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顿时如浪潮扑来,刀割针刺的疼痛也在整个胸腔炸开。 何思辰刚进来,便见病床上的盛惜大口喘着气,惨白的脸挂着泪水,整个人像是被掐住了心脏般痉挛抽搐。 他心一沉,立刻上前将鼻氧管给她戴上。 然而盛惜却拼命推开:“不要……” 感受到她可以的抗拒,何思辰便拿出照片:“照片我给你拿来了。” 看见苏奶奶照片那一刻,盛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枯瘦的手颤抖着接过:“奶,奶奶……” 何思辰手疾眼快地将鼻氧管固定好,暗自松了口气。 盛惜将照片贴在胸口小声抽泣着。 她好想奶奶,想那个能赶走自己所有委屈的怀抱,想那双粗糙却能抚平自己伤口的手。 看着盛惜悲痛的模样,何思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是陆贯的短信。 ——我马上到医院,想见你手下的特殊病人。—— 第十九章 看到这条短信,何思辰不由看向盛惜。 陆贯说的特殊病人,应该就是她了吧。 先有秦霄宇,陆贯也来凑热闹,律师平时都这么闲的吗? 何思辰收起手机,轻声安慰:“我知道你很难受,但生活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要有活下去的信念。” 闻言,盛惜眸光闪了闪,沙哑的声音仿佛蕴着这辈子的伤痛:“我想在奶奶身边。” 她停顿了会儿,扯出个苍白的笑容:“就是不知道……等我死了,有不有人替我……收尸。” 经历了一生般的苍凉感让何思辰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转念一想,盛惜病重,这就是她即将划上句号的一生。 这时,护士敲了敲门:“何医生。” 何思辰查看了下其他医疗仪器,确认没问题才出去:“怎么了?” “3号重症监护室的病人家属要让病人出院,而且还要医院退治疗费。” 听了这话,他一脸莫名:“那你该去找陈医生啊。” 护士面露难色:“陈医生今天不在,主任叫您去处理一下。” 何思辰当即黑了脸,主任倒轻松,一有病人家属找麻烦就拉别人顶锅。 但看护士纠结的模样,他也只能认命:“我去看看吧。” 3号重症监护室。 苏父不顾护士的阻拦,硬是要把病床推出去:“我说了不治,你们就是想收钱是不是!” 何思辰一来就听见这话,他眉眼间多了分愠色,选择了先礼后兵:“先生,治不治在你,可也请先按照规矩办理出院手续。” “办可以,你们得把之前交的治疗费退给我!”苏父气冲冲地叫喊道。 何思辰眼一横,头回遇见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护士是在看不下去,反驳了句:“你才交了一次治疗费,现在……” “人都没醒,我交什么钱?”苏父理直气壮地打断她。 护士被气的满脸通红,心里大骂怎么会有这么弋㦊不要脸的人。 何思辰也没了跟他纠缠的耐心,直言道:“如果你觉得吃亏,那就让警察来处理。” “你……小季!” 苏父眸光一亮,径直越过护士走到突然出现的陆贯身边,找到靠山似的开始诉苦:“正好你来了,你评评理,他们不让你陈阿姨出院!” 看到这一幕,何思辰不觉愕然。 他们认识!? 顺道来看陈慧的陆贯蹙起眉,对目前的情况有些疑惑:“怎么回事?” 没等何思辰解释,苏父先声夺人:“他们不让陈慧出院,况且不是跟你说了吗,盛惜要是不赔钱,我拿什么给她治?” 听见“盛惜”的名字,何思辰一愣。 他说的就是自己手底下那个病人? 陆贯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陈慧:“你是打算自己亲自照顾,还是请人?” 被突然这么一问,苏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一开始他只是不想花钱而已。 想到回去又要劳心费财,他气急败坏地啐了口:“早知道不告了,让那死丫头伺候。” 这一刻,何思辰完全确认眼前满眼是钱的男人就是盛惜的父亲。 也许是出于同情心,他语气冲了几分:“先生,让一个病人去照顾另一个病人,你觉得合适吗?” 第二十章 若有所指的话让陆贯微微一怔。 何思辰直接夹着病历本走了:“寒夜,既然你们熟人,就麻烦你处理了。” 见他甩手掌柜似的走了,陆贯也没了耐心:“这里是医院,继续胡闹难堪的只会是你。” 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让苏父顿时收敛了气势,他还不想和盛惜一样去蹲大牢。 电梯口,何思辰看着走廊尽头,蹙眉摇了摇头。 即便他不清楚盛惜和苏父有什么恩怨,可有那么个视财如命的父亲,恐怕比特发性肺动脉高压还要痛苦吧。 也因为这么一出,他更加坚信盛惜是有苦衷。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何思辰刚走进去,陆贯就跟了进来。 “处理完了?” 陆贯嗯了一声,疲倦地捏着眉心。 何思辰双手插着兜:“你怎么会认识那种人?” 闻言,陆贯眸光渐暗。 他也忘了怎么认识苏家的,只记得那天季母说自己的好朋友嫁了人,要带他去看看。 