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沈溪的眼神便冷了下来,“不必,我劝你别打他的主意,我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沈溪眼中完全不复刚刚的随意和谄媚,冰冷异常。 她琢磨着这样不行,若是她并未能够在这次的惩罚之中缓过来,正如上次她所尝试的那样,剧烈的疼痛会让她丧失理智,丧失尊严,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解药。 若是她没能撑过来,那么陶之简哪里还有活路。 沈溪低头垂眸间,已经开始替陶之简琢磨起退路。 “值吗?”徐石就那样平静的看着她,眼神如同毫无感情的木偶一般,他好似很希望沈溪放弃一般,“不过是一个傻子,你为他所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医馆里的人不是你杀死的,是安阳侯府的人杀死的,本就与你无关,不是吗?” “那是你觉得与我无关罢了,”沈溪嗤笑一声,抬起头瞧着他,“我觉得值就值,用不着你来说什么。” 她这条命本就是被陶家人捡回来的,就是还给陶之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石这样的人,他的心怕是早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坚硬了,他哪里能够知道她从小所接受过的那些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教育? 微微耸肩之后,徐石放弃了劝导,他对于沈溪这所谓的义气嗤之以鼻,在他所得到的消息之中,沈溪分明也是从刀山火海上拼杀下来的,她的手上沾了不少的鲜血,可现如今却依旧这般单纯,亦或者说用蠢钝来形容更为合适一些。 他不免有些怀疑就她这样的性格,当初真的能从和野兽以及自己同类的厮杀之中存活下来? 恐怕是上天眷顾吧。 她不愿意牵扯到陶之简,徐石也并未再继续。 但却并未忘记提醒沈溪,“萧千聿不是个简单的人,你接近他可以,但最好不要妄想着自己特殊到能够让萧千聿动心,你知道上一个怀揣着这种想法去接近萧千聿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沈溪不语,徐石也并未需要她回应,自问自答道:“他将那个女人挂在六皇子府门口,命人划破她的手腕,鲜血流尽而死。” 他提醒沈溪,“不要妄想自己是特殊的那个,萧千聿这人生性淡漠冷酷,他在魏国经历了太多,现如今心里早就已经有些病态了,儿女情长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从沈溪这里离开,徐石心情沉郁的恨,说不上是气恼还是别的,总之,格外烦闷。 作为棋子,沈溪这样的性格毫无疑问是需要磨砺一番的。 朗封拓当然知道她没什么才艺,在宴会上出风头的机会少之又少,给她下达这个命令,无非是想要将她磋磨一番,认清现实,容易管教一些罢了。 她身上的那些刺,需要一根根地去掰断,磨平,免得她总是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徐石不清楚自己告诉她可以让陶之简帮她承担一半惩罚的那一瞬间到底是期待她同意还是希望她拒绝。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警告沈溪不要对萧千聿动心,这完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正因为此,从沈溪殿中回去,徐石的脸色阴沉的下属老远看见就匆忙避开。 第一百零九章:突如其来的吻 徐石离开顶多一刻钟的时间,沈溪在桌边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关窗,但刚站起身来便又重新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窗边,“进来麻烦顺便把窗户关上。” 这平淡无波的语气惹得萧千聿有些想笑,他也确实笑了出来,撑着窗棱进来,走到她面前端过她的茶水饮了一口,环顾了一圈四周,慢条斯理道:“看样子,在本殿下之前应该还有别人来过了。” 这语气虽听上去平静,但不知为何,沈溪却感觉到了些危险。 可她对待萧千聿并不能像是对待徐石那般随意。 因为这人的危险程度远高于徐石。 “是有人来过,”她点头。 “为了今天宴会上的事情?”萧千聿对于朗封拓想让她在宴会上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好奇,毕竟他清楚朗封拓的最终目的。 然而提到宴会,他却难得的带了丝笑意,抿起的唇角微微上扬些许,兴致颇好的看向沈溪,“那日你跳的舞,再给本殿下跳一次。” 她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沈溪就想翻白眼,虽然他不知情,但想到自己接下来会面临的惩罚,沈溪很难不将这份怨气牵连到他身上。 于是她使劲剜了萧千聿一眼,“不跳,没心情。” 萧千聿挑眉,只当她是在拿乔,便从身上摸出个金元宝出来放到桌子上,“现在呢,可以跳了吗?” 安静的看了那个金元宝片刻,不知为何,沈溪胸腔里突然弥漫上一股愤怒的情绪,这情绪来的莫名不说,并且还极其的匆忙,让她毫无防备间,带着怒意的话便说出了口。 “殿下当我是什么,塞块金子便能有着你差遣的木偶,还是闲暇时供你逗趣取乐的工具人?” 这句话说出口,沈溪自己都怔愣了片刻,她震惊于自己这突然跌宕下来的心情,深吸一口气之后立马将有些苍白的面色挤出一抹笑来,抬手将那块金子收进自己的手里,“哈,我这破嘴有点不听话,殿下莫要计较,只是这地方施展不开,还是等改日去文迁宫那边再给殿下舞一曲吧。” 萧千聿瞧着她,很显然没有把她后面的这番话听进去,含笑的眼眸也渐渐淡了下来,唇角的笑意同样跟着不见踪迹。 他问沈溪,“你觉得本殿下应该把你当什么?” 沈溪哈哈一笑,“我这人作用广泛,殿下缺什么便可以把我当什么,只要好处到位,其他的好商量。” 这一番话说的萧千聿眉头并未舒展,反倒是更加不悦了起来。 他刚刚那句话是问沈溪,但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在宴会上开口的时候,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是因为她的舞姿并没有多么惊艳,再如何说她所代表的也是黎国,未免丢了黎国的脸面。 可事实上,在他心里某个极其隐秘的位置,却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告诉他,他之所以会开口,可不是因为什么黎国的脸面,而是因为他认为她那别扭但却莫名让人心悦的舞姿只有他能够欣赏。 他心里清楚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可他从未将这点心思挑明,而是藏在内心深处,当作什么都不知。 但在沈溪刚刚那一番尖锐的话出来之后,他的这些心思像是突破了牢笼不再受控制的藤蔓一般疯狂生长,无法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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