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刘嬷嬷雄赳赳气昂昂的来了,目光睥睨的打量了沈溪一圈,皱着眉头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了一个遍,明显格外的不满意,“到底是乡野里出生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哪里像是个姑娘样。” 沈溪忍下想要给这位嬷嬷一巴掌的冲动,面不改色的由着她打量。 被刘嬷嬷压着练了半天的刺绣,手上被扎了几个血洞,沈溪的哀嚎声几乎蔓延整个安阳侯府。 她住的地方是偏院,距离安阳侯的书房有些相近。 安阳侯父子正在书房里下棋,两人听见这惨叫声皆是一愣,戚文烁有些疑惑,眼中有些不悦,喊来自己的随从,“去看看哪里传来的声音。” 随从尚未离开,安阳侯便开了口,“不用去。” 他这个儿子性情秉直,为人和善,自小便展现了极高的聪明才智,年纪轻轻便进了户部,如今在户部任职,今年有望坐到侍郎的位子上。 关于替嫁的事情,安阳侯自然没打算瞒着儿子。 听他把事情说完之后,戚文烁猛地站起身来,由于动作过大,衣袖带动棋盘,棋子洒了一地。 “胡闹!寻月性子骄纵被惯坏了不知轻重,父亲难道也不知?这种事情上便能由着母亲胡来?” 安阳侯将落到自己腿上的棋子捡起,微抿着唇,“除此之外,你可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戚文烁面色沉沉,“寻月不愿嫁给六皇子,这是我们侯府的事情,大不了便去圣上面前请罪,圣上仁厚,断然不会对安阳侯府赶尽杀绝了。” “我看未必。”安阳侯也站起身来,抬手拍了拍戚文烁的肩膀,“你还是年轻了些,圣上如今迟迟没有给六殿下封号,你可知为何?” 父子两个交谈,自然随意了些,戚文烁道:“六殿下性情无常,惹的圣上不快,这封号才迟迟没下来。” “愚蠢!” “这些年圣上对六殿下甚少关注,看似六皇子是最为不受宠的,甚至可以说他是最不受圣上待见的,但有关六殿下的传闻如此之多,他所做的惹圣上不快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你可见圣上对他有过实质性的责罚?” 戚文烁愣了愣,圣上对六殿下的责罚,最多似乎就是罚他禁足。 “父亲的意思是说……” 不待他说完安阳侯便摇头,“圣上的意思,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但若真是如此,我们去圣上面前请罪,圣上得知寻月竟逃了婚,纵使圣上放过我们安阳侯府,也断然不会放了寻月。” 戚文烁对于妹妹很是疼爱,闻言动摇了一瞬,“可即便如此,也不该将无辜之人扯进来。” “你母亲说了,这位姑娘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兴许她自己也愿意嫁进皇子府,愿意去享那荣华富贵呢。” 安阳侯看着自己的儿子,眉宇间有些无奈,“成大事者,岂可妇人之仁?你哪里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些,朝堂之上处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算计,如此,你岂能走的长久?” 戚文烁不再开口,但心里依旧有些烦闷,偏院那边的叫声似乎已经停止,他垂了垂眸子,“孩儿有些累了,想出去走走。” 安阳侯摆了摆手由他去。 兴许是被刚刚偏院这边传出来的叫喊在他脑子里不停循环,戚文烁不自觉便走到了偏房这边。 他走进院子里时,沈溪正在房间里跟刘嬷嬷据理力争。 “你说你们家小姐弱柳扶风身子娇弱,难不成她生着病还学女红,学刺绣?” 刘嬷嬷的三角眼极尽刻薄,“我们小姐自然是不必学刺绣,但你既然代替了我们小姐的身份,当然不能丢了我们小姐的人,这琴棋书画和女红,哪样都不能落下!” 沈溪发出一声明显带着嘲讽的笑,“距离婚期还有多久?” “下月底便是婚期。” 现在是五月中旬,满打满算距离婚期也就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抛开那些各种繁琐的规矩不谈,沈溪很是友好的询问刘嬷嬷,“敢问这位嬷嬷,这琴棋书画和女红当中,有哪样是能够在这一个月之内便能迅速学成的?” 刘嬷嬷一噎,“这琴棋书画我们小姐样样精通。” “那六皇子娶了你家小姐,总不至于是过去表演琴棋书画的吧?” 眼看着刘嬷嬷要生气,沈溪连忙继续道:“其实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需要模仿你家小姐那弱柳扶风的气质才对。” 