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 她还有多少以后呢。 墨汐看浅梦慢慢敛起笑容,心里也莫名有些烦闷,却没有说什么。 妖仆收拾好内殿后,浅梦也没有离开。 她跑到殿外,在树上扎了个秋千。 浅梦丝毫没注意墨汐的神情,自顾自呢喃:“小时候我说要天上的星星,你当了真,但是还没有学会飞,没想到第二天你给我扎了秋千,你说你虽然我抓不它们,但是能让我离它们更近些。” 说到这儿,她笑了起来:“你说秋千荡得越高,我就离星星越近。” 风将她的碎碎念吹进墨汐耳中,拨动着他心底的弦。 浅梦坐到扎好的秋千上,转头看着他:“可以帮我推秋千吗?” 墨汐本想拒绝,可双腿像不受控制似的走了过去。 他的大掌抚上她的肩,摸到一片突兀的骨头。 她又瘦了。 衣衫飘动,秀发飞扬,他竟觉得下一刻她就要飞远了…… 出神间,墨汐听见浅梦的轻咳声。 他扣住那单薄的肩膀,沉声道:“你先回去吧。” 浅梦心一紧“不是说好不赶我走吗?” 墨汐抿抿唇:“天寒。” 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进了殿内。 浅梦坐在秋千上,怔愣的脸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墨汐是在担心她吗? 换做以前,他断不会说这种话。 想到这些,浅梦顿觉周身的寒意都消散了许多。 谁知翌日,她刚换好衣裳,便听到外头有妖仆大喊:“不好啦,抱月殿着火了!” 第九章 浅梦眸色一震。 是浅南烟的寝宫! 慌乱中,她连鞋也来不及穿就跑过去。 火势严重,烧得空气都好像扭曲了,抱月殿外乱作一团。 浅南烟身边的妖仆小蝶在旁边哭叫:“快去禀报殿下,王妃还在里头呢!” 这不是凡火。 浅梦看火烧得越来越旺,渐渐透露出幽暗紫光之相,妖仆们的施法救火毫无用处。 而这个时辰墨汐应该还在正空殿,如何赶得过来。 想到了浅南烟怀着他的孩子,浅梦握紧了拳。 即她被封了法力,她也要试上一试。 在所有妖仆错愕的目光下,浅梦冲进火海。 脚被烧的滚烫的土地灼出水泡,灼痛感在身体的每一处都炸开。 浅梦咬牙忍着,四处寻找浅南烟的身影:“浅南烟!” 不想浅南烟坐在床上,脸上毫无慌张。 漫天火海里,周边物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眼无惧色,戏谑看着被呛的直咳嗽的浅梦:“姐姐待我可真好,火海也敢闯进来。” 浅梦捂着半张脸,踉跄走过去:“快走……” 浅南烟却躲开她伸过来的手:“既然来了,我们不如来打个赌吧。” 浅梦愣住:“什么?” 浅南烟看着她,眼尾掠过丝算计:“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只见她飞快变脸,又是一副脆弱惹人怜的模样,作势晕了过去。 下一瞬,墨汐急切的声音响起。 “之之!” 浅梦下意识回过头:“墨渊……” 然而墨汐直奔浅南烟,将她打横抱起冲了出去:“快叫御医!” 这一刻,浅梦如坠深渊,周遭的火也成了寒冰。 墨汐的眼中,始终只有浅南烟,没有她的位置。 哪怕在这片火海中,他也只认他的“之之”。 浅梦终于知道浅南烟赌的是什么——是墨汐的爱。 他毫不犹豫奔向浅南烟的身影,还有只映着浅南烟的眼睛,都表示着这场赌注,她是彻彻底底的输家。 她僵在原地,握住的,只有被烧得滚烫的空气。 有那么一刻,她想不如和这火海一起,化为灰烬好了。 身体到底熬不住,浅梦晕倒在了火海里。 …… 再醒来时,浅梦发现自己躺在旋阳殿,身边跪着战战兢兢的一众妖仆。 她撑起身,还未开口,便听墨汐斥问:“抱月殿失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妖皆被他震慑,都摇头说不知道。 只有一个看上去还算伶俐的妖仆结结巴巴道:“殿下,这不是凡火,这是妖妖族琉璃火,只有狐、翼、虎三族才会。” 听到这番话,浅梦的心猛地一沉。 而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身为狐族的她。 道道怀疑的视线犹如利刃,玛⃙丽划着浅梦每一寸皮肤。 她想解释,可喉咙犹如被塞了团棉浅,难以开口。 “本王自然知道。” 墨汐知道狼族和翼族一概不合,恐怕这次纵火行凶与翼族逃不了关系。 这时,同无快步走进大殿,行礼后开口:“禀告殿下,狼族秘宝被盗之事也有眉目。” “是何人所为?”墨汐语气骤冷。 “乃是翼族,并且我在与星殿中,发现有翼族气息。”同无回道。 闻言,浅梦怔住,她张了张口,声音嘶哑:“我不知道此……” 可话未说完,墨汐阴鸷的目光如箭射了过来。 “浅梦,你竟敢勾结翼族!” 第十章 浅梦心如刀绞,拼命摇头:“不……怎会是我?” 