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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气得浑身一抖,左右看了看,没瞧见什么东西顺手,干脆脱下鞋子扔了过去。

她气头上拼尽全力,祁砚又只是个书生,也没来得及躲,那鞋子不偏不倚正正砸中了他的后脑勺。

祁砚停了下来。

萧宝宝也没想到会这么准,一时间既有些心虚又不愿意服软,只好吞了下口水:“你,你自找的。”

祁砚此时才转身朝她走过来,眉眼冷淡的样子像是被激怒了,萧宝宝瞬间怂了,抓着苏合连忙后退,却左脚绊右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别乱来啊……”

祁砚原本是一腔火气,可看萧宝宝这幅样子,又有些发作不出来。

招惹人的是你,话都没说一句就怂了的也是你……都是世家小姐,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

容宛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他静默许久才叹了口气:“娘娘你到底有没有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对薛京下刚才的旨意?”

这句话戳中了萧宝宝的痛楚,她怎么知道魏钦是抽了什么风?竟然那么狠心,竟然真的要吊死她……

她都要难过死了。

她垂着头说不出话来,祁砚却隔着一步远半蹲了下来,离得近了,他的声音越发清晰有力,鼓点一般,一字一字敲在人心头——

“因为他在告诉你,这世上有些事,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他希望你记住这个教训,不能做的事情不要再做,可惜娘娘你,并没有领悟。”

萧宝宝原本还在往苏合身后躲,听见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大约是没有听明白,但又不愿意承认,索性捂着耳朵摇头:“不听不听,你都是在胡说八道,我才不要听。”

祁砚起身就要走,萧宝宝一愣:“你还真走啊?你刚才的话说清楚一点,不清不楚的,我会好奇的。”

祁砚从来不知道人的脸能变得这么快,看着萧宝宝哽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臣的意思是,请娘娘收敛一些,不然就算有萧家在,皇上也不会容忍太久的。”

萧宝宝最不爱听这种话:“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知不知道稷哥哥是我萧家养大的?他对我……”

“就凭你这句话,就足够你连累萧家死十几次了!”

祁砚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你以为皇上是什么人?容得了你如此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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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宝被他凶悍的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屈道:“你别这么凶嘛……这怎么算威胁呢?萧家对他有恩是事实……”

“那你们打算让皇上拿什么来还?可要把江山分给你们萧家?”

萧宝宝撅了下嘴:“我又没那么说……”

可她和之前摇头拒绝的样子却截然相反,显然是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

祁砚再没能说出话来,原本他和萧宝宝说这些,是因为知道她处处为难容宛,想让她往后老实些,可没想到萧家比他想的还要狂妄,还要贪婪。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真是自取死路。”

他懒得再说,转身就走,可那句话还是被萧宝宝听见了,她察觉到了浓重的恶意,顿时恼了,腾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在咒我?喂,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然而祁砚充耳不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营地里。

萧宝宝气得追着跑了进去,苏合劝都劝不住。

等她们身影彻底消失,林子里才有人拨开枝叶钻出来,对方手持长弓,身背箭篓,明知上林苑才遭了刺客,还敢孤身去狩猎,可见艺高人胆大。

而他那一身狐裘,也表明了他并不是大周人。

可他的目光却牢牢落在萧宝宝背影上:“悦嫔……嫁人了啊,也无妨,我们回鹘,最喜欢二嫁的女人。”

第144章容宛不愿意见他

如同容宛所猜测的,她这一觉的确睡了很久,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外头大约天气很好,有阳光从营帐帘子的缝隙里照进来,容宛颤巍巍抬手,指尖勉强碰到了一点光亮,不多时那一点皮肤就暖热了起来。

“姑姑,你醒了?正好喝药了,喝完了奴婢给您换药。”

容宛应了一声,虽然行动不方便,也只有一只手可以用,可她仍旧坚持自己端了碗,抖着手仰头灌了进去。

秀秀看得胆战心惊,见有药汁从嘴角淌出来,连忙拿起帕子擦了擦:“姑姑你真是的,都这样了还要自己喝药。”

“我自己可以……你把窗户撩开,我想晒晒太阳。”

秀秀连忙答应一声,将营帐窗户上的兽皮撩了起来,却一眼就看见了魏钦正由远及近,她下意识笑了一声:“姑姑,皇上又来看您了。”

这些日子魏钦来得勤,秀秀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下意识说了一句,却不想容宛刚才还看向窗户的目光竟收了回去:“你去告诉皇上,就说我又睡了。”

秀秀面露为难,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窗外,魏钦已经离得很近了,说不定连她们刚才说的话都听见了:“姑姑,真的不见啊?”