然后就被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当成小叔一直叫着。 陆贯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手下那个病人怎么样?” 听到这话,何思辰才想起他之前发来的短信:“目前病情还算稳定,另外你还不能去看她,她情况比较特殊。” “特殊?”陆贯蹙眉。 何思辰看他一脸不知情,反倒更加疑惑:“不对啊,你既然认识刚刚那个男人,不该也清楚他们家的事吗?” 盛惜是那个男人的女儿,两家如果认识,陆贯不可能不知道盛惜坐牢和生病的事。 而陆贯似乎对苏父的事很反感,他绷着脸看了眼时间后:“不行就算了,我去看我爸。”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块走了出去。 何思辰看着幽静的走廊,又开了口:“听说方颖要回国了,你们俩……” “你话怎么越来越多了?”陆贯冷冰冰地打断他。 “别误会,我只是想说你们俩一点也不合适。”何思辰露出只有在手术时的认真表情,“结婚这种人生大事,还是得慎重。” 陆贯有些诧异。 他们虽然是多年好友,但何思辰是头一次这么直白的提起自己感情的事。 “我不会和她结婚,”他淡漠吐出一句。 提起结婚,陆贯又忍不住想起了盛惜。 为了摆脱她的纠缠,他借口说自己要结婚了,没想到盛惜却依旧不肯放手…… 察觉到陆贯的情绪变化,何思辰也没多说,在拐角处和他分开回办公室了。 陆贯却停下了脚,思绪似乎又被拉回了一个多月前。 自从盛惜被判刑后,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就萦绕在他心里。 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做错了事却没人知道,一个人承受愧疚的压迫感。 良久,陆贯才敛去心绪,朝病房走去。 恰巧季母拿着脸盆出来,惊讶不已:“寒夜?今天你没上班?” “来看看我爸。” 或许是陆贯的态度过于冷淡,让季母有些不满。 她拉住想进病房的人:“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臭了?” 陆贯不言,似乎一点也不想跟她说话。 季母却一脸如临大敌,连同声音也拔高:“寒夜,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盛惜了?” 第二十一章 陆贯神色微凝,好一会儿才回答了句:“没有。” 偏偏这几秒的迟疑让季母心中警铃大作,她放下脸盆,语重心长地开始劝告:“盛惜不是过日子的人,要是她还缠着你,妈去帮你摆平她!” 然而陆贯却没有理会,径直朝病房走。 他本就和季母不亲近,不只是因为知道她自私的性格,更因为当年亲眼看见季母将年幼的盛惜推下楼。 陆贯一直不明白,她就算再看不起盛惜,可那时候的盛惜不过是个孩子,她怎么下得了手。 见儿子一再冷落自己,季母顿时黑了脸,甚至觉得是盛惜在他身边吹了耳边风。 她咬牙痛斥道:“一定是那死丫头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我就知道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够了!”陆贯厉声打断,眼眶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你回来除了在我面前贬低她,还有别的吗?” 季母愣了瞬,脸上满是偏执的坚持:“你是我儿子,我为你好有错吗?” “讨厌盛惜是为我好?哪怕是当年你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也是为了我好?”陆贯冷眼质问。 季母气的涨红了脸,可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也因为这番争吵,陆贯不愿待下去。 他看了眼病房中在休息的季父,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季母双拳紧握:“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把盛惜和那老太婆一块送走……” 住院楼下。 陆贯深吸了口气,却还是无法平复混乱的心绪。 他曾以为盛惜入狱,自己的生活不会再有这个人的存在,可周围的人却一次次的提起,让他没办法去忘记。 陆贯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压下那些关于盛惜的记忆。 “真巧。” 略带戏谑的声音从面前传来,他抬头一看,是秦霄宇。 秦霄宇西装革履,黑色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在来来往往的病号服和白大褂间格外显眼。 陆贯怔了瞬后想起何思辰说他来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