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跟进来的高大男人,脸上娇糯之色淡去了些,轻唤了声:“姨父。” “怎么样,还疼吗?” 铖王上前伸手想探知烟额头,却被她下意识躲开。 “知烟?”铖王愣了下。 黎杏安蜷缩着指尖,倒是铖王妃伸手拍了他一下:“乱动什么,知烟都及笄了,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女娘,你个大男人毛手毛脚的也不怕吓着她。” 铖王闻言爽朗一笑:“这不是忘记了吗,她小小一团时就在咱们府里来去,那时候可没少抱着我胳膊,让我举着她满府里乱转与我撒娇来着,如今年岁大了,倒是知道害羞了。” 他像极了疼爱小姑娘的长辈,关心说道, “你这几日就留在王府里好生养伤,沈家那头姨父会替你做主,这次沈鸿他们要是不说出个道理来,别想将咱们小知烟接回去,还有你阿兄和表哥,姨父定会好好替你教训他们!” 黎杏安眼睫颤了颤:“谢谢姨父。” “傻,我是你姨父,谢什么。” 脑袋被揉了揉,铖王扭头朝着铖王妃说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陪陪知烟,我听说你回来后还没用饭,刚才让厨房那边做了些你和知烟爱吃的,等会儿用一些,别饿着自己。” 铖王妃满目柔情地嗔了声:“我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 “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小女娘。” 铖王身前挨了一拳头,哈哈笑了声,才握了握铖王妃的手转身出去。 等人走后,铖王妃才忍着笑低斥了声“老不羞”,回首见知烟看着她,她脸颊顿时绯红:“看什么?” 知烟抿抿唇:“姨母,你跟姨父感情真好。” “小孩子瞎说什么。” 铖王妃轻戳了她脑门一下,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容。 她跟铖王是一见钟情,年少时她与阿姊七夕放灯,铖王一眼瞧见她后便非她不娶。 他本就容貌俊美,出身又高贵,再加上对她痴情求娶心诚,父亲荣太傅才答应将她嫁给了铖王。 二人成亲之后,铖王府便只有她一个主母,这些年铖王未曾纳妾,也从不碰别的女人,对她百依百顺不说,哪怕外头人笑话他怕媳妇他也从不放在心上,她也一如还没出嫁时跟个小女娘一般过得恣意。 铖王妃想起铖王脸颊有些绯色,妩媚娇妍的脸上满是幸福。 她拍拍盯着她瞧的黎杏安:“折腾了一天不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知烟垂着眼:“我有些困。” “那你睡一会儿,我去瞧瞧厨房做了什么。” “好。” 知烟闭眼假寐,过了会儿呼吸平顺下来,铖王妃才小心翼翼替她掖了掖身上的绒毯,然后轻手轻脚地出去。 等屋中没了声音,知烟才睁开眼,怔怔地望着门前出神。 第14章她才偷偷想一下,江屏就出现了 姨母和铖王的感情一直很好,知烟小时候时常出入铖王府,也经常会留宿姨母这里,她亲眼看到过铖王对姨母有多百依百顺。 大到衣食出行,小到头钗珠花,铖王事事都会放在心上,连每年替姨母制衣的绣娘布匹都是他亲自挑选。 他什么都顺着姨母,从不发半点脾气,二人偶有争执也大多都是铖王让着姨母主动认错。 姨母嫁人生子多年,依旧如同闺中女娘性子娇气,而知烟也不止一次瞧见二人悄悄耳鬓厮磨时,那浓烈到让人羡慕的感情。 铖王对姨母好到让人挑不出半个字,连带着对她也爱屋及乌仿若自家女娘。 可是上一世她被困在沈家后宅,姨母突然病逝,这个她曾期盼过多次,盼着能够救她出去的姨父却没有出现过半次,就连谢寅和沈家人那般欺她,陆执年退婚另娶,他也好像全不知情。 后来沈姝兰和陆执年成亲之前,她才知道铖王府里早就多了一位继妃。 那时姨母去世才不到两年,铖王却在一年前就已经娶了新人,与那位新的铖王妃情浓似水,出入成双,仿佛将对姨母多年的深情全都挪到了那位新王妃身上。 除了谢寅抱怨过几句,所有人都好像遗忘了姨母。 知烟掐着掌心,手指包裹着的地方疼得刺骨。 到底是铖王移情太快,还是他对姨母的深情,从来都是假的? 屋外夜风起落,院中树枝被吹的轻响。 知烟垂头摆弄着颈间挂着的龙纹佩,那玉佩上的绳结先前被江屏扯断了,后来秦娘子帮她重新编了个金刚结,还贴心挂了两颗如意珠在玉佩旁边,说能够保她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她突然有些想见江屏。 他那么聪明,肯定能知道铖王的心思。 “手不想要了?” 正走神的知烟一呆。 “傻了?” 微低的嗓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如同冬日寒雪落在人心,让得黎杏安瞬间回头。 原本紧闭的窗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夜风轻拂,一身白衣的江屏站在那里,蟠龙锦纹的披风张扬得仿佛在自家府邸。 他身后是漆红廊柱,周围烛火光晕落在身上,衬得他眼眸涟漪轻荡。 知烟瞪圆了眼:“你怎么来了?” “本督不能来?” “不是……” 只是她才偷偷念叨他一下下,他就突然出现了,他是灵云寺的许愿池吗? 可她又没扔银子…… 小孩儿瞪圆了眼的模样惹笑了江屏,他绕到正门走了进去。 “早上忘记将伤药给你,秦娘子调配出来的玉容散,特意叮嘱本督一定要给你送来,让你每日敷面才能让脸上伤痕不留疤,她说小女娘家怕疼怕苦,还制了些糖丸给你,让你佐药服用,能甜甜嘴。” 黎杏安想起新认不久的那位秦姊姊念叨人的本事,眼儿弯成了月牙。 屋外铖王府的下人不见了踪影,沧浪大咧咧地杵在那里。 里头江屏走到对面的圈椅上坐下,就瞧着对面小女娘:“方才在想什么?” 那般专注,又隐隐带着迷茫和痛苦。 江屏总觉得眼前这小姑娘像是藏着什么心事,明明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总是露出那种让人辨不清惶然不安。 “沈家的事让你为难了?” 黎杏安愣了下摇摇头:“不是。” “那就是铖王府有人让你为难。” 江屏神色淡漫冷清,言语笃定, “铖王妃护你至极,为了你能让亲儿子当众丢脸,她是不会让你为难的,在钱家时你对谢寅也颇为厉害,待他丝毫没有在意,想必也不是他,所以是铖王?” 知烟眼中一缩。 “还真是铖王。”江屏眉心轻皱,“他欺你了?” “没有!” 知烟见他明明只是凉凉一问,脸上甚至没什么寒霜之色,可她却隐约感觉到他有一种一言不合就要弄死铖王的意思。 她连忙急声说道:“他没欺负我,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见江屏想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