墨汐冷嗤:“你倒是这么快就把那只畜生忘得一干二净。” 浅梦一噎,顿觉自己的解释在他眼中如此的苍浅无力。 墨汐的眼神胜过刀刃,让她难以言语。 半晌,浅梦才红着眼开口:“你对我,从未有过一丝信任吗?” 面对那羸弱的人,墨汐拧紧眉头:“所指皆是你,本王如何信你?” 一字一句,犹如万箭穿心。 浅梦眸光渐黯,袖中紧握的手也慢慢松开。 墨汐移开眼,冷冷吩咐:“来人,将浅梦押入大牢,择日问刑!” 妖侍应声而入,将浅梦硬生生拖了下去。 凝着那渐渐模糊的身影,泪水划过了她苍浅的脸庞。 终究是她输了…… 雪又下了几日,本就阴暗的大牢更加湿冷,地上的干草上都滴着水。 刚受过刑的浅梦身上无几处完好之处,只有皮肉翻飞的血腥,让人不忍直视。 她躺在角落,面无血色。 “吱呀”一声,牢门开了。 一袭玄袍的墨汐走了进来。 浅梦眸光亮了亮,可心中未来得及燃起的火焰立刻被捻灭。 墨汐道:“有妖仆看到,前些日子你见过阿应。” 闻言,浅梦心底一抽。 她连阿应在哪儿都不知道,又如何见他。 见浅梦不言,墨汐神情骤沉:“秘宝被盗确是翼族所为,而整个宫殿里,只有你的偏殿有翼族的气息。” 浅梦喘着气,扯着刺痛唇角:“所以,你还是认定是我所为?” “三番两次,桩桩件件,证据皆指向你,你空口浅牙地让我相信你,你自己听了不觉得可笑吗?” “所以?” “本王已定你三日后处斩,既然如此,你自取了内丹。”墨汐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也算是本王给了你体面。” 这话揪的浅梦的心狠狠作痛。 她的反驳确实不足以让人信服,可不想即使她即将离开这世间,他还是不忘为浅南烟,要她的内丹。 隐忍多时的委屈终于宣泄而出。 受着如此痛苦刑罚,她没哭;被浅南烟设计陷害,她没哭;被墨汐五年的冷嘲热讽,她没哭。 可就在此刻,浅梦泪如雨下。 混着血的泪珠,但是却像落到了墨汐的心里,让他的心好像都为之颤动了。 浅梦看着他的眼睛,开口如杜鹃啼血:“幼年时,你我梧桐树下相识,为我取了小名“之之”,虽然只是相伴数月,但早已许下长大后结为夫妻的诺言。” “少年时,你我皆没有把儿时诺言当做童言无忌,我从爹那里得知你要升狼王必须经历九劫的消息,偷跑出宫,只身替你挡下八劫,每次醒来,你都说,待你历劫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娶我。” “可你九劫已毕,我欢喜等来的,就是你和浅南烟相拥的身影和你要娶她为妻的消息。” “因为浅南烟,我只能做你的侧妃。这些我都不怪你,可能你经历了我不知道的事,出了差错。” “如今我只怪我把我们的回忆告诉旁人,我只怪那第九劫为何让你忘记了我的脸,只怪自己太傻,期望等到你这么一个薄情之人的真心!” 她说完这些话,身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可这远远比不上她的心痛:“也许,你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墨渊……” 断断续续的哀诉如雷在墨汐耳畔轰响。 他看着浅梦死灰般的目光,心脏好像被捏住,痛意弥漫。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么多这么细? 他有太多的不解,脑海里那张之之的脸,浅南烟的样子渐渐模糊起来。 墨汐紧缩的眸子颤了颤:“你到底是谁?” 浅梦强撑起身,血一滴滴落下:“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 说着,她抬手覆在胸口,滴血般的双眼凝着墨汐。 墨汐心头不安:“你要干什么?” 浅梦没有回答,掌心中幻化出内丹。 下一瞬,她用力一握,那混浅内丹转眼就变得粉碎,温热的血溅洒在墨汐惊愕的脸上。 浅梦凄楚一笑:“墨汐,碧落黄泉……你我再不相见!” 第十一章 内丹碎,千年修为化为乌有。 墨汐大惊:她竟然有了已死之心,宁愿碎了内丹,玉石俱焚。 她是有多恨呢…… 难道与翼族勾结的事,真与她无关么? 浅梦的话说完,再也没了力气,晕倒在地,闭上眼睛前,好像看到了墨汐冷静的面具上有了松动…… 因为她么,怎么可能呢?她自嘲地想,晕了过去。 …… 她不知昏睡了多久,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耳边传来墨汐和心腹的交谈声。 心腹同无:“盗取秘宝的犯人已抓到并招供,是翼族大皇子派来的,狼族里并没有人与他联系。侧妃偏殿里的鸟族气息,不过是那犯人知道偏殿无人,当做了藏身之处。” 墨汐道:“只是这秘宝的位置除了本王知道,再无他人了,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