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陆绍庭还理直气壮,背脊挺直的,后半句又是鞠躬又是道歉,诚恳得不行。 柳徽音看着他,心底怔了怔,心里如鲠在喉的委屈被化解了。 只是,她还是没办法原谅。 她叹了一口气:“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没办法原谅你。” 陆绍庭直起身,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柳徽音直视他的眼眸,指着自己的心口:“因为伤害一旦造成了,就没那么容易抹去。” 陆绍庭明白了,双手攥拳,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场谈话还是不怎么愉快的不了了之来了。 之后的几天,柳徽音都没见到陆绍庭。 可她要和陆绍庭讨论工作,陆绍庭不来,她只能去找陆绍庭。 可到了军区后,她却进不去。 她只能改口:“你好,我要见你们陆团长,可不可以帮我们找一下他?” 哨兵说:“好,我去帮你找。” 柳徽音目送哨兵离去,在外等着,来回踱步。 大约五分钟后,有人跑了出来。 不是柳徽音熟悉的人。 可那人直直跑到她面前:“你好,我是107团副团顾磊,陆团长现在没空,可以跟我说?” 柳徽音蹙眉。 没空?陆绍庭在做什么? 不会是因为那天的谈话,开始躲她了吧? 不过面上还是表现出专业:“你好,我是建筑协会柳徽音,和陆团长来谈桥梁建造的事情。” “你就是柳徽音?”顾磊上下打量着她。 很明显是知道她的。 柳徽音心头更疑惑,就听顾磊挑眉笑着说。 “你还是等两天后再来吧。” “三天前陆绍庭从建筑协会回来后,就主动找了首长举报了自己,说徇私了,关了禁闭。” 第17章 关禁闭?! 柳徽音怔了怔,目光飘向了远处,心脏缩了缩。 一开始,她的注意力在陆绍庭被关禁闭上。 后来才注意到,竟然是陆绍庭自己举报的自己。 陆绍庭傻的吗? 谁没事会举报自己的。 这时,顾磊的嘲笑声传来:“哈哈,你是不知道真的很好笑,那天他突然跑到首长办公室说自己徇私了,因为选择了你,你和他有关系,他选择你,就是徇私了。” 柳徽音其实是有些愤怒的,这不摆明了,他选择自己,是因为两人的关系,而不是认可他的能力吗? “难道就因为我们那已经五年没见面,没联系过的关系,他就要举报自己?” 顾磊越想越好笑:“所以,首长说下不为例,意思意思罚了他关禁闭,要真是徇私,官职给薅下来都是有可能的。” 闻言,柳徽音抿了抿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此话神奇的将她的怒意平息。 “顾副团,既然陆团长没空,那我就先走了,麻烦您等他出来告诉他一声,让他给我打电话,我们约个时间,商量正事。” 说完就离开了。 顾磊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女人一席呢子大衣,穿着高跟鞋,身材高挑,虽然三十一了,可看起来依旧和年轻小姑娘一样。 但又和那些年轻小姑娘不一样,一看就沉稳,不会惹麻烦。 难怪陆绍庭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两天后。 陆绍庭被放了出来,目不斜视。 顾磊早早就在楼下等着他,见他出来,跟上他:“前两天柳徽音同志来找我了,让你出来了给她打电话。” 柳徽音这个名字,就像是某个开关,按下来后,陆绍庭停下了脚步。 “多谢。” 说完大步又要走。 顾磊一看他动作就知道他要去找柳徽音,拉住他:“你就这样去啊?” 陆绍庭被关了五天,五天没有梳洗,还穿着五天前的那身衣服。 只是帽子依旧带得整齐,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板板正正,但有些发皱,而且还胡子拉碴的。 陆绍庭也蹙了蹙眉,意识到这样不行。 他先回宿舍洗澡了。 而这边,柳徽音刚看完房子回家,既然要开公司,就要找地方。 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陆绍庭的身影在门口徘徊。 宽阔的雪地里,他高大的身影也显得渺小。 柳徽音的心落了一拍。 这时,陆绍庭也发现了他,柳徽音这才朝他走了过去。 陆绍庭率先开口:“听说你来军区找我,不好意思,我不在。” 说起这事,柳徽音就问出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连自己都举报?” 陆绍庭眸光坚定:“不是傻,身为军人,不能做错事。” 柳徽音看着他,心底怒意不显:“你是觉得我能力不够,不能胜任吗?” 其实这个问题压在她心里好久了。 “我相信你。” 柳徽音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违心,好似只是不经意间一句话,让她心底熨帖。 “那你当初举报我,单纯是因为我做错了?” 柳徽音问起时,语气平常。 毕竟他连自己都能举报,好像对他举报自己的事情,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陆绍庭点头,还一脸正是如此的表情。 柳徽音对此,心底升起一股无奈。 可还是有些介意:“要当时我不止被思想部批评,被惩罚,被关起来,你还是坚持要举报?” 她话刚落,蓦然撞上陆绍庭深邃认真的眼眸:“那我会陪你!” 第18章 那几个字掷地有声。 落入了柳徽音的耳朵,她好像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随即,就发现陆绍庭在偷偷看着她,她神色立刻冷下来。 说得那么好听,她才不信他真的会做到。 她们的感情哪里比得上他和孟婉。 柳徽音又问:“如果当时反过来,是孟婉做错事,你也会举报她?” 可陆绍庭思想觉悟高啊,义正言辞地说:“无论是谁,都应该为自己做的错事情受到惩罚。” 言下之意,就是孟婉也举报。 一辈子了,柳徽音才意识到,陆绍庭觉悟高,他的眼底容不下沙子。 这是他身为军人,对自身以及对他人的要求。 因为要是在打仗时,有人思想不专,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卡在柳徽音心里的一个疙瘩,似乎就这样消散了。 这时,陆绍庭清冽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天你说的话,我思考过了,从今以后,我会信任你,而且我会补偿你的,做得够好,让你原谅我。” 这个年代的人,说话都是这么诚恳直白。 更何况陆绍庭是团长,经常做演讲,抓重点,更是说到了柳徽音心坎里。 柳徽音不由想。 上半辈子她从没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大多是她在找话题和他聊。 只不过又发现了他的另一面。 “呜呼——” 风吹得呜呼作响,将小区门前的树上厚重的雪都刮了下来。 头顶落下一阵雪。 好冷。 柳徽音缩了缩脖子,瞥了他一眼:“要不要上去坐坐?” “好。”陆绍庭好看的眉眼染上一抹喜色,竭力压制着嘴角。 不过柳徽音虽然邀请他进屋,却还是要和他说清楚:“只是为了谈公事。” 陆绍庭敛了敛神色,恢复成了那沉稳冷静的团长之姿:“嗯。” 两人上了楼。 陆绍庭进到了柳徽音的房子,看着小小的房子,比不上军区的独栋面积大。 他就有些心疼:“你就住这?” 柳徽音听他语气,好像不是很满意,不悦开口:“我住得挺好的。” “军区的家属院自从你走后,一直空着,你要不要回去住?” 说完,陆绍庭意识到不妥,又补充一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