刘嬷嬷冷笑,“这好办,我已经吩咐了厨房,这一个月内你的餐食全部减半,饿没了力气,自然就弱柳扶风了。” 沈溪:“?” 他妈的这老妖婆说的是人话? 深吸一口气,沈溪努力扯出一抹笑意,“那怕是不行,人是铁饭是钢,我这人一旦吃不饱饭脾气就差,脾气一差就会没道德,一没道德就容易惹事,到时候万一冲动上头惹出了什么篓子,还是要你们处理。” 第二十七章:宿命在作祟 刘嬷嬷头一回见到因为餐食而讨价还价的人,心里只道果真是小家子气,眼神往沈溪的腰上瞥了眼,轻蔑道:“我们小姐的腰可比你的细多了,你这满面红光的样子,出去岂能不露馅?” 沈溪发誓,她的腰真不粗,毕竟原主这些年常年习武,身材匀称不说,肌肉线条还甚是好看,平日里沐浴时沈溪便会感概一番原主这好身材。 加之她前世的职业是演员,虽说是十八线的吧,但平日里经纪人对她的身材还是很注意的,如今被说腰粗,难免戳中了她那敏感的小心脏。 恶狠狠的往刘嬷嬷那明晃晃的水桶腰上一看,心里的脏话已经骂了半箩筐。 默念了三遍虎落平阳被犬欺之后沈溪冷静了些,眉心一蹙,身子一软便朝着刘嬷嬷倒了下去。 刘嬷嬷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沈溪朝她眨了眨眼睛,“怎么样,这样跟你家小姐像吗?” 合着她这是装出来的? 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刚刚那副孱弱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和她们小姐的气质相像。 见她默认,沈溪打了个响指,“专业角色扮演,你要什么我就演什么,真不用饿到虚脱。” 她正得意扬扬,刘嬷嬷三角眼一瞪,“站直了,没一点规矩!” “……” 外头传来一声轻笑,刘嬷嬷一惊,开门出去便看到戚文烁站在院子里。 她连忙行了个礼,“世子。” 戚文烁点头,朝着房间走去,刘嬷嬷有些犹豫,但也没拦着。 和沈溪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戚文烁心头巨震,他盯着沈溪看了良久,猛地走上前来撩起她的头发看向她的耳后。 随后往后退了步,喃喃道:“没有,怎么会没有?” 可这人的长相和寻月几乎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世间当真会有毫无关系却又如此相像的人? 沈溪将这些尽收眼底,并未说话。 刘嬷嬷走进来摇了摇头,“世子爷,她不是。” 不是什么?沈溪基本也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在和县被黑衣人围堵的时候,为首的黑衣人也观察过她的耳后,来到侯府之后,那位侯夫人见到她的第一件事也是看她的耳后,现如今这位世子也是如此。 他们确实是在找人,一位和她长相相似,并且耳后有明显胎记的女子。 沈溪将眼里的情绪遮下,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她小时候耳后确实是有一块胎记的,鲜红的颜色,很明显。 但在她七八岁的时候,被那个黑衣人用药水去掉了。 那药水非常有效,但涂在上面的感觉非常痛苦,像是用刀子活生生的将那片皮肉剥去,所以这段记忆对于原主来说非常深刻。 沈溪有些头疼,她想到那个被黑衣人关在暗室里悄然死去的女人,又想到这些年被当成机器训练的原主。 她不知道原主和侯府,甚至和那位黑衣人有什么关联,她并不想卷进这些事情里,但现在却好像已经被卷进来了。 她感到有些无力,像是原主的宿命在作祟,被命运裹挟着往前,那个可怜姑娘没有弄清楚的事情,需要她来通通搞清楚。 兴许是因为她这张脸和他妹妹的面容生的一样,以至于戚文烁看她的眼神带了些温和。 但沈溪从不会把人往太好的地方去想,充其量是这位世子爷看上去要相较于那位侯夫人好说话一些罢了。 戚文烁压下心里的纷杂情绪,收回视线,问她,“你愿意嫁给六殿下吗?” 刘嬷嬷威胁的眼神瞬间看过来,惹得沈溪有些想笑。 她不知道这位世子爷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有这位刘嬷嬷在,如果她说不愿意的话,铁定不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于是她摇头笑出声,尽量让眼里的奚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