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皇位!
江墨翎想要的不只是为族人报仇,还有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苏婧雪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荒诞感。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无论自己如何求,他都不肯留父皇一条命! 父皇不死,他又如何能登上皇位! 苏婧雪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越来越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一旁,羌芜似乎还觉不够,继续开口:“乾元帝死后并未埋进皇陵,你可知他的尸体去了何处?” 苏婧雪还陷在江墨翎的野心中,失魂落魄。 但随着羌芜的话落,心里那个叫嚣着涌上来的猜测,让她无法忽视。 死寂中,苏婧雪听见自己问:“何处?” “乱葬岗!” 三个字,如雷劈在身上。 苏婧雪瞳孔骤缩,倏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腥味蔓延。 羌芜也被这幕吓到了,扔下一声“晦气”,匆忙离开。 春末夏初,风中带着粘腻的热气。 可苏婧雪却只感觉到了彻骨的寒! 青莲进来时,就看到地上的鲜血,和摇摇欲坠的苏婧雪。 她慌张将人扶住:“公主,您怎么样?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青莲边说边要往外跑,手臂却被抓住。 苏婧雪脸色苍白,双眼却通红:“带我去……乱葬岗!” 苏婧雪紧抓着青莲的手臂,闭眼平复了好久的呼吸,才说出下一句:“父皇……在那儿!” 青莲第一个反应是不信,可见苏婧雪明显伤心过度的样子,只能应下。 可主仆两人刚走到殿门,就被拦下:“没有帝师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凝雪阁。” 青莲试图商量,根本没有人理会。 她回头看向倚着门才能借力站稳的苏婧雪:“公主,这……”9 苏婧雪没说话。 她视线扫过多到几乎将凝雪阁团团包围的侍卫,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墨翎是真的怕自己跑出来坏了他的好事。 所以明知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却还是派了这么多人看着自己。 但他忘了算一点…… 苏婧雪猛地拔下发簪,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白皙的脖颈被尖锐的簪尖划破,鲜红的血线顺着脖颈缓缓滑落进衣领。 青莲心慌,伸手想要阻拦:“公主……” 苏婧雪没理她,对着拦在身前的侍卫说:“不让开,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如果我死了,想想看你们自己的下场!” 侍卫们迟疑了很久,只能乖乖让开。 不管怎么说,苏婧雪都是乾元国的公主,是江墨翎的徒弟。 要真出了事,他们这些人第一个陪葬! 苏婧雪就这么以命相挟,带着青莲出了凝雪阁。 出宫门的那刻,苏婧雪拉着青莲就跑。 一直到乱葬岗—— 她像是疯了一样甩脱青莲的阻拦,冲进了尸坑之中。 天色阴沉,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顷刻间,就将苏婧雪全身浇透。 可她浑然不觉,依旧一一具一具尸体翻看着,找寻着父皇的身影。 终于,过了很久很久,苏婧雪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她的父皇! …… 收到消息的江墨翎赶来时,就看到她抱着乾元帝的尸身,跪在雨中泣不成声。 莫名的,他心脏好像突然刺痛了一下,但只是一瞬。 江墨翎当是错觉,撑伞走上前:“公主,跟臣回去。” 然而,苏婧雪没有半分反应。 江墨翎皱了皱眉:“苏婧雪!” 他沉沉喝出的一声,令苏婧雪一抖,她像是才有感知般,慢慢抬起头。 四目相对,江墨翎被她含泪的眼刺得呼吸一紧。 紧接着,就听苏婧雪说:“江墨翎,我很后悔那晚没能真的一箭杀了你!” 江墨翎被她眼里的恨意,刺得呼吸一紧。 有那么一瞬,他竟觉得自己错了。 但最后,江墨翎只是垂眸避开她的目光:“来人,将公主带走!” “我自己会走!”苏婧雪垂眸看着怀中尸骨未寒的父皇,随后跪在了江墨翎面前。 “走之前,我只求帝师给我父一个葬身之所,他一生尊贵,莫让他死后漂泊!” 她说完,俯身重重叩首—— 江墨翎定定看着眼前深深跪叩的人,曾经那个娇贵如凤的苏婧雪,彻底被他拽下了枝头,沦落泥泞! 那一刻,江墨翎眼中满是复杂,连声音都低沉了许多:“好。”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苏婧雪匍匐在地的身子一颤,本以为不会再流泪的眼眶,又是滚烫。 “若我想回到从前,想要你还是那个真心对我好的帝师,想要父皇活过来!可能么?” 这句话在喉咙了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没有。”苏婧雪哑声给出了答案。 …… 乾元二十七年春末,乾元帝大葬。 如答应苏婧雪的那般,江墨翎将乾元帝的后事办得庄重盛大,举国哀悼。 苏婧雪站在凝雪阁外,一身白衣孝服,越发衬得她脸色惨白寡淡。 沈慕寒瞧着,微微轻叹:“公主,臣知你对我无意,若不想这桩婚事,现在说出来也许还有更改的机会。” “要是陛下还在,看到你这般为难自己,会心疼的!” 苏婧雪看着那高悬的匾额上“凝雪阁”三字,那是父皇亲题,是给自己的无上殊荣。 可如今父皇不在了,这世间最后一个会疼她,哄她的人彻底不在了。 干涩的眼眶在这一刻,泛起些疼来。 苏婧雪慢慢垂眸,很久才说:“我……不想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