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剧痛突如其来,如万虫噬咬肺腑,头骨欲裂。 饶是她如此隐忍,也疼得满地打滚,恨不得一头撞死。 便是将自己打晕,也会再一次生生疼醒。 疼到神思恍惚时,她想,就这样死了也好…… 可脑海中又闪过裴川的脸。 又想起自己还没能和他告别,只以江熙芷的身份。 也想问问他,这两年的陪伴,究竟有没有一次,她也走进了他的心。 她闭上眼,握紧了手,手腕处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 就在这时,绿夏突然一身狼狈地打开地牢的门,走到她的面前跪下。 “首领,求您救救冷冬他们,他们刺杀裴川失败了……” “怎么回事?” 绿夏抿唇,语速极快:“他们去杀裴川之前,向陛下求了道恩赦,裴川死,便让你活着,如今暗卫堂已折进去大半……” 江熙芷心脏猛地一跳。 心像是重新被注入活力,却又痛到像是被刀刃凌迟。 有人希望她活。 可她的兄弟姐妹却和她最爱的人,誓死对立。 江熙芷脸色惨白,好久才费力地吐出几个字:“绿夏,我想……与裴川见一面。” 被绿夏轻易带出地牢时,江熙芷才相信,暗卫堂已经精锐尽出,自顾不暇。 …… 镇远将军府外街。 ![]() 江熙芷在路上拦住裴川时,裴川冷厉的眼中闪过诧异:“半月前宋家走水,你不是死了吗?” 江熙芷心脏像是被挤压成一团,连呼吸都带着疼。 她今日跟了裴川一路,看着他陪宋安瑶去多宝阁订了全套兰花首饰,又去茶楼一同听书喝茶,更在人潮如织的大街上牵手一起回家。 直到裴川再次出门,她才现身。 如今再看他,萧帝的话如烧红的烙铁烙印在心上,时时在耳边回响。 “裴川不爱宋安瑶,亦不爱你……” 思绪翻涌间,裴川寒冰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知晓你出事,瑶瑶还好生哭了一场,难不成你是为了躲避付承才想出这般狡诈的招数。” 江熙芷攥紧手指。 没辩解她让人放在火场中的尸体早就死了,更懒得戳穿宋安瑶的心思。 她只直直盯着裴川,声音哑如砂砾:“裴川,你当年求娶宋安瑶……是因为她与乐瑶公主相似吗?” 裴川脸色骤然变了。 他一把抽出长剑抵在江熙芷咽喉处,眉眼染出无尽戾气:“是谁派你来的?” “又是谁,告诉你乐瑶的事!” 第10章 只一个错乱的眼神,江熙芷便什么都明了了。 脖颈上,剑刃寒光凛然,江熙芷的唇边却漾出一个笑,然后眼眶却被水雾弥漫。 泪意隐忍不发,只眼泪扑簌滚落,悄无声息砸在地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也随之碎掉了。 裴川神色一顿,下意识想要替她拂去颊边眼泪。 更是隐约觉得,眼前这人莫名熟悉。 他几乎是强行按下这股情绪:“不管谁派你来的,因着你这张脸,我放过你一次,离开京城,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江熙芷漆黑眼眸透不进一丝光,好半晌才轻声笑道:“我一个弱女子在外生活不容易,姐夫不若将你腰间那块玉佩,给我做盘缠。” 裴川一愣,冷着脸拽下来扔给她。 江熙芷死死攥紧手中玉佩,当真不再纠缠,转身离开。 只是那背影透出满身孤寂。 裴川看着,却只觉得心中一悸,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 他直觉不对,想要夸步去追。 身后却传来副将的声音:“将军,您刚走夫人便不舒服了……” 裴川听完再回头望去,江熙芷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夜,江熙芷拿了玉佩,直奔萧无心住处。 “裴将军令我前来提审暗卫。” 值守两人对视一眼,抬手邀江熙芷进门:“贵客入内院便是。” 江熙芷一进内院。 便看见十三,墨灵,明阳,冷冬都被铁链死死锁住琵琶骨,双腿扭曲跪在那里。 汩汩鲜血淌在他们身下,染红了江熙芷的眼。 她红着眼刚要上前,就见冷冬满脸血痕的咬着牙提醒:“首领,跑……埋伏……” 江熙芷心口一紧,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我倒是从未想到过,大名鼎鼎的暗卫堂首领,竟然会是……一个女子。” 她回头,便对上萧无心戏谑的双眸。9 身后,墨灵他们,都哑着声音提醒:“首领……走……” 温热的血液慢慢流淌到江熙芷腕脚边,心口痛意疯长,化作滚烫泪珠砸在地上。 她强行忽略他们的声音,和萧无心谈判:“我这条命可以给你,你想知道什么我也能尽数告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放他们活。” 萧无心桃花眼微眯,当即笑着应了:“我如何信你?” 江熙芷当场拔过守卫的剑,在十三、明阳他们不可置信的视线里,亲手将自己手脚筋挑断,重重跪在地上:“我,跑不了。” “哈哈哈哈,够烈,成交!” 目送萧无心将十三、明阳、墨灵、忍冬打晕送走的那刻,江熙芷紧绷的心终于放下。 院门关上的这瞬,她的琵琶骨被铁钩猛然穿过。 耳边是萧无心带着笑意的声音:“上刑!” “我到要听听,这暗卫首领心里,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 三日后,将军府。 裴川正于海棠树前闭目沉思。 一道清冽声音从身后传来:“裴川,快随我走,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裴川心脏一跳,回头看向萧无心:“大礼?” 萧无心一收折扇:“先前那些没死的刺客留着果然有用,还真让我们吊出了一条大鱼,暗卫堂首领。” 裴川冷笑:“我们的陛下为了杀我,还真是不惜代价。” 两人上了马车后,萧无心打趣他:“早说了让你跟我去南越,你功高震主,萧帝又一直将萧乐瑶的死怪在你身上,早就容不下你了。” 裴川皱眉:“我的小姑娘还在京城,她离开不了这里,我便只能陪她在这里。” 萧无心不以为然:“京城这些娇柔贵女无趣,我看你那个小姑娘也不过如此,不过……” 除了那个女人…… 想起那女人,他眼神复杂。 “裴川,你可知这暗卫堂的首领,是个女人?” 裴川眸里掠过诧异:“女人?” 萧无心勾唇一笑:“还是个极烈性的女子,受我刑罚三日三夜一声不吭,竟还有心情给我说故事……” “她告诉我,她从一出生便是个错误,生下那刻,便是她母亲的忌辰,父亲憎恶,外祖不喜。” “小时候受苦便罢,长大还要替双胞胎姐姐嫁人。” “所幸她嫁的是她自小便心仪之人,只可惜两年后,私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