打从容宛醒过来之后,她只见了魏钦一面,身上的疏离却鲜明地让人窒息,现在明明醒着却……

“他不该来这里。”

容宛淡淡回了一句,没头没尾可却让秀秀不敢再问。

“是。”

她匆匆挂好兽皮,朝门口去了,魏钦正伸手打算撩开营帐的帘子,秀秀没来得及将人拦在门外,只能硬着头皮堵在身前:“皇上。”

魏钦摆摆手,抬脚就要往里走,秀秀有些碍事,但他着急见容宛懒得和她计较,脚步一转就要绕过去,可秀秀却没有一点眼力见,自己往左她就跟着往左,自己往右她就跟着往右,活像个跟屁虫。

他耐心告罄,声音骤沉:“闪开!”

秀秀一抖,险些跪下去,可想着容宛的吩咐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拦着:“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拦您的,是姑姑又睡了,要不您改天再来吧。”

魏钦眉头皱起来,他刚才从窗边走过来的时候分明听见了两人在说话,虽然说的什么没听清,可那确确实实是容宛的声音。

这短短一小会儿,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垂眼看着秀秀,眼底都是审视。

秀秀心虚得不敢抬头,身体都要僵了,好在蔡添喜来打了个圆场:“想来谢姑娘是太疼了才又睡了过去,等身上的伤好一些,应该就有精力了。”

魏钦想起容宛小腹上的那个血窟窿,和那足以看见白骨的脚伤,一时没能再言语,只透过秀秀看了眼营帐,遗憾的是因为角度问题,他只看见了容宛所在的床榻,却没能看见人。

但他却没再坚持进去,如果人真的睡着了,再吵起来就得不偿失了。

“那就让她睡吧,什么时候醒了就去禀报朕。”

秀秀松了口气,连忙应声:“是。”

魏钦又看了眼营帐,这才转身走了,只是走着走着方向就变了,径直去了太医那里。

先前因为行刺的事,上林苑里还有不少伤患,伤势不重的都送回京城了,剩下一些不好移动的都在太医的营帐里养着。

魏钦撩开帘子进去的时候,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要起身行礼,魏钦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动作:“都不必多礼,朕只是来探望一二。”

他耐着性子与伤患寒暄几句,身上倒是不见皇帝的高高在上,平易近人得很,甚至还帮着医官给伤患换了药,将人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安抚几句才给廖扶伤递了个眼色,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人就拿着个药方子出来了:“皇上,您先前说要改一改药方子,要既能医伤又能止疼,还要有安神的效用,臣和几位太医商量了一宿才开了这么个方子,请您过目。”

魏钦抬手接过,他对这些并不算了解,可毕竟也是受过重伤的人,打眼一瞧就看见了几味十分熟悉的药材:“五灵脂?容宛还用着参汤,不妨事吗?”

“隔开时辰便不妨事。”

魏钦点点头:“去抓药,先吃两幅看看。”

廖扶伤连忙答应了一声,退回营帐里去配药,正要出来喊个人给容宛送过去,就瞧见魏钦还站在原地没动,他吓了一跳:“皇上,臣无心惊扰……”

“别废话,药呢?”

廖扶伤听这话里的意思,是皇帝打算亲自去送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皇上很闲?

魏钦没在意他的眼神,拿了药就走,他的确是打算亲自送过去。

他还是想看一眼容宛的,昨天被政务耽搁得一宿都没能过去,夜里他就做了个噩梦,天还黑着就被惊醒了,好不容易撑到日头大起来才来看她,却没能见着。

现在他心口还空荡荡的。

好在这回容宛醒着,他隔着薄薄的营帐,听见她在教秀秀读书,大约是虚弱的缘故,说两句话她就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魏钦听得有些入神,冷不丁蔡添喜喊了他一声:“皇上?您怎么在这?”

营帐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魏钦并没有在意,抬脚径直绕到门口打算进去,可帘子一掀开,却又是秀秀那张脸。

魏钦心里一凸,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秀秀果然低下头,说出了那句不久前才说过的话:“皇上,姑姑睡着了,请您改日再来吧。”

不祥的预感成了真,什么睡着没睡着的,都是借口,说到底容宛是不想见他。

他眼睛不自觉暗了下去,僵在门口迟迟没动弹。

人果然是越在意就会越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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