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恍惚,根本没发现两人现在是个什么姿势,更没想起来黎言庭现在是她未婚夫:“挺好的吧……他很温柔,做饭也很好吃。” 迟闻礼极轻的抿了下唇:“你喜欢他温柔和做饭好吃?” 江半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而迟闻礼手指顺着她的小臂往上攀爬,五指伸进她的指缝,然后十指相扣紧紧抓住:“那如果我也温柔,我也做饭好吃,你还能再喜欢我一次吗?” 江半夏下意识摇了头。 迟闻礼的动作当即停滞了瞬:“为什么?” 江半夏像掉进了他眼睛里的深潭,潭水温暖,让人意志沉迷,无法自拔。 她好像被蛊惑了,在他的引诱下一点点说出那个被她藏在心底的秘密,“因为我本来就喜……” 喜欢你。 喜欢迟闻礼。 江半夏双眼在一瞬间清明,猛然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迟闻礼,想也不想用力想把他给甩开:“放开我!” 如果是之前的每一次,那迟闻礼真的会听她的话,把她给放开。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听到了她的答案,哪怕她没有说完,可是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在两人纠缠的手指就要分开的那一瞬,迟闻礼手追上去,霸道不讲理的又重新和她十指相扣。 “把话说完。”他抓住她,另一只手也揽在她的后腰。 江半夏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 为了扶住她,迟闻礼带着她一起摔在了床上。 不偏不倚,正好他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一点。 这样亲密的距离,自从他们分开之后就不再有过。 江半夏清晰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迅速的开始发烫起来,她身体的每一处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而是跟着迟闻礼的动作而产生变化。 迟闻礼鼻尖碰着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身上:“把话说完。” 江半夏从来没这么悔恨过。 她偏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迟闻礼却轻笑了一声:“江半夏,就算你不承认,我也听见了。你说你本来就喜欢我。” “你不需要再喜欢我一次,因为你本来就喜欢我。” 心里的真实想法被这样坦然说出来,江半夏羞愤的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可迟闻礼压她压得死死的,她根本动不了。 两人无声对峙着,江半夏深吸了口气:“你先把我放开。” 迟闻礼却摇头:“不要。” 江半夏还想再说什么。 然而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着徐舟野的名字。 迟闻礼帮她把手机拿过来接通,还没说话,对面先响起徐舟野沙哑沉重的声音。 “雅雅,来墨尔本一趟吧……贝瑶没了。” 第40章 在徐舟野说完那句话之后,江半夏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他后面又说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酒店,怎么坐上去墨尔本的飞机的。 等她忽然反应过来徐舟野说了什么时,她猛地惊醒,浑身狠狠打了个颤。 下一秒,她就被拥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那股熟悉的檀木香莫名其妙就安抚了她的情绪。 她下意识握住迟闻礼搂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声音颤的听不清:“是假的对不对?” 迟闻礼喉间发涩。 他也很想坚定的告诉她:对,是假的,秋贝瑶没事,是她开的一个玩笑。 但真的不是。 秋贝瑶死了,死在墨尔本。 那几个白人青年闯进商店,不分男女,不分老少,用冰冷的金属穿过他们的身体。 秋贝瑶正好在里面买东西。 她在墨尔本填的紧急联系人是徐舟野,所以警察通知他去认领了尸体。 那张像花一样的面孔再也没办法露出笑容。 那么爱美的一个女生,苍白的身体上却全是伤口。 迟闻礼很庆幸当时江半夏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他也不会再告诉她这些事情。 他买了最快一班去墨尔本的航班,不知道还能不能带江半夏去见秋贝瑶最后一面,因为离火化之前,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江半夏缩在迟闻礼的怀抱里瑟瑟发抖,迟闻礼就一遍遍抚她的背,口中轻声的安慰。 “没事儿的,没事儿……” 纽约飞墨尔本也要十三个小时。 落地时是白天,刚下飞机迟闻礼就马不停蹄的带着江半夏往徐舟野那边赶。 他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绝不让任何意外耽误一点时间。 但还是晚了。 赶到的时候,秋贝瑶的尸体正好被推进火炉。 看见那一幕,江半夏强撑着的最后一根弦到底还是断了。 “贝瑶——” 她再没力气,一下跌倒在冰冷的地上。 下一秒,她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雅雅!”徐舟野下意识想冲过去接住她。 但她被身边的迟闻礼更快的接住。 两个男人相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 徐舟野没有问迟闻礼为什么会和江半夏在一起,甚至在一个房间。 迟闻礼也没有时间解释。 他抱起江半夏坐到一旁,给她喂了点水,观察着她的情况。 好在只是晕过去,不用再送医院。 如果去了医院再回来,连骨灰都见不到第一面。 江半夏很快醒过来,可醒过来还不如晕过去。 她再也忘不了刚才那一幕,忘不了秋贝瑶那样毫无生气的样子。 来的路上她其实一直不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就突然没了? 秋贝瑶明明还答应她,会很快回来,会给她做伴娘。 这是她们的约定,她们要给彼此做伴娘,要看着彼此走进婚姻的殿堂,要看着彼此得到幸福……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迟闻礼没有劝慰,因为他知道她要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江半夏突然出声:“徐舟野,你还记得贝瑶生日那天吗?” 徐舟野一身黑衣站在不远处,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都凸起:“嗯。” 那天徐舟野让秋贝瑶许愿这一年平安快乐,她没有许。 所以她没能平安。 而那天她许愿自己能永远年轻,所以她现在永远留在了二十五岁。 是这样吗?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待秋贝瑶?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明明就什么都没做错! 在无声的眼泪中,秋贝瑶的骨灰被送了出来。 江半夏被迟闻礼扶着颤颤巍巍站起身,在徐舟野接过骨灰时,她沉重的闭上了眼。 “我要带她回家。” 第41章 秋贝瑶的葬礼举行的很简单,来的人也很少。 只有徐舟野,江半夏还有迟闻礼。 至于她的家人……秋贝瑶曾说过,从她母亲死了的那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家人了。 她父亲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靠着她母亲立业,却在外面乱搞。 不仅将她母亲活活气死,而且就在她母亲死的那一天,他就迫不及待把小老婆和私生子带回了家。 所以秋贝瑶再也没其他的家人。 她只有江半夏这一个朋友。 后来她去了墨尔本留学,又多了徐舟野这个朋友。 简简单单的一生,该灿烂盛放的花旗还没到,花就已经凋零。 江半夏给秋贝瑶定了最贵的墓地,选了一块能看见漫山遍野的花的地方。 “都怪我……”徐舟野看着墓碑上秋贝瑶的照片,越看情绪越崩溃。 最后他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眼泪淌了满脸:“那天她喊我陪她去买东西,我没去,如果我去了,事情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人生在世,最怕的就是遗憾和后悔。 或许那天徐舟野去找秋贝瑶了,秋贝瑶会真的没事。 但也可能如果他去了,他会一起死在那里。 “如果”,是最难以预料的事情。 可江半夏没办法安慰徐舟野,因为就算安慰,他也注定要有一段很长时间陷入这种无法自拔的悔恨和自责之中。 而她自己的情绪也已经撑不住了。 她被迟闻礼揽在怀里放声痛哭,他胸襟前的那块衣料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他很庆幸,这种时候是自己陪在她的身边。 自从了解自己的心意之后,迟闻礼就很希望,无论江半夏发生什么事情,在她身边的人都能是他。 哪怕只是远远陪着,也可以。 三个人在墓地待了很久,直到徐舟野和江半夏把眼泪都哭干,再也哭不出来,能勉强走路时,他们才离开。 往外走的时候,迟闻礼扶着江半夏,看向徐舟野:“你留下来多待几天吧。” 徐舟野没什么异议,而这也是江半夏所希望的。 她很怕他这种状态下再出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