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扫过她僵在半空的手:“至于日常交流这种小事,我实在没有精力迁就你。”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庄知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默默垂下手。 白斯珩根本就不会为了她去学手语,就算她再怎么表达也没用。 这两年,庄知瑶心里总还保留着一丝期望,期望他会爱上自己。 毕竟他们年幼相识,从前白斯珩对她很好。 提结婚时更是向她保证:“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直到现在,当初结婚的真相才被明着摊开,让庄知瑶的心也像被剥开一样生疼。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要白斯珩这样的补偿…… 庄知瑶敛去心头涩意,带着康康回家。 一进门,康康似乎觉察到她心情不好。 不断舔舔她的手指,还去叼路边的小野花来哄她高兴。 庄知瑶低头对上康康那双黑溜溜眼睛那瞬,郁结在心里的气忽然就散了。 她笑着摸了摸康康的头,到柜子里找出一身干净喜庆的花衣,闻了又闻。 确保上面只有肥皂的淡香,这才换上打手势问康康:【这件行吗?】 康康裂开嘴,欢乐的跳来跳去。 庄知瑶看后,这才重新打起精神出门。 白斯珩的父母都是军官,住在军区大院里。 庄知瑶跟着白斯珩进去的时候,一路就听到大院家属们的议论。 “我记得徐营长跟温医生才是一对啊,怎么娶了这么个乡下丫头?啧啧……” “何止啊,还是个哑巴呢!孩子生不出一个,就知道跟狗打交道,一身的味儿哟……” 这些议论,白斯珩充耳不闻。 庄知瑶没法争辩,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上楼。 他们说的温医生,叫温竹心。 是庄知瑶曾经最好的玩伴,也是白斯珩……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当年温竹心一声不吭地离开,只留下一封断交信让庄知瑶转交给白斯珩。 当时她一心想甩掉白斯珩,所以写了很多很过分的话,满篇都是“你不配”、“滚”、“恶心”之类的词。 庄知瑶不想伤害到白斯珩,便私自将信藏了起来。 可白斯珩却以为,是她藏信,故意破坏他和温竹心的感情。 那是白斯珩唯一一次朝她发火,怒斥:“像你这么卑劣的人,活该孤独终老!” 那之后,本就淡如水的夫妻关系更是岌岌可危。 想到这里,庄知瑶心脏一阵紧缩…… 正想着,就已经到了徐父徐母家。 门刚打开,就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扑过来,一头扎进白斯珩的怀里! 温竹心抱着他的腰,扬起小脸笑着撒娇:“敬韫,看见我开不开心?” 第2章 庄知瑶顿时僵在原地,一颗心直直沉了下去。 就算温竹心和白斯珩再怎么两情相悦,现在白斯珩是她的老公,温竹心怎么能…… 她喉间发涩,双手比划着想提醒这件事。 却见白斯珩宠溺拍了拍温竹心的肩膀,语气无奈:“别闹。” 温竹心吐了吐舌头退开,才似是看见僵站在一旁的庄知瑶。 “不好意思啊,清窈,我忘了你们已经结婚了……” 这时,徐父正好端着菜出来:“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别计较这些!” 徐母在厨房没好气地喊:“那哑巴还不赶紧过来帮忙!不知道叫人,就连眼力见都没了?” 听着这些话,庄知瑶比划的手僵在空中。 为什么温竹心会成为他们的“一家人”? 她一个哑巴,要怎么“知道叫人”? 可她说不出话,也没法子质问和解释。 只能看着白斯珩,期望他能帮自己说一句。 可男人的目光却一直专注地放在温竹心身上。 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 庄知瑶眨了眨酸涩的眼,不愿再看,转身进了厨房帮忙。 最后她端着汤出来时,就看见自己的老公满眼宠溺地看着温竹心。 徐母正笑眯眯地给温竹心夹菜。 他们围坐餐桌,看起来真像一家四口…… 庄知瑶抿了抿唇,端着汤上前。 还没放下,就又听徐母指着房子窗沿命令:“把窗户打开,你搬个凳子到那边去吃。” 庄知瑶愣了一下,徐母这是让她……在窗边散味? 强烈的屈辱和委屈蔓延上心头。 从前她也是个雷厉风行、立过功勋的军人,为什么现在却要过得这么窝囊? 何况如果她身上真的有异味,刚刚徐母为什么叫她去厨房帮忙! 如果她的嗓子没坏,她一定会问:“明明我才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你们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庄知瑶攥紧了手,也没有了食欲,干脆进了厨房。 听着外面其乐融融的谈笑声,落寞像潮水般向她涌来。 明明她只是哑了说不出话,他们却好像当她死了一样。 庄知瑶红着眼扯了扯嘴角。 她该明白的,这个家里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 外面这一顿饭吃了许久。 