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宋婉靳就成了军服厂的会计。 安稳干了几天,就在她以为事情正往好的方面发展时,陆母突然来找茬。 “雪梅说的果然没错,你在家属院没闹够,居然让骁城开后门进厂,就你个只上过小学的蠢货能干会计吗?万一出了事儿,是不是想连累死骁城!” 谩骂惹得不少人看过来。 宋婉靳忙关上办公室门:“妈,我做会计凭的是自己本事,不信您可以去问李主任。” “少糊弄我!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骁城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撂下威胁的话,陆母转身离开。 看着她决然的背影,宋婉靳有些心慌。 但她不会辞职的,正因为能找到这工作是沾了骁城的光,所以她一定要做好,才能不辜负骁城的信任。 接下来,一连几天,宋婉靳都工作到很晚。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今晚下班她眼皮一直跳。 而刚进部队大门,一个小兵急匆匆跑来:“嫂子,值班室有你老家的急电!” 闻言,莫名的不安攀上她的心。 唯一会联系自己的,也就只有家里的外婆了。 来不及多想,宋婉靳跟着小兵奔去值班室,刚拿起电话,就听见里头传来村支书焦急的声音。 “婉秋,骁城妈跑到你家大吵大闹,还跟全村人说你被骁城休了,你外婆在去找你的路上被车撞了!” ======第9章====== 轰! 宋婉靳只觉有道响雷在脑子里炸开,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人已经被送进县医院了,你赶紧过来吧!” 挂断电话,她才发觉拿着听筒的手在打颤,顾不得给厂里请假,她匆忙赶去县医院。 三个小时后,她奔进医院病房。 只见瘦小的外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宋婉靳呼吸猛然一窒,踉跄跑到床边:“外婆!” 一旁村支书面色凝重:“医生说老太太伤到脑袋,这里的医疗条件治不了,得去首都。” 说着,他忍不住问:“你跟骁城到底咋了?老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不跟你一块儿来?你们不会真的要离了吧?” 宋婉靳一哽,说不出一个字。 恍然间,脑海回想起陆母几天前撂下的话—— 【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骁城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紧缩的心渐渐沉进冰窖,冷痛刺骨。 原来,还是自己连累的外婆…… 看着病床上老人凹陷的脸颊,花白的头发,宋婉靳泛红的双眼浮起挣扎。 一直以为,只要她好好改正,就能摆脱上辈子的结局,她就能和靳景霄好好的,奶奶也能好好的…… 可这两件是如果相悖呢? 她垂下眸,极力忍着涌上眼眶的泪水。 这时,护士来催促交住院费和治疗费,宋婉靳出来匆忙,身上没带钱,只能拜托村支书先照顾外婆。 赶回部队时,天已经亮了。4 刚走到家属院,再次看到楼下围满了人。 她心一沉,难道宋伟又来闹了?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道深恶痛绝的目光如箭射来。 “四处勾搭男人还不算,现在连公家的钱都敢偷,呸!不要脸的破鞋!” “难怪找陆连长开后门进厂做会计,原来是奔着钱去了,还没干多久就贪了三千,这要没抓住,以后军款都要被她吃光了! “可不是,现在报应总算是来了,要我就先找根绳子吊死,也省的丢了自己男人的脸!” 军嫂们啐了几口,各自骂着。 宋婉靳听得满心疑惑,但记挂着外婆,也想不了太多,匆忙上楼。 推开门,一眼看见靳景霄站在屋里,还有个穿着橄榄绿警服的公安。 来不及惊讶,公安就走上前:“宋婉靳,你涉嫌私吞军服厂公款,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宋婉靳愣住:“什么?” 视线扫桌上几摞厚厚的大团结,最后落在靳景霄面无表情的脸上。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骁城,这……” 话没说完,就被靳景霄冷冽的声音打断:“作为军属,既然敢做,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一瞬间,宋婉靳顿觉血液凝结。 