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摸进来,路上不小心遇到的佣人也以为她是来参加外甥的满月派对,不疑有他。 骆歆遥摸到楼上,听到主卧传来的婴孩咿咿呀呀的声音,忙闪身进去,关上门隔绝了前院和大厅的熙攘。 ◇ 第十九章 以子要挟 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婴儿躺在摇摇床上,在啃自己的脚。 “麒麒……”骆歆遥的手轻轻抚着孩子柔嫩的脸蛋,刚满月的孩子已经长得白白胖胖,五官也依稀看得出跟周琛绪很像,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点也看不出之前是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 以后一定也会健康的长大吧。 “麒麒,你知不知道我的孩子,再过几天也满月了呢。可是因为你,我的孩子再也没有了。”骆歆遥的手往下,停留在孩子的心口,拨开衣领,那粉粉的刀疤生生的刺痛了她的眼,刺得发红,发烫。 她失神的把手放到麒麒的口鼻处,喃喃道:“你为什么要有心脏病?你为什么出生?如果没有你,我的孩子还会活得好好的……” 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骆歆遥马上摇摇头,“不,如果没有你,周琛绪就不会强迫我生下他,我会把他打掉,那时候他还很小很小,不会像现在那么痛……” 骆歆遥像触电般猛然惊醒,连忙松开捂住麒麒的手。 麒麒脸涨得通红,乍一呼吸新鲜空气,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 骆歆遥慌张的把他搂在怀里,手忙脚乱的哄着,“对不起,对不起……” “你、你是谁?”洗手间里匆匆跑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手还放在腰带上,“来人啊!” 喊叫声很快吸引了几个佣人,还有盛装打扮的骆萱。 中年女人是麒麒的月嫂,所以并不认识骆歆遥。 “夫人,我就上个厕所,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骆萱笑道:“骆歆遥,来了也不跟姐姐打个招呼,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姐姐一直都很担心你呢。” “闭嘴!我没看戏的闲心。”骆歆遥厌恶的打断她的表演,多看一眼都嫌恶心,“我来是要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月嫂和佣人们面面相觑,月嫂不明所以,但佣人们的眼神里尽是惊讶不解,对啊,骆歆遥小姐的孩子呢?按时间算也该临盆了,看她的样子已经生了,但为什么跟自己姐姐要孩子呢? 骆萱两手一摊无奈道:“你的孩子不在我这里啊。” 骆歆遥懒得跟她啰嗦,直接把怀里的麒麒举得高一点,“快点!不然我就摔死他!” “骆歆遥!你想干什么?”门口传来周琛绪不可置信的低吼。 听到于扬说骆歆遥来了,首先涌上周琛绪心头的感觉竟然是惊喜。 匆匆的赶过来,没想到入眼的竟然是这一幕! 周琛绪黑沉的双眸此刻染满愠怒,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狠毒的女人!杀死麒屿还不够,现在又来伤害麒麒! 于扬赶紧挥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都下去,然后关上门。 “别过来!信不信你再动一下,我马上摔死他!”看周琛绪不敢再动,骆歆遥冷冷的说道:“骆萱,我耐心有限。” 周琛绪死死的盯着骆歆遥怀里哭嚎不止的麒麒,面罩寒霜,“她要什么马上给她。” 任谁也感觉得到他压抑着的滔天怒气。 “骆歆遥,你不要伤害麒麒,我这就打电话……”骆萱眼睛红红的,颤巍巍的拨通李主任的电话,“你把那个孩子带过来。对,现在过来!快点!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断电话,屋内的空气像是被凝固了,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只剩下麒麒“呜哇呜哇”的哭声。 骆萱心疼得眼泪直掉,“骆歆遥,麒麒饿了,你把他给我吧……他这么小不能饿着……” 骆歆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在她脚步挪动的时候一言不发的把手举起来。 骆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哭声戛然而止。 ◇ 第二十章 聆听心跳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周琛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骆歆遥,虽然依旧很瘦,但脸颊稍微圆润了些,气色也不像之前那样萧索。 骆歆遥警惕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对周琛绪的话就当没听到似的。 第一次被人这么忽视,还是骆歆遥,见她似乎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周琛绪不由的握紧拳头,极力忽视内心深处莫名的惶然不安。 哭了一会儿,麒麒也哭累了,沾满泪痕的小脸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三个大人一个婴儿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敲门声响起。 于扬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总裁,李主任到了。” 