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永莲拿过那张离婚报告,双方签字的一边的确已经签好了左泽宇的名字。
既然早就签好了,左泽宇为什么不说? 还让彭淑珍交给她! 倪永莲紧捏着离婚报告,刚刚波澜的心仿佛一瞬间死了。 她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放心,我和你不一样。” 倪永莲签好字后,将离婚报告递还给彭淑珍,“我要脸,不会插足别人的感情。” 说完就转身离开。 彭淑珍愤恨看着她走远。 目光落在手中的离婚报告上时,眼底又划过抹喜色。 等走进医护站后,她又换上副担忧的表情:“左大哥!” 左泽宇刚缝完针,虽说一直忍着没出声,但还是疼到脸色泛白。 看见彭淑珍,他冷冷皱起眉:“你怎么在这儿?” 他往她身后看了眼:“永莲呢?” 彭淑珍在他身边坐下:“我还是担心你,放心不下,所以想来看看。” “结果在门口碰到嫂子,她把这个给我之后就走了。” 左泽宇顿时心里有不好预感。 他接过那张纸,在看到“离婚报告”几个字后猛然站起身:“这报告我早就扔了,她怎么会有?” 彭淑珍连忙去扶他:“左大哥,你刚缝好伤口,不能乱动!” 左泽宇却将她一下甩开,大步追了出去。 然而茫茫夜色中早没了倪永莲的身影。 他身后,彭淑珍也追了出来:“左大哥……” 左泽宇转过身看她,一双眼幽黑漠然:“是不是你做的?” 彭淑珍还想狡辩:“左大哥你说什么呢,我……” “彭淑珍!”左泽宇厉声喝着她的名字。 彭淑珍嗓音一哽,也知道瞒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是我捡了你的报告给倪永莲的。” “你打这份报告不就说明你也想离婚吗?你们的婚姻早就破裂了,我知道你是觉得她可怜才反悔离婚,但我不想看你痛苦……” 左泽宇听着,觉得荒谬又可笑。 “我和倪永莲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1 “彭淑珍,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再打那些不可能的主意。我对你没兴趣,更不可能离婚!” “我对你所有的照顾,只是战友之情。” 彭淑珍霎时脸色煞白。 但左泽宇对此视若无睹,说完就往医护站外走。 他记得倪永莲说她住在松桥那边的招待所。 她刚离开没多久,一定还来得及。 如果按照平时的速度,左泽宇半小时就能走过去。 可刚缝了伤口,肩上剧痛,冷风吹过来像用刀割肉一样。 他忍着疼加快步伐,却还是走了快一个小时。 松桥那就一家招待所,左泽宇忙走过去,询问前台:“请问倪永莲住在哪个房间?” 前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她什么人啊?” 左泽宇掏出军官证:“我是她丈夫。” 前台这才去翻记录,再抬头却道:“她刚退房走了。” 还是晚了一步! 左泽宇手攥紧:“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说……她要坐火车去南方。” 南方? 左泽宇狠狠一震,不再停留,转身就往火车站的方向跑。 漆黑的夜色里,北风萧瑟凛冽,吹在人脸上跟刀子一样。 左泽宇感觉自己刚缝合好的伤口又裂了,可他一秒都不敢停。 不知跑了多久,他满身都是冷汗,疼的眼前视线都有些恍惚了。 终于,他看见了火车站的大门。 左泽宇跑过去,一把抓住铁路员,想问最后一趟火车开了没。 却还没开口,只听寂静中忽然响起火车发动的鸣声。 “呜——” 火车走了…… 倪永莲也走了! …… 五年后,青城。 一辆军绿色的车停在火车站门口。 车门打开,左泽宇走下来。 他看着翻修过的火车站,不由得想起五年前。 自倪永莲离开那天,他也自请去了延边戍边,直到半年前升职,才回到青城。 这也是他时隔五年,再来这个火车站。 这五年里,他没放弃过打听倪永莲的消息,但一直都找不到她。 沉默间,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迎了上来:“您就是左旅长吧?” “辛苦了,真没想到司令竟然派您来了。” 左泽宇和他握了下手,面色冷淡:“应该的。” 有一位企业家要来青城给军区捐一大笔钱,军区司令非常重视这件事,所以特地派他来保护。 穿西装的男人就是那企业家的下属。 他再次开口:“青城真是人杰地灵啊!” “我们倪总也是青城人,听说这次回来是想在这儿开分部。一个女人能把生意做这么大,她真的很厉害。” 左泽宇却怔了下。 青城人,女的,还姓倪? 难道是……倪永莲? 她会经商吗? 可如果不是她,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左泽宇有些出神,忽然就听男人高声:“倪总来了!”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火车站走出的一众人中,赫然有一抹亮色。 女人穿一件红色大衣,带一副墨镜,昂首挺胸。 哪怕什么都没做,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左泽宇在看见她的那一瞬就狠狠怔住。 直到西装男人将那女人引到他面前介绍:“倪总,这位是军区派来保护您的左旅长。” “左旅长,这位就是我们倪总……左旅长?” 他看着望着倪永莲出神的左泽宇,不确定的开口:“左旅长,您认识我们倪总?” 左泽宇没有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倪永莲。 反倒是倪永莲摘下墨镜,坦然承认:“当然认识。” “左旅长……是我前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