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出来,如释重负道:“旻少爷的伤口缝合好了,人还活着。” 禹安昌和老太君都怔住了,活着? 萱草终究还是善良的…… 这是不是代表她能放下了? “萱草!”禹安昌冲进去,看到安旻还没苏醒,胸膛微微起伏。 四四方方的屋里,没有黎萱草的身影! 莫名的恐慌从心底扩散到四肢百骸,禹安昌颤抖着问道:“她去哪里了?” 院判愣了愣,说:“黎医女早就走了啊,缝合全是下官做的。” 老太君忙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你做的?” 禹安昌呵斥道:“不是要你听她的吗?我说了,不管她做成什么样,都听她的!” 院判叹了口气,说黎萱草很想做,无奈手颤抖得拿不住针。 “她试了很多次,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嘴里念叨着‘我不行,我不行……我连针都拿不稳,我还能做什么?’,她就要下官来缝合,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就离开了。禹将军,老太君,你们没有见到她吗?那她应该是从那个小门离开的……” 禹安昌狂奔着跑向黎萱草的房间,那里空无一人。 他马上让下人们去找,都没有黎萱草的踪迹。 显然她已经出了定国将军府。 禹安昌要急疯了,命令所有人出去找。 第42章 故人 黎萱草趁人不注意出了那个牢笼,兜兜转转租了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他们都以为她是要趁机杀禹安旻泄愤吧。 杀一个人何其容易啊。 其实她是想试试自己还能不能做个医者? 时隔三年,黎萱草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救死扶伤,可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废了。 她竟然失去了治病救人的信心,就算只是拿起金针,她都做不到了! 她好没用,就算知道是郑琴的陷害,她也回不到三年前了,从精神上她就被打垮了。 没有人信她,都说她恶毒,要么说她医术差,流言蜚语累积了三年,终于将她引以为傲的信念给击垮,坍塌到无法重建。 黎萱草落寞又浑浑噩噩地轻笑,她再也不能自如的面对病人。 就算他们被麻醉了,她也会怕他们疼。 她甚至会想到自己被划开的痛,腹部又开始抽搐。 黎萱草忍痛开口:“车夫大哥,快点,我真的赶时间去见我爹娘……” “诶,您坐好嘞!” 车夫扬起鞭子驱使马儿,不禁在心里嘀咕,赶着去郊外的临山见爹娘? 那里可是荒郊野外,没什么人烟啊…… 夕阳西下,马车来到了临山脚下,停下。 因着山路崎岖,不好再上去。 “车钱。”黎萱草摘下拇指上的紫玉扳指。 车夫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耍他呢? “是真的。” “夫人别吓我,这这这太多了吧!” “我用不到了。”黎萱草将紫玉扳指放到车辕上,“你不要我也会丢掉。” 车夫吓蒙了,这一看就是极品的好玉,拿着都烫手啊! 看这女人感觉挺可怜的,苍白羸弱,瘦得风大点就能被吹走,看得出是个美人,但眼里却铺满死灰。 “夫人,这里太偏僻了,没有别的马车来的,小的可以在这里等你,载你回城!” “不用了。”黎萱草摇摇头,绽放出一丝真心的笑。 车夫甚至有种错觉,她爬山的背影越来越远,远得像是再也不会出来…… 他忙拍了拍头,瞎想什么呢? 临山人烟稀少,墓地众多,黎萱草目不斜视,一心一意爬山,朝爹娘合葬的地方走去。 身体太虚弱,她踉踉跄跄,走一段就得停下来,难受地喘着气,呼吸沉重。 以前就是在边境,跟着军队赶路,一路摸爬滚打,也没这么累的。 远远就看到爹娘的墓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黎萱草以为是来祭拜他人的,走近才发现那人正正站在了自己爹娘的墓前。 下面还燃着香火,摆放着糕点和酒水。 她疑惑道:“你、你是?” 男子转过身,眼眶红红的,愣了愣,惊喜喊道:“你是黎大夫的女儿——萱草!” 黎萱草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对这个人没有印象。 见她疑惑,他也没卖关子。 “黎大夫是我的恩人,他最心爱的女儿,我当然认得!我叫许靖,幼时得过一场大病,但因为家贫,没有医馆肯收,若不是黎大夫心善,免费为我医治,我早就不在人世了!那时候你比我还小,跟在黎大夫身边,非要抱着药箱……” 第43章 晚了 黎萱草眼眶湿润了,爹就是心软,贴钱为穷人治病,没少被人说傻,有些同行还骂他搞破坏。 娘也老骂他傻瓜,可也只是嘴硬,背地里没少拿嫁妆贴补。 没想到,爹去世多年以后,还有曾经受过他恩惠的人念念不忘,能来他的墓前看他。 “谢谢你,还记得我爹……” “被黎大夫治好后,我就立志要学他,做个好大夫!本还想求他收我为徒的,还是晚了……”许靖遗憾地叹息,“我还去了你们家,邻居说黎婶婶也走了……他们告诉我,二老的墓地在这里,唉,我应该早点来的……” “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亦是缘分。”黎萱草蹲下来,摸了摸爹娘的墓碑,发现上面没有一丝灰尘,显然被擦抹过,不自觉露出笑脸,“许公子,你有心了。” “我可不是什么公子,你还是叫我许靖吧!”许靖摆摆手,眼里有些泪光闪现,“能看到你真是意外之喜了,萱草……你不介意我叫你萱草吧?” 黎萱草点点头,就听到他说:“五年前我去了扬州的仁心堂做学徒,如今就快出师了,以后若有医术方面的疑惑,能不能请教你?” 黎萱草的眼泪霎时就流了出来,哽咽道:“晚了,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但我真的很感激老天的安排,让我在今日见到你。” 许靖以为她是谦虚,却不知为何,无端有些心酸。 “萱草,我……” 黎萱草摇摇头,说道:“天要黑了,你快回去吧。” “你呢?” “我想留下陪陪我爹娘。” “那,日后我来找你讨论医术,行么?” “不用了。” “这里太偏僻,你一个女子待在这里不方便,我等你一起走……” “走吧,别打扰我。” 许靖有些不懂黎萱草忽如其来的坚决和冷漠,不想惹她生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远远看去,灰暗天空下她清瘦的身形,一动不动像是雕塑。 他走到山脚,没有离开,而是守在这里等着黎萱草出来。 夜幕降临,许靖仰头看着星空,肚子饿得咕咕叫,又不敢走开,担心黎萱草一个人在山上。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春天,白日有大太阳,但晚上温度还是低,呼出一口气,都带着点白色。 再等一炷香时间,如果萱草还不出来,他就去找她,怎么也要把她带下来。 再待下去,她一个女子会着凉的。 忽的,寂静的路上喧闹起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眨眼就到了自己面前,为首的马上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看了没看他半眼,一点也没耽搁继续朝着山上跑去。 后面呼啦啦的跟着几个侍卫,都提着灯笼。 许靖的心跳陡然加快,明明不认识他,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因为月色黯淡,马儿看不清前路,速度慢下来,禹安昌心急如焚,跳下来飞快朝着目的地狂奔。 他跟着黎萱草来过祭拜过黎父,自然知道墓碑在哪里。 远远看到二老墓碑处有个小小的人影缩在那里,禹安昌顿时肝胆俱裂。 “萱草!” 她将自己的斗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