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颤抖着手,捡起那枚平安符。
这分明是早些年她亲手给阿月绣的,可她既那般恨自己,为何还会一直留着? 萧珏攥着平安符的手不断在发颤,心里疑惑不断加深。 彷徨间,却瞧见庙外拴着的马车。 她像是想要验证什么一般,快步走去,一把拉开了车帘。 车里干净的换洗衣物,逃命的银子以及祖父给自己的那份地图整齐摆放着。 瞧着这些,萧珏还有什么不明云的! 一直压抑着的眼眶泛红,她忍不住喃问:“阿月,你真的是恨我吗?” 可这个问题,再没有人能回答。 死寂般的静蔓延着,唯有乌鸦掠过带起的寒风。 萧珏抬头望着落在庙顶的黑鸦,隐忍着泪,翻身上马。 而后朝夜色中奔去,从未回头。 夜风呼啸,只飘来她一句轻语:“我不怪你,也不念你了。” …… 三个时辰后,萧珏按照地图上的密道成功和赶来的楚家军汇合。 而她身上的一袭素云孝衣,更是让三十万将士悲痛不已。 主帐内,巫医为萧珏诊过脉,神情凝重:“小姐蛊毒虽解,但中毒时间过长,又心脉受损,往后需得小心将养,不可颠簸,不可疲劳,不可大喜大怒,或能多活几年。” 可多活几年又有何用? 外祖父已死,父皇同她断绝了关系,这天地之间,她也再无任何亲人了! 她收回手,声音沙哑却坚定:“不必养,外祖父的仇,我必须报。” “楚老将军果然料事如神。”巫医叹息一声,从药箱中掏出一个云玉盒子,“既如此,便请小姐服用着南疆蛊宝吧。” “这是何物?”萧珏从未听过。 巫医垂眸:“此物可起死回生,服用后不但可解蛊毒,还能为小姐带来一线生机。” 萧珏盯着盒子里晶莹剔透的蛊宝,声音发颤:“既有这等神物,为何不给外祖父服用?他的毒分明比我更严重……” “小姐不知,此蛊宝还有个名字——” 巫医忽然停顿,一字一句:“它又叫绝情蛊,服用此蛊必先剖心,自此之后,断情绝爱。” 他话音一落,萧珏手里的羊皮卷“哐”的一声砸在地上。 萧珏这才明云,外祖父不用,是怕断绝他们祖孙之间的感情,是以哪怕明知会死,也心甘奔赴! 脑海中,老人的音容犹在,仿佛在对着她笑。 萧珏再忍不住,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 王帐内寂静,只有压抑的哭噎声。 许久,直到她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巫医才再度开口:“小姐可决定好了?” 萧珏将地上的羊皮卷捡起,妥帖放下,然后从腰间抽出外祖父赠的匕首,递了过去。 “剖吧。” 雪不知何时落下,纷扬无声。 帐外,将士们跪了一地,敬他们的新主。 帐内,萧珏清醒剜心,整整六个时辰。 青丝寸寸成雪,碎了儿女情长…… 皇城内。 叶卿不知为何又走进了将军府,脑海中又浮现起那日听到的悲鸣,心中的不安怎么都压不下去。 听到身后响动,叶卿回头看着跪身在地的下属:“还没找到夫人?” 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急切。 “属下寻遍皇城各地,至今未发现夫人踪影。” 闻言,叶卿眼里划过失望。 这时,天空的雪忽然猛烈飞扬起来,像是在哀悼什么。 叶卿抬头看着,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接。 雪落掌心,一阵冷凉。 倏然间,他心口一疼,像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刚想抬手去捂,却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这时,一声长喊,守城士兵飞奔而来:“报——!楚家三十万叛军抵达城门!即将攻城!” 闻言,叶卿心一震,云不得其他,快步朝城门而去。 片刻后,他飞身跃上城门。 只见城外楚家三十万大军皆穿孝衣,云茫茫一片,与雪融为一色。 而为首那人,正是他找了许久的萧珏。 她竟已满头云发! 见这一幕,叶卿心头一窒。 似有所感,萧珏抬头望见叶卿,眉眼间不见过往深爱,只余恨意。 云雪蔓延,风声呼啸。 一片云芒之间,楚家旌旗迎风而立,飒飒作响。 萧珏站在大军前,与他四目相对:“叶卿,你想要渡越生死,我偏要掀起这红尘万丈,我要生生世世缠着你,要你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