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着下人的面,笑着双手攀上宋晏陵的脖颈,故意拖长语调:“只是说起责任,那帝师大人晚上是否有尽到作为一个夫君的责任……” “温月声!闹够了没有!” 宋晏陵狠狠甩开她,眼底尽显厌恶。 温月声眼睫狠狠颤抖,心也不受控发疼。 她下意识掐住手心,刺痛从掌心传来,延至心底。 “既然你也做不到,那就别三从四德那套规矩束缚我!” 一句话,彻底点燃宋晏陵心中的怒火。 这是温月声七年来第一次顶撞她。 他想要开口斥责,可对上她那决绝离开的背影,胸口却莫名闷堵。 大门砸在门桩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宋晏陵盯着那扇被甩上的门,无意识的捻了捻刚刚擦过温月声衣角的手指。 半个时辰后,郊外马场。 温月声赶到时,邵燕询等人已经站在前方等着她。 总共五个人,一人一匹马,剩下一匹正是留给温月声的。 见她来,邵燕询笑着起身戏谑:“五六年没骑过了,温大小姐马术可还在?” 温月声不答,利落的翻身上马,仰头对邵燕询轻笑。 “再过十年,你也骑不过我。” 说完,她就挥舞缰绳,在马场里驰骋。 这一刻,京城那个最恣意洒脱的温月声,好像又回来了…… …… 放纵了一整日,温月声心头的烦闷也随风消散了。 夜色降临,一群人又去了酒楼。 红妆驰马品美酒,小倌美男唱戏曲,不亦乐乎。 可刚到酒楼门口,就看见一辆华美马车。 马车由两匹高大黑色骏马牵引,车帘上的徽章精致华贵,京城谁人不知—— 这是宋晏陵的马车。 邵燕询戳了戳温月声胳膊:“你家帝师来抓你了?” “他才没这闲工夫。”温月声嘴上说着,心里却发毛。 宋晏陵不会真来抓她了吧? 这时,侍卫走过来,恭敬对她说:“夫人,大人请您回府。” 风吹动车帘,温月声隐约看见坐在车上的墨色身影。 她心口发紧,却也不想再承受宋晏陵的冷脸,故意提高嗓子:“想让我回府,那他亲自来接我才行。” 说完就拉着邵燕询等人进了酒楼。 繁弦急管的音乐声中,姑娘们轻歌曼舞。 几个人共同举杯,觥筹交错。 “干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温月声一饮而尽,慵懒摊在座椅上,心中畅快。 邵燕询凑近了低声问:“你真不怕宋晏陵闯进来?” 温月声笑着摇摇手指:“你忘了他参禅了?他根本就不会进这浮华的交织之地。” 所以她刚才才敢那么嚣张。 虽然不知宋晏陵为何亲自来找自己,但他让她受委屈了,他也别想顺心。 再想到这两日来的冷漠,温月声忽然极其认真地问:“邵燕询,你说我要是跟宋晏陵提和离,他会应允不?” “什么?!” 邵燕询惊愕的张大了嘴,眼中是不可置信。 温月声拉住他衣襟,靠在他耳边大喊:“我说——我要和宋晏陵和离!” 话落瞬间,包厢里满座寂然,所有人都盯着她身后的方向。 邵燕询拼命使着眼色,温月声终于察觉到异常。 心没由的一慌,下意识回头看去。 烛光摇曳中,宋晏陵双眸幽深晦暗,一字一顿道:“温月声,你再说一遍。” 第5章 话入耳,温月声娇躯狠狠一颤。 酒馆小楼中,众人喝的脸色发红,倚靠在小倌的身上。 唯有宋晏陵一身水墨色长衫,手捏檀香佛珠,冷静自持与这里格格不入。 温月声大脑有一瞬空白:“你们和尚还能踏足倌馆?” 宋晏陵清俊的脸一沉,嗓音森冷无比:“我不是。” “有区……”别吗? 后面两个字被温月声硬生生咽下。 平日里她是故意让他生气,可却不敢真的惹得他发怒。 在宋晏陵愈发冷冽阴沉的目光注视下,温月声心虚地抿了口杯中酒。 可酒杯还没靠近嘴唇,胳膊就被宋晏陵拽住。 男人命令的语气砸下来:“跟我回府。” 又是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 温月声心口像破了个洞,簌簌灌着风。 她手心紧紧捏成拳,刚想拒绝,又看向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温月声也不希望自己的私事被展露在大庭广众下,再说刚才是她说他亲自来接,她就回府。 思来想去,温月声站起身,乖顺的挽起男人的手臂,冲邵燕洵和众人浅浅一笑。 “我家帝师大人来接我了,我们改日再聚。” 话落,不只邵燕洵愣住,连宋晏陵都打量的凝着身旁的女人。 可温月声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拉着他走出酒楼。 上了马车后,她立马松开宋晏陵,坐在最边上,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宋晏陵看着两人空出来的距离,眉心紧皱。 但他什么都没说。 马车缓缓朝着宋府的方向行驶着。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这七年间的种种熟悉又陌生。 温月声看着这些景色,一直到家,两人都没再开口交流。 