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拳指骨泛着用力的白,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裴玥,转身离去了。 直到人走远,屏风后的楚墨寒才往外走了一步。 脸上挂着笑意,眼底却是冰冷的寒意。 “叶将军,真是用情至深啊。” 裴玥冷声道:“这与厂督并未有任何关系。” “自然,这与我毫无关系。”楚墨寒冷冷眯着双眸,“只是若叶将军当真有罪名加身,只怕裴指挥使,不忍下手。” 裴玥道:“此事不必厂督担心,孟国图纹一事,我会亲自查明。” 楚墨寒道:“那我便,拭目以待。” 裴玥不言,只见他转身便走,袍角翻飞,像是带了无尽的冷意。 夜里,裴玥站在叶府门外一侧,看着门卫关上叶府大门。 今日是叶府祭祖之日,叶凌与叶夫人都会去庙中祈福,暂留一夜。 叶凌不在,叶府便十分好搜寻。 街上灯火渐渐熄灭,夜色也逐渐浓郁起来。 等到乌云彻底遮蔽月光,她方才动身,足间一点便攀上了围墙。 往下望去,叶府内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灯火,寂静无声。 叶夫人与叶凌都宿在内院。 裴玥按照记忆,走进内院往叶夫人房中悄悄潜入,在书架上翻找了片刻,却是一无所获。 正当她转身之际,却猛然被书架上的一个花瓶吸引了注意。 这上面似乎经常打扫,却只有这个瓶子上面落了灰。 必然是嘱咐过不要碰,裴玥想着便将花瓶拿下,房间内瞬间响起了铃铛的清脆响声,钉钉郎朗不绝于耳,门外迅速有暗卫赶来。 裴玥一惊,忙借着幽暗的火折子,往花瓶内看去,却顿时愣在了原地。 第17章 那是一块玉佩,在火光下泛着浅浅的荧光,一看便不是凡品。 确实也不是凡品,更不是在这个国家能见到的东西。 俱裴玥所知,这种玉制是孟国才有,并且是皇室独有。 先帝十分喜欢这种玉,孟国被灭国后,便将这些玉全部收集了起来,一个个都登记在册,放在国库里。 民间绝不会有! 门外的脚步声愈近,裴玥迅速将玉佩拿起,从窗户潜出。 方一潜出,门便猛地被踹开,裴玥避开所有人的气息,迅速出了叶府。 刚到街上,便感知到一个气息正在迅速从身后接近。 裴玥心神一凝,一掌便往身后拍去。 来人侧身躲开,月色完全被遮蔽,裴玥看不清究竟是何人,又是迅速一拳,来人不躲不闪,以手为拳,直直接了这拳。 两拳相交之际,裴玥眉间一皱,收回手:“楚墨寒。” 彼时风吹乌云散,楚墨寒的脸顿时隐约可见。 裴玥冷冷望着他带着笑意,在月光下却愈发苍白阴鸷的脸,脸色有些许阴沉。 “你来做什么?” 楚墨寒不答,只是说道:“本以为裴指挥使会有何查案招数,不曾想竟还是和以前一样,以身犯险。” 裴玥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宫内皆知楚墨寒与她是死敌,却基本都忘了,他们都是风雨楼出身,也曾经历过生死。 楚墨寒知道她的习性,在风雨楼时便喜欢直白的去怀疑的地方搜查,这样虽危险,却最有实效。 这习惯一直保留至今。 说到底,她的骨子中始终残存着一股杀手的暗意,喜欢黑暗,这份喜欢或者说习惯远远超过做指挥使。 她讨厌这种被看穿的感觉,楚墨寒却并不在意她冰冷的目光,问道:“可有查到什么?” 裴玥隐下冷意,说道:“一块孟国皇室的玉佩。” 楚墨寒道:“给我看看。” 裴玥十分自然的递了过去,这方面楚墨寒所知的远比她多,重要的事情上,绝不能意气用事。 楚墨寒接过看了一眼,眼眸瞬间暗沉了下去。 “如何?”裴玥问道。 楚墨寒抬头看着她,眼中少有的认真:“师傅可有和你说过,二十三年前,屠孟国皇宫之时,他曾放走了一个女孩?” 裴玥回想了片刻:“这是?” “是。”楚墨寒细细摩擦着玉佩上的花纹,声音暗沉,“凤紫荆花纹,正是孟国长恒公主最爱的花纹。” …… 第二日,皇帝还未通传,叶凌却先一步来了皇宫。 