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回到过去,那个盛满了她和岑凌过去的老旧居民楼。 那时的她下班回到家。 就看到整个房间挂满了气球和玫瑰花,岑凌站在蜡烛中间,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笙笙,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夏季的风,和青年的笑意一样炽热。 没有绚丽的场景,没有昂贵的戒指,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满眼都是她。 夏芝芝满心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幸福和柔情,她泪流满面地走上前,伸手想要触碰他的面容—— 倏然,梦境骤然坍塌。 那个爱她的岑凌,就这样如玻璃般分崩离析地消失在她眼前。 夏芝芝猛然惊醒。 梦里的温暖还未从身上散去,就被冰冷的现实击碎。 这样的反差逼的她快要落下泪来。7 夏芝芝撑着布满青紫的身体,用尽气力走入卫生间。 抬头间,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死灰,一双曾经灵动的眸子只有空洞,头发凌乱,脸上满上血渍,眼圈更是发黑。 夏芝芝悲戚地伸出手抚摸镜中的自己,唇瓣不止地颤抖。 怪不得…… 怪不得岑凌看不上自己了,自己变得这么丑,哪有年轻的女人惹人怜爱。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无法面对光明的阴暗之物,正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慢慢腐烂…… 夏芝芝压下心中酸楚,站在淋浴头下使劲搓洗着自己,试图将一切污秽通通洗净。 烟雾弥漫下,女人压抑的呜咽声清晰传来,彻底笼罩了整个卫生间。 这天下午,她联系了路泽,约在了咖啡店见面。 夏芝芝走进咖啡店,一眼就看到路泽垂着头坐在角落里,脸上再也没有挂着阳光的笑容。 她坐到他的对面,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他的面前:“这里面有五百万,你收下吧。” 路泽怔怔看着银行卡没说话,眼里满是犹豫和挣扎。 夏芝芝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如果是十八岁的岑凌,他绝对不会收下这笔钱,甚至会感到羞辱,愤怒起身离开。 果然,就算再怎么相似,路泽也不是岑凌。 她爱的,永远是那个不肯服输,一身傲骨的岑凌。 她继续说:“你不用因为欺骗而对我感到愧疚,这笔钱……是我想买你以后堂堂正正做人,不要辜负你的父母。” 话落,路泽眼眶倏然红了,哽咽着道歉。 “笙笙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真的很需要钱……” 夏芝芝扯了扯嘴角,想要宽慰他。 可下一瞬,她就看到路泽震惊的眼神—— ‘啪,啪,啪……’ 夏芝芝低头,这才发现她又流鼻血了。 血液染红了洁白的桌布,也染红了她刚换的衣裙。 夏芝芝慌张擦拭,血却越流越多。 她尴尬又虚弱地看向路泽,眼里满是歉意:“抱歉,吓到你了……” 不料话未说完,夏芝芝眼前一黑,无力的倒在桌上。 彻底昏迷之前,她听见路泽的惊呼:“笙笙姐!” 浑浑噩噩间,夏芝芝坠入了一片漆黑的世界。 四周仿佛有看不见的利刃,每一刀都刮在她的骨髓上。 锥心刺骨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满是怒意的指责—— “你们这些当家人的怎么回事?你姐姐病这么严重,你也不好好照顾她,上次来还说想活,结果连药也不吃?” “对不起医生,是我没照顾好她,现在要怎么治疗?多少钱都行,求您了……” 是路泽。 夏芝芝心口发酸,眼角湿润。 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会是路泽愿意陪在自己身边。 她强撑着疲惫想睁开眼,想让路泽别费心了。 却听到医生长长一叹:“先安排后事吧……照她这个情况,也就这一周了。” 第10章 一周…… 她是要死了吗? 夏芝芝大脑空白了一瞬,后来竟又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大概因为没人爱,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更是一种解脱。 她睁开沉重双眼,便对上了路泽含泪的双眸。 “笙笙姐,你终于醒了……”路泽压抑着哽咽,双手都在发颤,“对不起,我不该刻意接近你,我妈得了重病,陆哥说会给我钱,对不起……” 夏芝芝听着他解释,只觉得命运弄人。 她咽下满嘴苦涩,轻声问:“那……你现在的钱攒够了吗?” “够了够了。” 路泽抹去眼泪,悲伤的望着她:“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得病了?” 夏芝芝艰难地勾了勾嘴角,还有必要吗? 岑凌已经不爱她了,说了也只会惹他嫌弃。 夏芝芝喘息渐重,她望着窗外想了很久,才说:“你能,帮我找个律师吗?” 路泽应声,当天就找来了律师。 夏芝芝强忍不适和律师商议好了离婚事宜。 律师走后,她的力气也似乎用完:“等我死后就麻烦你将协议交给岑凌,其余都别说。” “我的骨灰……也拜托你交给我的父母……如果他们不要,你就把我撒在海里吧。” 夏芝芝红着眼,深深凝视着眼前像极了岑凌的少年:“最后,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替二老磕个头,代替我跟他们说声对不起……” 路泽声泪俱下,连连点头:“好,好……” 夏芝芝交代这完后事,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她缓缓闭上眼,再次陷入沉睡。 一周时间,对夏芝芝来说过得很慢,她被病痛折磨到每天都想立刻死去,这样就不会再承受这些痛了。 她用这些时间回想这一生,明白了父母的反对和决然,也后悔自己的决定…… 可惜一切都晚了。 对路泽来说,却过得很快,一眨眼,那个温柔的女人就瘦的只剩下骨头。 他看着戴着呼吸罩的夏芝芝,看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浅…… 这一天,路泽沉默了很久,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他去找了岑凌。 岑凌不在他们的别墅,路泽站在门口讽刺地笑了笑,转身去了天清苑56号。 开门的是白轻雪,她裹着男人的外套,鼓起小腹,不满地看着路泽。 路泽抿了抿唇说:“我找岑凌。” 白轻雪勾起蛊惑地笑了笑说:“是夏芝芝让你来找他的吧,他不会见她的。” 路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