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父皇突然开口。 “当年你同朕保证过,南曜王府绝不会诞下皇室血脉,如今,你如何说?” 第7章 偌大的殿内,转瞬寂静肃杀! 我昏沉的头脑陡然清醒,瞳孔不由缩了缩。 什么叫……南曜王府不会诞下皇室血脉? 父皇见我不语,脸色更加阴沉:“郁宴!” 我猛地回神,心念急转跪下行礼。 “陛下,此事不在臣的意料之中,但……臣定会处理好。” 父皇的脸色缓和些许,冰冷的话如刀划开我的心口:“若是你不能,休怪朕无情。” 在我遭受刁难时,后宫亦不太平。 灼灼烈日下,郁宴跪在殿前的石板上,脸色苍白。 他已经跪了足足半时辰,可殿内的太后和宫妃,皆无视了他。 郁宴咬牙撑着,心下却是疑惑。 明明颜书妤是公主,为何在宫中待遇竟差到了这种地步? 才刚拜见太后,便要罚跪,这宫规何时森严到了这个程度? 又跪了一炷香的时间,郁宴有些摇摇欲坠。 他从未想过,女子间折磨人的方式,竟是这般磋磨。 膝盖处钻心的疼,撑在地上的手心也疼,就像是钝刀子砍头那般…… 好在这时,太后慢悠悠放下茶盏:“起来吧,念在你身怀有孕的份上,便小惩大诫。” 沈贵妃笑了笑,将手中茶盏放下:“母后仁慈。” “只是南曜王府有了新爱,有的人怕是怀孕了也不见得得宠。” 沈贵妃的话刺耳至极。 郁宴起身看向她,突然想起,颜书妤每回入宫回去,脸色都不好看…… 难道,她每回入宫都要受这般磋磨?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郁宴,说出口的话却极冷。 “还好你自愿脱离皇室,否则就你这般蠢笨的性子,岂不是丢了皇家脸面!” 郁宴猛地抬头:“太后娘娘说什么?” 太后脸色一冷:“怎么,当初为了嫁给南曜王不惜自贬为庶人,如今想反悔不成!” 自贬为庶人?为何颜书妤从未跟自己说过这件事? 太后站起身来:“没用的东西,看着都晦气!” 众妃子簇拥着太后,齐齐朝外走去,独留郁宴站在那里。 一个面生的宫女走过来,小声道:“王妃,您便在此等着南曜王的消息吧。” 郁宴不由问道:“从前……我也是这般受罚的么?” 宫女眼神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郁宴心里闪过一丝刺痛。 为何……受了这样的委屈,颜书妤从不跟自己说? 没过多久,贤妃独自一人去而复返,她将手中药膏递给郁宴,淡淡道。 “你别怪本宫,太后厌恶你,贵妃更是势大,本宫没法保你。” 说着,她叹了口气:“书妤,本宫早跟你说过,男子向来薄情寡义,南曜王这种人中龙凤,根本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偏要一意孤行……唉!” 郁宴猛地握紧双手,心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直到天色擦黑,我才从大殿出来,去接了郁宴出宫。 他走路有些异样,勉强上了马车后就冷了脸。 “为何今日这么慢?” 我扯了扯唇,没说话。 郁宴扭头看我,眉心紧皱:“你又怎么了?” 我的手缓缓攥紧,终于正眼看向他,一字一顿。 “为何你要答应父皇,不许我诞下子嗣?” “当年那场刺杀,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郁宴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倏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些年的恩爱情深,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而如今……我看向他的肚子,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所以郁宴,现在你也不准备让他活下来,对吗?” 第8章 马车中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才响起郁宴略微干涩的声音。 “如今这孩子也算是是南曜王府的人,我会保住他……” 他虽承诺着。 可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食言、欺骗、背叛。 七年的爱意还没褪去,我却已经不敢再信他的话。 “不用了,郁宴,等换回来之后,你我和离,孩子我自己会保。” “只是未曾换回来之前,还请你小心苏唯安和母亲……” 郁宴却冷声打断我:“这个孩子母亲喜爱还来不及,你莫要再搬弄是非!” 我眉头紧皱,还想再说什么。 郁宴却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只留下一个漠然背影。 我坐在车内,将情绪彻底压制住后,才缓步下车。 不想刚进聆风阁,就听见苏唯安盛气凌人的声音:“你一个不得王爷宠爱的下堂妇,nnzl凭什么能诞下嫡子?” 我心一紧,加快了脚步,却仍是慢了一步进门。 聆风阁内,一地的花瓶碎片。 郁宴脸色苍白躺在地上,双腿间满是鲜血。 我双眸一红,心悸上前抱起郁宴:“来人,快去请医官!” “是!” 身后侍卫赶忙应声。 我正抱着郁宴往外走,绣袍却猛然被人攥住。 “王爷,是王妃姐姐非要给我一个教训,这才摔倒……” 苏唯安一双杏眼含泪,楚楚可怜。6 但我不是郁宴,当即沉声下令:“苏唯安谋害王妃,拿下送去京兆尹!” 话落,我的衣襟便被郁宴攥住。 垂眸就对上他满是冷意的视线:“不可!” “是我自己未站稳……与她无关。” 一句话,却像是锋利箭矢,径直穿透我的心脏。 都这样了,他的第一个念头仍旧是想要护住苏唯安。 此时的我,声音都在发颤:“你还记得方才你承诺过我什么吗?你说你会尽力保住这个孩子!” 郁宴疼得额尖上满是冷汗,指尖却还是死死攥着我不松开。 苏唯安仍旧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似是还有些不解,为什么我的身体会替她说话。 僵持间,大夫到了。 我拂袖甩开苏唯安,小心翼翼将郁宴放在内室的床榻上。 大夫一号上郁宴的脉,便冷汗涟涟,双腿发颤。 “回,回王爷,胎,落了……” 一时间,我的心口痛到几乎站立不稳。 我垂眸看着郁宴,喉间血腥翻涌,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孩子,没了……” 郁宴瞳孔骤缩,只干巴巴的说:“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此事与唯安无关……” 我转头看向郁宴,心下的失望与绝望如同海啸。 “事已至此,你还要维护她?” 郁宴直视着我,半分也不肯退让:“我了解唯安,她本性不坏……” 我后撤半步,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一点点冷却下来。 苏唯安推他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仍可闭眼不信。 而灵魂互换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却一口咬定是我所为。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我看了很久,久到郁宴忍不住露出一丝心虚时,我终于开口了。 “好,随你。” 我出了屋子,却对上一脸哀戚的欢欢。 我心一刺,低低道:“你进去,照顾好王妃。” 欢欢福了福身,垂眸道:“是,王爷……” 我点了点头,径直走出了聆风阁。 从聆风阁到绍年楼的这条小路,我走过好多遍。 有我满心欢喜去寻郁宴。 有郁宴牵着我的手在路边赏雪…… 有他曾在这里背着我,对我许下海誓山盟:“此生绝不负书妤……” 我想着过往的甜蜜回忆,又想起刚刚落胎的孩子。 一时间,悲痛涌上心尖,犹如针刺。 可转念一想,孩子不用跟着我隐姓埋名颠沛流离,也不用面对一个如此践踏他母亲的父亲。 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我满心创痛回到绍年楼坐在书房里。 看着桌上空白的纸张,默默提笔写下三个字—— 【和离书。】 第9章 【既二心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