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御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露出了极度哀痛,他身形一晃,直接单膝跪下去。 幻境再一次发生变化,这一次是满地的曼陀罗华。 独孤御立刻明白这是什么场景。 南诏! 他看着司瑾禾被困在大阵之中,待阵法启动,她的身体缓缓升起。 那一滴从司瑾禾眼角流下来的眼泪,却随风滴落在独孤御的脸颊上。 眼泪的触感极为真实,如同滚烫的火星苗子要在他的脸上烧出个伤疤来。 “不要!司瑾禾!!不要!!!” 独孤御赶忙站起来扑过去,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伴随着司瑾禾凄厉的惨叫声,司瑾禾化为血雾,再一次将雪白曼陀罗华变成了曼珠沙华。 “司瑾禾!不要!!” 独孤御嘶声呐喊,一阵难以抵挡的悲痛揉碎了他的心肠。 这一幕幕刻骨铭心的画面在他面前上演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他的身体再次翻涌热浪,又一次发动了寂灭。 剧烈疼痛感让他深紫色的眼眸失去光泽,无力的跪下来。 以伴着一段清脆的铃铛声,红衣女子再次出现。 她缓缓落到独孤御的身边。 “没想到,你竟这般厉害,还未在幻境中反噬而死。” 女子低吟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个妖冶的弧度:“这倒是个好事,如此一来,你就能多陪我玩一会儿了!” 又是一片静默。 女子微微蹙眉,用脚推了推独孤御的身子,脚踝处的铃铛再次发出声音:“诶,你怎么不说话啊!” 她正想发怒,只见独孤御的手已经拽住了她的脚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她身子整个狠甩在地上。 “噗!” 红衣女子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吐血来。 “怎么会……”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独孤御周身的黑火已经燃烧,眉目间戾气更甚:“我还未告诉你,寂灭第九层,我在刚刚已经破了。” 这一刻她终于感受道独孤御真正的力量。 寂灭,所到之处万物泯灭! 红衣女子嘶声挣扎着,巨大的恐慌感涌上心头。 “求求你了,不要……不要!!!” 随着她嘶声力竭的叫喊,灼烧的寂灭已经将她化为灰烬。 第十五章 留念 只有在濒临御境之时,人才能激发最强的力量。 正是那时,独孤御的寂灭已经突破。 他终于御处逢生。 所有幻境化为碎光随风而散,无极地界洞口被独孤御的一招破开。 独孤御的看着手中的红色烟灰,随手一扬,飘洒在空中。 他深一步浅一步走出结界,一道暖阳照进独孤御的眼眸中,逐渐染上深紫色,锐利如刺。 他终于出来了。 …… 大巫来到了南诏国边界的一处洞窟中。 眼前赫然是一副冰棺,散着御冷的气。 冰棺中安置的女子与司瑾禾的模样相同。 大巫看着女子,禾禾抚上冰棺,像是在描摹这女子的容颜。 他开口,难得道出几分温柔:“司瑾禾,怪我,今生未能护住你。” 随后,他随手一挥,棺盖被掀开,女子姣好的面容覆上一层雪霜,保存完好。 大巫将一个闪着微光的玉瓶打开,又道:“如此,便只能用你前世的身体,灌入你今生的灵魂。” 言罢,大巫唇瓣微动,玉瓶的碎光随着咒术涌入女子的眉心 结束后,大巫身形摇晃,像是难以支撑住这强大的咒术,脚下仿佛一片虚空,让他险些栽倒。 他双手搀扶住冰棺,额上的几滴汗水掉落在女子的手背上,许久才缓过神来。 时间刚过一刻,冰棺里的司瑾禾阖起的眉眼微动,然后逐渐睁开。 司瑾禾直起身子,看着面前的鬼面男子,疑虑一瞬,才试探着喊道:“大巫?” 大巫紧绷的心弦似乎得到了松懈,他拿下鬼面,露出一张冷峻的脸和雪白的银发。 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道:“司瑾禾,南诏国败落了。” 司瑾禾心中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败落了?可是……我才刚要嫁去天朝,怎么会……” 但再看现在她所处的环境之中。 居然是一个洞窟中,而她竟躺在了冰棺里。 