快到门口时,宋晏陵却忽然开口:“今天你说的那些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温月声怔怔的看着他,情绪翻涌间攥紧指尖。 “为何?”她压着心底的情绪问,“你又不喜欢我,何不一别两宽?” 宋晏陵眼眸一沉,淡淡说:“宋温两家乃名门,和离有辱,还有宋轩,对他今后仕途也会受影响。” 果真如此。 温月声的心沉入谷底。 宋晏陵考虑的从来都是家族清誉,仕途青云。 从来都不会在乎她的感受。 哪怕一点点…… 温月声心头满涩,发苦一笑:“那可惜了,我向来任性惯了,不想再做两个家族的棋子!” 话落时,马车正好停下。 她掀开帘子,直接下轿。 车厢里一阵死寂。 外面守着的侍卫听见两人的对话,死死低着头以眼观鼻。 许久后,宋晏陵终于下了轿。 经过庭院时,正好看到温月声对着一株红梅撒气。 她一脚又一脚踢着树桩,嘴里还嘀咕个不停。 红梅纷纷落下,飘落在女人发丝上,她站在树下,一袭红衣美得明艳又生动。 宋晏陵又失神了。 他很久没见过这样活泼的温月声了。 不知为何,成亲七年来,她努力‘大度’、努力‘贤良淑德’,努力循规蹈矩。 可他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 现在又为何突然不再佯装了? 宋晏陵猜不到原由,收回视线转身去了静室。 之后一头扎进卷宗里。 忙完后,已是半夜。 宋晏陵起身往卧房走,他以为温月声早睡了,便没点烛,轻声轻脚走进。 却在合衣躺下时摸到一片光滑冰凉的触感。 宋晏陵微微一怔,点了烛再看向床榻上。 绸缎被褥下,温月声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肚兜。 而裸露的冰肌上,纹着一朵异常妖艳的红色血莲! 第6章 妖冶的红,雪白的肤,热烈又艳丽。 宛如一幅千娇百媚的画卷尽收在宋晏陵眼底。 他呼吸一滞。 而温月声听到声音,回眸看来。 四目相对,她心头气未消,不想搭理他,闭眼继续睡。 宋晏陵却擒住她的下巴,眸色阴沉:“为什么刺身?” 冰冷又质问的语气让温月声心头一酸,执拗地说:“我就刺,要你管?!” 她扒着男人的大掌,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可宋晏陵却紧盯着温月声的双眸,再一次冷声质问:“那又为什么是莲花?!” 温月声吃痛,心中的委屈也被放大。 她看着宋晏陵鹤骨松姿的气质,看着眼前这个被世人敬称是佛子,不可高攀的帝师。 然后,几乎是冲动的抓起男人另一只手,放在刺青胸口:“因为你!” “宋晏陵,你仔细看看,我肩上这朵莲,和你参禅时佛堂里的莲,哪朵更妖艳?” 指腹下传来的触感,真实又温热,如一团烈火在灼灼燃烧。 有那么一刻,他竟生出贪恋心思。 他凝望着温月声写满了挑衅的眼,片刻后,圈住她的腰将人强势箍在身下。 唇齿纠缠霎那间,温月声大脑一片空白。 她怎么都没想到宋晏陵会吻她! 只是这个吻,没有丝毫温柔缱绻。 温月声心口一疼,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脚将男人推开,头也不回的夺门离去! “砰!” 门被重重甩上,宋晏陵坐在床畔,往日清澈如水的双眸竟染上了欲色。 昏黄烛光下,他呼吸紊乱,倏然起身去了静室。 宋晏陵坐在蒲团上默念静心咒,修长手指一圈圈捻过佛珠。 可温月声肩上那朵妖冶绽放的血莲却像长在脑海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漫长的夜,不同的房间,两个人都彻夜未眠。 第二日,温月声从偏房醒来时,宋晏陵已去上早朝了。 她也没在意。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陷入一种莫名的不打扰、不交谈的状态中。 明明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夫妻,却好似冷的像是毫无交集的陌路人…… 三日后,日落时分。 温月声正在院子里玩投壶,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她抬头,就看见韩锦书扶着宋晏陵走了过来。 他好像……喝醉了。 可这怎么可能? 宋晏陵一心参禅,早就戒了酒肉,绝不可能饮酒! 温月声走上前,将人扶住,疑惑:“他为何会饮酒?” 韩锦书清眉微弯,柔声至歉:“夫人请见谅,晏陵是为了帮我挡酒。” 温月声被这话刺的心口一疼。 “晏陵有夫人照顾,锦书就放心告退了。” 说完,韩锦书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温月声看着她的背影,搀扶着宋晏陵的手一点点收紧。 说什么清规戒律,全是借口! 宋晏陵,你不是不能破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