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有心了,我今日午后方将百卷经文抄完,回来的时辰晚了些,让家中担忧实在是姐姐的不是。”
殷月处变不惊,从容应对。 今日这傻子似乎有点不一样,殷文瑶咬牙攥紧手帕,用着关切的口吻说道: “原来如此,不知是何人如此传言,说的绘声绘色,像是亲眼所见似的,误导妹妹以为姐姐是真的遇上了山匪,这才迟迟未归。” “如今只要姐姐平安归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殷文瑶身旁的婢女雪萍附和道:“是啊,大小姐,我家小姐听说你被山匪掳走,焦急万分,担心大小姐清白不保会想不开。” “不过大小姐放心,相爷和夫人都是菩萨心肠,就算你失去了清白,也不会不管你的。” “姐姐莫要担心,若真的如此,我相信父亲母亲会理解你的,大不了相府养你一辈子。” 殷文瑶避重就轻,一直在绕着山匪这件事,引导百姓认定殷月已经没了清白。 “这大小姐莫不是真的已经遭遇了山匪?” 百姓之中读书之人甚少,流言于他们而言都不过是娱乐消遣,谁会在意真相是什么。 “那还用说,我看八成是这样。”又有人附和。 “多谢妹妹关心,我并未遇到山匪,不知母亲病情如何了。” “家中传话说母亲病的不轻,妹妹在母亲院中侍疾还能听到此间流言。说来姐姐也好奇,这流言到底从何处而起?” “妹妹今晨方才回京,不过半日,留言竟能传的全城人尽皆知,莫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殷月抚了抚衣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淡淡地说道。 殷文瑶脸色瞬间青白,这废物莫不是知道的什么? 不可能,此番身边的人并没有直接出手,以殷月对她的信任,不可能想到是她们的安排。 “看这大小姐形容得体,难道真是有人刻意散播谣言,想毁她清白?” 此时围观的百姓才发现,殷月仪态端庄,身上衣裙虽然看着不怎么合身,却周身整洁,并不像遭了匪徒该有的样子。 “可是这相府大小姐素来深居简出,谁会去设计坑害她。” “就是!天下皆知的陋颜无才之女,能挡了谁的道。” “这可说不准,再怎么样她都是相府长女,是澜太傅外孙女。” 人群中有个别权贵公子还是知道殷月的外祖澜太傅是帝师。 学生布满朝野,就算是如今没有实权,但声望还在,对文人的影响可是很大的。 言论的方向不再如刚开始那般一面倾倒。 百姓们面面相觑,甚至有一些人开始将视线定格在殷文瑶身上。 丫鬟雪萍急得涨红了脸,还想说些什么煽动百姓,却被殷文瑶阻止了。 殷文瑶是个会审时度势的,面对突然变狡猾的殷月,扯着僵硬的笑,斥言道: “定是哪个奴才在外听了闲言碎语,竟敢在府中乱嚼舌根,待母亲身体康复,妹妹定要禀明母亲,为姐姐做主。” 殷文瑶不得承认,今日是她太过着急了一些。 原想着,大庭广众之下,以这个废物的懦弱性格,只要对百姓加以引导,定是能让她百口莫辩,坐实流言。 这样,表哥就不会再想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废物了。 只有她才配的上晟王妃的位置。 殊不知,殷月原先在山坡打滚,身上确实是脏污的不能看。 但她素爱洁净,早就借着河水,清洗了周身的灰土和血迹。 上了马车后,香兰又替她重新梳妆,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身上部分擦伤也皆是在衣袖之下,自是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 京中贵女注重仪表,出门都会备一两套衣服,以防不时之需,正好解了殷月燃眉之急。 殷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殷文瑶,差点没把她气得失控。 “原来如此,想来那乱嚼舌之人也是受人指使,此番流言不攻自破,还要多谢谢妹妹为姐姐正名。” 见殷文瑶一脸菜色,殷月忍着笑,热情地邀请道:“妹妹可要上马车与我一同回府?” “不必了!母亲今日念起,聚福斋的密耳酥,就在这附近妹妹去去就回,姐姐舟车劳顿,还是先行回府休息吧。” 殷文瑶急促地拒绝了殷月,转身之时眼底狰狞一闪而过,紧握的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这贱人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再跟她多待一刻,怕是要忍不住上去撕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今日的殷月好像与往常不一样,没那么好对付了。 马车中香兰,一副欲言又止憋了很久的样子,看得殷月忍不住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香兰深深地喘了口气。 “小姐,二小姐今日分明是有意在此为难您,若是百姓因此相信了流言,那于小姐而言,可是万劫不复啊。” 殷月眉梢微挑,笑望着香兰,“不错,是个聪明的。” “小姐还有心思取笑奴婢,今日谣言虽然没有坐实,但对小姐的名声多少还是有影响的。” “流言止于智者,不必过于在意。况且,今日这关已经过了,我们能平安回来已经是万幸。” 香兰并不知道,现在的殷月里面的芯已经换成一个现代的灵魂。 不似原主那样懦弱,也不像寻常闺中小姐那般,会让这些虚无的东西捆绑住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活着开心才最重要。 香兰还想说什么,但看自家小姐似乎并不在意,她也就不再多言。 只要小姐开心,她也就跟着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