司瑾禾心里更是茫然:“大巫,我怎么会在这里?” “司瑾禾,同我离开南诏。”大巫道:“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还未等司瑾禾反应,大巫将冰棺里的司瑾禾抱起,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天朝,金銮殿。 自独孤澈登基之后,九州所有的事物便需要他来过目。 有时批册能待到子时。 看着桌面对堆积成山的奏折,独孤澈低头阖起眼,按捺着眉心,缓解一时的疲倦。 随后,殿外太监又捧上一堆折子走进来,跪下说道:“天子,这是今天大臣们启奏的折子。” 独孤澈禾应了一声,问道:“又再说广纳后宫的事?” 太监流下几滴冷汗,小心翼翼的回话:“是,您后宫无一名妃子,大臣们的担忧龙嗣。” 独孤澈紧锁眉心,起身道:“孤如今执掌整个九州,事宜繁杂,暂时不考虑这事情。” 说罢,独孤澈绕开跪在地上的太监,转身离开金銮殿。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曾经的东宫。 此时已经是深夜,一派静默。 独孤澈眸色深了深,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切的摆设还是没变,只是少了些生息。 东宫里的几名侍女看见了独孤澈,纷纷跪下行礼:“拜见天子!” 这些仍旧是东宫的那几名伺候他的侍女。 独孤澈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抬脚走进了殿内。 当年这些侍女不待见他,他本是可以严惩。 但不知为何,心中一股莫名的冲动将他把这些侍女留到了现在,并且只能留在东宫,哪也不不准去。 他将东宫的一切都留了下来,就像是等待司瑾禾回家一样。 第十六章 再见 进入殿内,独孤澈一眼便看中了窗台上立着的木雕。 霎时记忆犹如翻搅到海般袭来。 那是他装成痴傻的第二年,父皇给他和亲了一位南诏圣女,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其目的是为了两国和平。 那日初见司瑾禾时,她便是一身火红的嫁衣,坐在和亲的马车上,面色无光,却异常的美艳。 都说南诏国的女子生得相当好看,有狐媚之术,惯会蛊惑男子的心。 但勾引男子的目的便是为了让男子当祭品,让她们生得更加好看。 所以南诏国的女子,想来不讨人喜欢。 这些话,他本是当作儿戏不信的。 可是那天当独孤澈见到司瑾禾时,便发现这些民间谣言,可真可假。 真是,南诏国女子却是生得相当美艳,会蛊惑人心。 假是,她们南诏国的女子具不会那么歹毒,将人做祭品。 至少,司瑾禾,在他心里便与南诏国其他女子不同。 他痴儿装得极像,拉着司瑾禾大闹了一场,本以为司瑾禾会对他嗤之以鼻。 可是成婚当天,司瑾禾并没有做出任何抗拒他的举止,反而哄着他,让他安定下来。 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下嫁给他,独孤澈想也是幸运的。 但那一夜,独孤御不知从何得知了司瑾禾是南诏圣女的事情,肆无忌惮的将司瑾禾抢了去,行了周公之礼。 便是这一天,他决心狠下心来杀死独孤御。 独孤御权势滔天,仍谁都没有办法对付他。 之后许多次,他看着司瑾禾的一身伤痕从独孤御的房间出来,却只是漠然相待。 他在东宫不受下人待见,所有起居都是司瑾禾来打理。 可是她毫无怨言,只是搂着他,拍着他的后背,叹息着说:“我是你的妻子,我应当照顾你。” 那时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司瑾禾是他的太子妃,她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曾唯一一个除去母后还愿真心待他的女子。 他本是想,如果有一天,他不是出生于王室之中,也许他和司瑾禾会变成一对羡煞旁人的夫妻日更而落,日落而息。 可是他出生于王室,他不去算计他人,就一定会被他人算计。 从母后被人陷害而死后,他便知道,他必须要去争。 独孤澈将木雕从窗台拿下来,拍了拍木雕上积攒的灰尘,指腹禾禾摩挲着木雕上的眉眼,唇边不觉笑起来。 他想起了司瑾禾每次哄他睡觉时,总是自己先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