他跪于武英殿之内,面前是目空一切的皇帝,以及他的左膀右臂。 “臣有罪。” 皇帝道:“哦?爱卿何罪之有?” 叶凌抿唇,昨夜听闻叶府失窃,匆忙回府却只见叶夫人房间丢了这块玉佩,顿觉不妙。 瞬间便猜到了是风雨楼所作,此事关系重大,一定会第一时间上报。 过去一夜,皇帝必然知晓了一切。 若是圣旨一下,叶夫人必然是无活路,所以他一早便赶到了皇宫,只盼能求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皇帝冰冷的目光下第一次彻彻底底弯下了脊椎。 “臣……是孟国后裔。” 第18章 皇帝摇了摇头:“据朕所知,孟国余孽是叶夫人,你却不是叶夫人亲生,如何能算?” 叶凌无言,皇帝继续说道:“朕知叶将军护母心切,只是此事,只是自古春风不尽野草,野草便会肆意生长,最后成为威胁,叶将军久居战场,自是明白其中道理。” 也莅临自是明白,帝王多疑,叶夫人一日不除,便如同一把高悬于他头顶的刀,让他整夜不能安眠。 叶凌深吸一口气,又一俯身:“臣自会管好府中事宜,不会让母亲有能生事端的念头。” “是吗?”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此,裴卿如何说?” 裴玥上前一步:“臣以为,叶将军功高劳苦,将功抵过未尝不可。” 叶凌一愣,看向裴玥的夜叉面具,心中微微一动。 他本以为裴玥与他早已成了死敌,却不曾想还会为他说话。 心下微微一动,却又听她说道:“故臣认为,应当将叶夫人远逐皇城,派人看管,可如此又怕叶将军思母过切,不如将三军之权交于圣上,这样也不会日日匆忙,有时间去看看顾母亲,方为两全其美。” 叶凌脸色骤然一变,这便是变相剥夺他的兵权,再以叶夫人的安危来牵制他。 一旦同意,便只能听命于皇权,永属锦衣卫与东厂之下,可若不愿,叶夫人只怕回不过今日。 皇帝微笑着:“叶卿以为如何?” 叶凌握紧拳,咬牙道:“如此,甚好。” 皇帝笑道:“那便按照裴卿说的去做,来人,拟诏!” 叶凌看着太监拿出事先早已备好的诏书,胸口只觉怒意腾升,却无处发泄。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裴玥与楚墨寒,咬紧了牙关。 他们早就算好了。 裴玥注意到他的目光,亦是回了个冰冷的眼神。 叶府。 冬雪已过,院中的桃枝开始张了些嫩芽。 叶夫人坐在院中,看着一箱箱的箱子被搬离叶府,又看着桃枝上的新芽,不免神伤。 自十八年前搬来皇城,还从未离开过一步,如今却还是被赶了出去。 这个国家,终究不属于她。 正伤神,门外侍卫传道:“夫人,裴指挥使来了。” “裴指挥使?”叶夫人一愣,“快请进来。” 裴玥带着面具从外走进,叶夫人知晓这人是锦衣卫指挥使,不免胆寒:“大人有何事?” 裴玥斜睨了一眼身后的侍卫侍女,叶夫人会意将下人挥退。 院中顿时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裴玥这才开了口:“皇上命我来查一件事。” 她的声音刻意低沉下来,带了些折戬沉沙的嘶哑。 以往趾高气扬的叶夫人,此时却心身一颤:“不知是……什么事?” 裴玥紧紧盯着她的双眸:“吏部尚书被抄家前,来找你说了什么?” 叶夫人一愣:“他没来……” “我若没查清不会来。”裴玥打断她,眼神冰冷如铁,“希望你说实话,不要给叶将军,找不必要的麻烦。” 她的目光太过冷冽,叶夫人一怔,只觉像是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间,让她不能隐藏半点。 半响,才闭眼说道:“他是来求救的。” 第19章 若从头说起,便该从二十三年前开始。 那时叶夫人刚从孟国逃入国内,第一个遇见的人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