望着眼前自己深爱了两辈子的靳景霄,他不仅不为自己证明,甚至还问都不问就给她定了罪…… 恍然间,她觉得好像从来没看清过他。 ‘咔’的一声,冰冷的手铐铐住了颤抖的手。 公安朝靳景霄敬了个礼:“谢谢您配合我们工作,只是……” “秉公执法是所有人的责任和义务。” 宋婉靳僵在原地,泛红的双眼凝着靳景霄,只要他一瞥,就能看到她眼中的不解、期盼和痛苦。 可从始至终,男人的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挺拔冷冽的像个看客。 视线逐渐朦胧,宋婉靳眸光渐黯。 原来他要她,为她介绍工作,并不是因为他接受她了, 一切,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 也许他就是讨厌她,所以无论花几辈子的时间,结果都是一样…… 宋婉靳像具失去灵魂的,任由公安带走。 一路上,尽是不堪入耳的叱骂,可每一句,都不及靳景霄的冷漠来的痛。 浑浑噩噩的在公安局待了几天,也没有人来问话。 稀里糊涂被关了四天,才被释放。 顾不得委屈,宋婉靳拖着疲惫的身体奔回家拿钱。 刚走到家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 “骁城啊,为了把在军服厂常年侵吞军款的人揪出来,我们故意污蔑宋婉靳偷公款,让真的小偷放松警惕露出马脚,可算是把人抓住了。” 宋婉靳瞳孔一紧,推门的手顿住。 “只是宋婉靳还不知道,现在这事儿也了了,你要不去公安局接她出来好好解释,毕竟她也受了顿无妄之灾。” 无声片刻,靳景霄漠然的声音像千万根针刺进她的骨血。 “不用,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第10章====== 握住门把的手缓缓垂落。 男人的冷漠如嘲讽的利刃,告诉宋婉靳,她的坚持和挽回,是多么可笑。 宋婉靳凝着眼前的门,白着脸后退几步,落荒而逃。 混混沉沉的回到县医院,刺鼻的药水味终于拉回了些许意识。 刚到病房外,便听见外婆熟悉的嗓音传出:“我没事,不用……” 宋婉靳黯淡的眸光一亮。 外婆醒了! 顾不得一身的风尘仆仆,她撒腿奔了进去。 却见医生站在病床边,苦口婆心劝着:“您大脑里还残留着血块,拖得越久,就会引发严重的脑出血,必须赶快转去首都医院治疗。” 老人捏着陈旧褪色的存折,抗拒地摆手:“这钱是我给囡囡存的,我这把老骨头都快入土了,花钱就不值当了……” 宋婉靳听得心骤然收紧。 “外婆。” 她轻轻叫了声,声音沙哑的连自己都认不出。 看见她,外婆苍白的脸顿时浮起了笑:“囡囡。” 亲昵虚弱的呼唤像槌敲着宋婉靳的胸膛,她上前握住老人冰凉枯瘦的手,自责卷着痛占据整颗心。 外婆撑着笑,爱怜地摸着她的脸。 看着无言却各自红了眼的祖孙两人,医生于心不忍:“老人家的病情不能耽搁,如果你同意转院,我可以立刻联系首都的医院,今晚六点就能走。” “转!当然要转!麻烦您了!” 宋婉靳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得到回答,医生才舒了口气离开。 贴着外婆长满老茧的掌心,宋婉靳混乱的心终于得到一丝平静。 几番努力,她才咽下满喉酸苦:“外婆,去首都治病吧,囡囡陪着你,无论花多少钱,我们都能挣回来,但命只有一条,囡囡不想失去你……”1 “听说首都很繁华,我们在那儿工作生活,不回来了好不好?” 外婆看着她,明白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不回来?你那么爱骁城,舍得他吗?” 一句轻问如巨石砸在宋婉靳心头,疼的泪水滚出眼眶。 她摇摇头,泪眼里含着坚决:“我只是明白过来,爱他不会有结果,所以我不爱了,也不要了……” 半晌,外婆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泪:“好,无论囡囡做什么,外婆都支持。” 当天中午,医生帮着联系好了首都中心医院,宋婉靳赶回部队家属院。 将因为二流子来闹事,被妇联主任谈话时收到离婚申请报告翻了出来,签好字后交给妇联主任。 傍晚六点,初雪突至。 宋婉靳带着外婆,头也不回地踏上前往首都的火车。 看着窗外逐渐模糊的月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