找皇兄无用,只怕那孩子如今皇兄也不会交给我,既是这般,那锦瑟便告辞了。” “慢着,”许长颐抬眼看向她道,“既是明路行不通还有暗路不是,朕听闻他还有两个侄儿,你自请到公主府做客便是。” 许锦瑟听到此只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之后便挑眉道:“多谢皇兄。” 丢下一句道谢的话之后,许锦瑟便一路出了宫向着柳府行去,她虽动不了春兰与那孽种,可柳府中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自是由她揉捏。 许锦瑟一路行至柳府之后,二话不说便让人带着柳行舟的两位侄儿回了公主府。 待柳行舟从翰林院回来得知此事之后,便立即向着公主府赶去,紧赶慢赶到了公主府之后,还没等他进门,许锦瑟便已经在房中摆酒等着他。 他进门之后只道:“公主因何故把我侄儿带到府中来?” 许锦瑟只道:“想带便带来了,不知柳大人过来所为何事?” 见她的表情淡漠,柳行舟虽心中着急,一时之间便也知不能招惹她,只得拱手道:“若是柳某何处得罪了公主,公主直说便是,何必抓两个孩子回来,此行径太过荒谬。” 许锦瑟听了这话,只笑道:“哦?荒谬,那柳大人自可去皇上那里去告我,看陛下会不会为你两个侄儿做主。” 柳行舟自然知道许长颐不会为他做主,只得定了定神,随后软了语气道:“殿下,此事可有转圜的余地?” 许锦瑟抬眸看他,见他面上已是一阵苍白无力之色,只道:“过来。” 柳行舟迟疑了一瞬,随后迈步走了过去。 许锦瑟看着桌子上的酒壶道:“倒酒。” 柳行舟抬手给她倒了一杯酒递到了面前:“殿下。” 许锦瑟接过一饮而尽,随后只望着他道:“柳郎。” 她顺势便靠在了他怀中,伸手抬起他的头道:“本殿下跟春兰比,谁更美?” 柳行舟身子一僵,随即便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说的春兰应当是云娘,只得沉默了片刻道:“殿下与云娘是不一样的美。” “那谁更美?”许锦瑟抬眸盯着他问,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只嗤笑了一声:“你定是想说她吧。” 许锦瑟的眸中渐渐的浮现出了戾色,她向来是眼中不能容得下沙子的人,如今看着面前的柳行舟,只道:“你如今是不是后悔当这个驸马了?” 柳行舟只脸色难看的望着她不言,他从未有过想当驸马的心思,当初要不是她,他也不会与云娘合离,如今想到这一切,柳行舟只觉得当初在平城时的日子是多么快活,如今便有多么的悲痛,他只苦笑了一声道:“公主不必猜忌臣,如今既做了这驸马,就没有后不后悔一说。” 他端起酒壶给自己和许锦瑟俱都倒了一杯酒道:“公主若是心中不悦,不妨与臣喝一杯。” 许锦瑟望着她,原本脸上的怒意尽数消了下去,只笑道:“柳郎如今不怪我请了你的侄儿来府上了?” 柳行舟并没有搭话,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待放下酒杯时才开口道:“殿下,臣相信你不会伤他们。” 许长颐看到年宝怀中抱着的婴儿的时候不由的一怔,随即便冷声开口质问道:“你怎么把他抱了过来?” 年宝只道:“今日伺候柳小公子的乳母说小公子身子不适,如今云妃娘娘还歇着,所以便把人送到这里来了。” 许长颐听到此只怒斥:“身子不适便去找太医,抱到朕这里干什么?!” 年宝被他这一怒惊的说不出话来,只心中想,找太医不还得有他的命令,不然宫里除了几位娘娘之外,谁能召的动太医。 或许是他这一声厉呵声音太过于大,竟吓得还在年宝怀中睡着的平儿大哭了起来。 平儿这一哭,许长颐的脸更黑了,只道:“快点把他给抱下去,找个太医来给他瞧瞧。” 年宝只称是,随后又迟疑着笑道:“陛下,云妃娘娘如此重视这柳小公子,若是你此番找太医过来在此诊治一番,定会讨得娘娘欢心,民间有句话说的好,做事有心要让人看见才是。” 等了半天年宝都没等来自己主子的回应,只得抱着孩子想退下,却听到一句“慢着。” 许长颐走上前瞧了一眼年宝怀中还在哭的孩子,立即便皱起了眉头,长得真丑,一点都不像她,与那柳行舟倒是有几分相似,日后他与春兰的孩子,定会比这孩子生的漂亮。 他这般想着,只用手在平儿柔嫩的脸上掐了一把,本来已经止住哭声的孩子被这一掐,哭的更加厉害了。 年宝错愕的看着自家主子,只见他脸上带着笑意,口中却是恶狠狠的道:“这么丑的孩子,她竟还那么喜欢,果真是亲生的。” 亲生的三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带着十足的讽刺意味。 许长颐从年宝的怀中接过孩子,待柔软的触感落在手上,他不免一愣,这便是抱孩子的感觉吗?他只觉得手中的孩子好像没有骨头一般,软的惊人。 只快走了两步,把他放在了他的龙床上,还十足贴心的盖上了锦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