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长话短说,捡着重点说。 柳老丞相一边听着,脸色是越来越黑,四处打量空落落的将军府,险些落泪。随即便示意身后的亲信,将所携带的银票拿了出来,再好生置办些过年该用的东西。 “将军,夫人,老太爷来了。” 钟叔前一脚踏进院子,随后便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夫君……” 老太爷? 遭了,莫非是柳爷爷来了? “爷爷?” 柳怀瑾惊呼道。 还未等我出门前去迎接,钟叔已经带着柳爷爷进来了。 “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俯身想要行礼,柳爷爷先一步拦住了我。 “孩子,你受苦了。” 柳爷爷四处打量着空落落的房子,除了些家具,其他值钱的东西,挑不出一个来。 柳爷爷踏进里屋,瞧见几度挣扎着要起身的柳怀瑾,快步来到床前,将人按压了回去。 “混小子,都伤成什么样了?还不安分些?” 柳爷爷的眼睛红红的,举着的手,又收了回来。看着自己的孙儿孙儿媳过着如此寒酸的日子,心中五味杂陈。 “爷爷,您怎么来了?父亲他知道不?路上可还安全?” 柳怀瑾急切的问道。 此时,钟叔也退了出去,府里离不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他去做。 我站在一旁,紧紧的捏着手,手掌心冒着细密的汗,生怕柳爷爷一动怒,将所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好的很,犯不上你操心。倒是你,好端端的将军府,怎么跟抢劫了一般,值钱的玩意一件都不剩。” 柳爷爷坐在床榻前的凳子上,确认过柳怀瑾已经脱离危险之后,开始兴师问罪了。 路过窗口的钟叔,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先一步离开了。 “这什么可能?家里好端端的。再说,那个不要命的敢抢劫将军府?” 柳怀瑾方才还是一副子信誓旦旦的,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声音大了几分,朝着我喊道。 “江晚凝!” “夫君,爷爷……”我哪敢多嘴,只能硬着头皮,慢慢的上前,含糊其辞。“我这不是……” “混小子,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小心吓着晚凝!” 柳爷爷见柳怀瑾朝着我大喊,便严厉的瞪了柳怀瑾一眼,若不是柳怀瑾受伤了,照这架势,恐怕会动粗。 “晚凝,你要是缺钱,就给爷爷说,不要跟这混小子一般见识,家里头啥也没有,就是金子多。” 柳爷爷同我说话的时候,秒变慈祥,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爷爷,府里的东西,九成是变卖换了粮草,运送到石城了。”柳怀瑾被气的不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别说是府里的积蓄了,估计就连您孙媳妇的嫁妆私房钱,一并都换了粮草。” “混小子!” 柳爷爷的脸色越来越黑了,我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啪!” 听到声响,我抬头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柳爷爷结结实实在柳怀瑾的胳膊上扇了一巴掌,疼得柳怀瑾直吸气。 “你好歹也是三军主帅,领兵打仗还要让媳妇掏嫁妆私房钱换粮草,你丢不丢柳家列祖列宗的脸?” 柳爷爷气得直转圈,指着柳怀瑾的脑袋说道。 “丢人!” “爷爷,不是您想的那样,石城突遭百年不遇的寒流,粮草又被龙卷风卷走,晚凝不得不出此下策。同时,漠城的百姓尽数将家中粮食余钱布匹捐赠了出来。还望爷爷莫要怪罪怀瑾。” 眼见纸包不住火,我不得不站出来将其中缘由一一道明。 “晚凝,你是个好孩子,漠城的百姓,爷爷也不会让他们挨冻受饿的。” 随即,柳爷爷唤来守在外面的亲信,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这才继续说道。 “还有,若是这混小子日后待你不好,你只管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收拾他。” “晚凝谢谢爷爷。” 还好,柳爷爷并不是那般不讲礼之人,待我说清楚缘由之后,柳爷爷也没有在为难柳怀瑾。 倒是柳怀瑾这人,我好心帮他,他却全程板着个脸,一脸的不情愿。 “爷爷先去休息一会,老了,身子骨不如从前喽。” “爷爷,晚凝送你。” “好。” 一路上,柳爷爷也没有多问,等他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之后,便躺在床榻上休息了,还不忘叮嘱早些叫他起来,莫要错过了年夜饭和守岁。 等柳爷爷安睡之后,我便退了出来,让青竹和念夏等人,好生伺候着。 第64章落泪 等我回来之际,便瞧见平安等人,瑟瑟发抖的从里屋出来,忙不迭失的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夫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 还没有等我继续问,他们几人便仓皇而逃,转眼便没了踪迹。 “夫君……” 我进去的时候,柳怀瑾板着脸。我唤他,他也不搭理我。 “夫君,莫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啊你,叫我拿你怎么办呢?” 等我近了声,弯腰想盯着柳怀瑾的眼睛看的时候,他将我揽在怀中,全然不顾身上的伤。 滚烫的眼泪撞在我的脖颈之间,烫得我不知所措。 好端端的…… 为了这么点小事,堂堂少将军竟然落了泪。 “你说,你是不是傻啊,嗯?” “夫君,我不傻。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只想让你平安回来。” 我将胳膊撑在床榻上,尽量减轻靠在他身上的重量。 “天蜀郡富得流油,你只管开口,他们不会不管的。” “嗯,我记住了,下次不敢了。” 可是,柳怀瑾不知道的是,当初我派人给天蜀郡送了很多信,次次石沉大海。派出去的人,个个空手而归。即便是苏将军出面,也被左右搪塞,气得苏将军破口大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怎么?还想着有下次呢?” 柳怀瑾的牙齿咯嘣响,却又拿我没办法,只能捏了捏我腰间的软肉,脑袋抵在我的耳朵旁,恶狠狠放话。 “等我能下床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也要等你好了再说,不过,我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你若是对我不好,信不信我带着孩子改嫁,让你的孩子管别人叫爹。” 我才不怕他呢。 “你敢?” 柳怀瑾咬着后牙槽,又将我的脖颈咬了一口,这才作罢。 以前我那般闹腾,也没见得他拿我怎么样。 更别说是现在了,生气也得忍着。 不过,既然柳爷爷都来了,想必其他也快来了吧…… 不知道今年元宵节,能不能在看上一眼花灯。 我第一次见柳怀瑾的时候,是在元宵节看花灯的时候。到后来,也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元宵节的花灯。 “晚晚,你怎么了?” “没事。” 眼泪打湿了枕头,我想忍住,可是就忍不住。 “乖,不哭了,先前吼你,是我不好,晚晚不哭了,好不好?” 柳怀瑾察觉到我流泪之后,顿时慌乱了。 “没有,我是高兴呀,爷爷来了,咱们也不缺钱了,这些日子,可真愁死我了。” 我寻找着理由,装着轻松。 “你啊你,真的是拿你没有办法。” “夫君,该换药了。” 这几日,柳怀瑾用膳,喝药,给伤口换药,都是我亲力亲为,我整日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下辈子,真的不要遇见了。 若没有我,他也不会受这么多的坎坷。 “好,听你的。” 柳怀瑾用的这些药,个个都是上好的,药效极好,再加上他本身的原因,伤势恢复的不错。大夫说再过个十来天,就能下地了。 褐色的膏药散发着浓浓的草药味,苦涩之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清香,若不细闻,难以察觉。 有些地方的伤口结了疤,有些地方的伤口逐渐愈合,长着粉色的新肉……伤痕累累,若是非要挑几处好的肌肤,可能就只有左腿了。 尤其背部和腹部的那两道伤口,险些要了他的命。 “夫人老盯着我的腹部,是何意?” 自己都是个半残之人了,还有心思打趣我,这人莫非是伤到脑袋了?等大夫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好好瞧瞧。 “这么深的伤口,何时才能好呢?” “夫人莫要担忧,为夫的腰会和往日一样的。” “登徒子!” 聊着聊着,就聊到少儿不宜的事情上去了。我脸红的发烫,手底下的动作,也重了几分。 我担忧的是,日后若是我不在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乖乖换药,按时吃饭睡觉。那和他一样,脑瓜子里装着一大半的废料。 “嘶~” 柳怀瑾痛的只吸气。 “让你没个正形。” “夫人莫要生气了,为夫知错了。” 从我给他换药开始,他赤裸裸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我半步,生怕一眨眼,我要消失一般。 “知错就好。” 等换完了所有的药之后,又给他重新换了里衣,这才作罢。 也不知道女娲娘娘是何等的偏心柳怀瑾,给了他一副上好的绝世容颜不说,还给了他如此好的性格。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突然间,脑海里就蹦出来这句话。 “夫君,这句话,是不是给你为你写的?” “夫人这是何意?” 柳怀瑾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还记得吗?那时还在桐城,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元宵节看花灯的时候,我在河岸边放荷花灯,一回头就看见了你的背影,那会我就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