直到温竹心要去医院值班,打了招呼离开。 庄知瑶正想出去,就听见徐父压低声音的问:“敬韫,你对竹心……还有想法吗?” 徐母着急帮腔:“人家是医生,有身份,又漂亮,还是个健全人,她跟你才般配!” 庄知瑶脚步一顿,下意识屏住呼吸去听。 白斯珩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军人应该忠于祖国、忠于人民,也忠于自己的另一半。” 庄知瑶怔住。 心口涌上强烈痛意,握着门把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他不会和温竹心再续旧情,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自己的操守…… 庄知瑶忍不住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见她的那瞬,客屋里瞬间消音。 徐母顿了一下,才强装无事说:“敬韫喝醉了,你带他回去好好照顾。” 庄知瑶按下情绪点头,扶起白斯珩离开。 白斯珩的家就在隔壁那栋楼。 庄知瑶带着他回了他家。 进门的时候,她摸索了会,才生疏的打开灯。 灯光亮起,庄知瑶看着陌生的屋子,心口发涩。 从结婚之后,她再也没有资格踏足这里。 白斯珩的确喝醉了,没有拒绝她的搀扶,也没有拒绝她进家门。 庄知瑶叹了口气,扶着白斯珩躺下,想去给他熬醒酒汤。 刚转过身,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带到床上,被白斯珩压在了身下! 房间里拉着窗帘,一片昏暗。 两个人距离近在咫尺,呼吸喷撒在鼻尖。 庄知瑶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们虽然结了婚,可白斯珩从没有碰过她。 而现在…… 正想着,白斯珩忽而吻了下来! 唇舌纠缠,呼吸交融。 大手在她身上点起火。 庄知瑶红着脸闭上眼睛,主动抬起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正情动时。 白斯珩咬着她的耳垂,发出一声喟叹般的轻唤:“竹心……” 第3章 就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所有的悸动和暧昧瞬间消散。 庄知瑶难以置信地睁开眼,对上了白斯珩微微一怔的目光。 然后,他忽然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又吻了下来。 庄知瑶想起从前听人说过: “清窈跟竹心两个丫头长得真像,把眼睛一遮,下半张脸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白斯珩认出来了,却还是用这种方式欺骗自己。 庄知瑶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也打湿了白斯珩的指缝。 她只是不能说话,不代表她没有感情没有心…… 撕裂的痛楚从身下一直蔓延到心底。 庄知瑶颤抖着闭上眼,被动承受白斯珩给的一切…… 昏沉起伏间。 她又想起十三岁那年,自己回家路上被醉汉拖进巷子里。 绝望之际,白斯珩就像天神降临一样出现,将那个醉汉打跑。 他将自己衣服披到她肩上,安慰她:“长大后和我一起去部队吧!等你变强,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那段差点被凌辱的记忆,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唯一的阴影。 可那天的白斯珩,也是她生命里最温暖的光。 就因为他那句话,她长大后去部队,也做了训导员。 “庄知瑶?” 白斯珩冰冷的声音响起。 “啪”的一声,房间的灯泡亮起。 庄知瑶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清醒冰冷的眼睛。 白斯珩朝她肩头的暧昧痕迹看了一眼,脸色更沉。 庄知瑶心里咯噔一下,无措地攥紧了被子。 白斯珩薄唇紧抿,下了床边穿衣边说:“既然醒了就回去吧,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 一句话,把他们的关系划的泾渭分明。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 她想要解释,却无从表达。 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涩意,穿上衣服离开。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芦花村时,村口坐着几个大妈。 看见她过来,就阴阳怪气地指指点点。 “啧啧……看这哑巴衣衫不整的,走路都别扭,这是终于不用守活寡了?” “切,谁不知道她男人连话都不乐意跟她说?依我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