门打开,李昊手里捧着一个用布盖着的东西,低着头走了进来。 骆萱忙说道:“骆歆遥,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你带走吧,快把麒麒还给我!” 骆歆遥把目光挪到李昊身上,阴沉的开口,“你就是那个医生?” 她的眼神明明白白的说着,你就是那个跟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的医生? 李昊额头冷汗直冒,接着就听到女子继续说道:“把布拿开。”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剧烈的冲击还是让骆歆遥差点站不稳。 “啊……”骆萱尖叫一声,捂着眼睛不敢再看。 麒麒手术过后,他都刻意回避不去想起那个孩子,眼前的场景令周琛绪猝不及防的往后退了两三步。 耳边回荡着骆歆遥蚀骨的悲泣—— “我可怜的孩子,被浸泡在冷冷的福尔马林里,胸膛下没了心脏……” 他的心口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沉沉地喘不过气来。 泪水模糊了骆歆遥的视线,她狠狠地抹掉,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给他跪下。” 骆萱咬牙,就该把那小贱种的尸体毁得干净! 周琛绪眉头一跳,脸色已沉得可怕,“不要得寸进尺。”这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发出,披霜带雪。 “那就让你们的麒麒陪葬好了。”骆歆遥无所谓的一笑,退后几步来到窗口,“你们猜,把它从这里丢下去,会摔成什么样?” 说罢就把怀中小小的身体伸出窗外! “你敢……” “我连死都不怕。” 骆歆遥抽回一只手,麒麒被她托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好,只要你不伤害麒麒。”周琛绪的心都揪成了一团,紧紧盯着麒麒,慢慢的弯下膝盖。 看到周琛绪妥协了,骆萱再愤恨,也只得得跟着一起跪下。 周琛绪脸色难看至极,深不见底的眸子漆黑一片,“你满意了吗?够了吗?” 骆歆遥含着泪笑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以为她会开心? 时至今日她还是不懂,为什么同样是他的孩子,得到的却是天差地别? “你拿着瓶子,跟我去一个地方。” 上了车,周琛绪将瓶子放在副驾,为了稳当还系着安全带,“去哪里?” 骆歆遥抱着麒麒坐在后座,吐出三个字,“火葬场。” F城,郊区火葬场。 工作人员不是第一次焚化婴孩,但绝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客人——女人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男人捧着一个泡在玻璃瓶里的婴儿,令人发憷的是,瓶中的婴儿胸口还划拉着一条刀口。 忍着心惊把死婴从瓶子里捞出来,擦干净摆放着,然后进行例行的问话,“两位还要再看一下吗?以后可就看不到了。” 骆歆遥眼神发直的看着那个皮肉翻卷的刀口,她永远记得把他抱在手里的温度,这一刻她却不敢去触碰他冰凉的小身体。 痛,铺天盖地的痛,如刀剑如巨石,把她破碎不堪的心再度戳穿,砸得粉碎。 苍白瘦削的指尖拨开怀中孩子的衣领,骆歆遥缓缓低下头,把耳朵贴在麒麒的胸口,屏息静气的聆听着那“扑通扑通”的心跳。 声音很弱,但也很有力。 心脏还活在人间,也算是她的孩子的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延续吧。 ◇ 第二十一章 瓶中心脏 滚烫的泪一滴滴滑落到麒麒愈合的伤口上,也灼烧了周琛绪的眼和心。 想擦去她的泪,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想让她再也不要哭泣。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受,就好像心口被拉开一条口子,血止不住的流出来却无能为力。 周琛绪握了握拳,不停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她咎由自取,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骆歆遥贪婪的听着孩子的心跳声,久到麒麒不舒服的啼哭起来,久到玻璃瓶里的孩子已经变成小小的一瓶骨灰。 好轻。 把麒麒放到周琛绪的手上,骆歆遥低哑的说道:“我不会再打扰麒麒了。” 在这个世上,她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天赐要照顾。 眼前颓丧得仿佛被抽干全身力气的女子,无端令周琛绪喉头一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任何补偿。” 骆歆遥收回放在麒麒身上的视线,目光空洞的摇摇头,淡漠的说道:“就到此为止吧。周琛绪,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心慌霎时传遍周琛绪全身,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一点一点掏空了,有什么东西在流失,想抓却抓不住。 心底隐隐一个声音在说“留住她,不要放她走”,周琛绪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看着骆歆遥一步一步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回到家,骆歆遥早早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