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伤其中最严重的一道是烧伤疤痕,跟她手臂上的烧伤一样。 那是五年前他来火场救她时留下的。 陶迎星的记忆不觉回到当时熊熊烈火中。 那时的自己,那时的徐幼薇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放的那把火。 她给谢景玹写过一封信,交给了谢景玹交好的官员代为送去。 其中便提醒了他刺杀一事。 她想,这样就也算是报答了他曾经的救命之恩了。 可徐幼薇没有想到,那日在所有人都退出宅门中,在她安静等死的那时,是谢景玹一身黑衣冲了下来,将她从熊熊烈火中救了出来。 ——“你既然不想用徐幼薇的身份活着,那不如我帮你寻一个新身份,只要你想活。” 当时谢景玹的话说得漫不经心。 可却确确实实在徐幼薇的心中激起了重重涟漪。 她想活,她哪里会不想活呢? 最终,她跟着他来到了秦州,他也如约给了她陶迎星的新身份,还给她开了医馆,自此成了名扬一方的陶神医。 直到前段日子,陆承焱的人找上了她。 而谢景玹也不得不回京。 从那时起,她同样也就有了新打算。 恍神间。 陶迎星已经将谢景玹的伤包扎好了,她擦擦汗,便开了药方交给下人。 “好好照顾王爷,有什么问题随即来我房间喊我。” 吩咐过后。 陶迎星正要离开,却听床榻上传来低沉的笑声:“陶神医实在是狠心,竟然要丢下我自己回屋休息。” 是谢景玹醒了。 陶迎星身形一顿,忙俯身关切:“王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你的医术,我自然是没什么大事的。”谢景玹脸色苍白,却是朝她笑了笑。 陶迎星松了口气,也带了几分无奈。 “王爷,下次你绝不能这么因我胡来了。” 谢景玹眸色动了动,只是笑着点头,没有多说。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过来,神色严肃了几分。 “对了,这是我派人截获的,你看看。” 陶迎星低头看去,心却猛地提起。 这是陆承焱的字迹。 而这信,是昨日紧急寄往宛城的! 第17章 这是陆承焱寄给徐幼薇父母的信。 陶迎星眸色一沉:“他动作倒真是快。” 昨日才初见。 陆承焱就这么快既找来了老夫人,还当即给宛城寄信。 陶迎星将信纸拆开,看见里面并未明说有何事,而是让父母来京。 看来他是打算到时打她个措手不及,是想用父母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 实在是卑劣。 床榻上的谢景玹静静看着面前的人。 过了许久,他问:“你打算如何?” 闻言。 陶迎星沉默了很久,随即将手中的信纸重新叠回了信封中,随即将口重新封好,她顺手就着刚刚开药方的笔墨,同样也写了一封信。 两封信交给谢景玹。 “还麻烦王爷替我送回家了。” 谢景玹没有多问,只轻轻点头,示意亲卫将其收下带走。 陶迎星笑了笑:“陆承焱应该是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瞒着我家里人我的生死。” 也多亏宛城离京远。 陆承焱并未对宛城多有打听。 “不过这事,我倒是要多谢陆承焱了,若不是有他插手,我家里人怕不是不会这么轻易离开宛城。” 听见这话。 谢景玹眸色一诧:“所以你刚刚写的信,不是让你家里人别来京?” “不,我当然是让他们别来京城。”陶迎星话音顿了顿,随即却是一笑,“不过我的真实目的,是想让他们离开宛城来京城。” 来京城不管陆承焱有何念头,至少不会伤她家里人性命。 可留在宛城…… 陶迎星的眸色暗了几分。 她记起了前世那场惨绝人寰的瘟疫。 那场瘟疫让宛城从西北最繁华一月之间成了座死城。 而下达屠城命令之人,就是陆承焱! 当时陆承焱被困宛城,她用嫁妆换了药材派人送去接应,最后陆承焱的病好了,但她父母一家人却尽数在城内。 陆承焱要迁走所有健康的人,要将所有瘟疫病患集中在城内焚烧。 他说这样才能彻底断绝瘟疫,才能将瘟疫扼杀在宛城。 陆承焱关了城门,屠了城,其中也包括徐家所有人。 前世,陆承焱跟她说起时,说是迫于无奈,说是为了大义之举。 她痛苦,却也只能信了。 而如今。 陶迎星不愿瘟疫悲剧重新上演,在这五年,她拼命研制出瘟疫的药材,但人总是有私心的,她不想让家里人再感染。 所以早在这些年,她便多次劝说父母离开宛城。 可惜迟迟无果。 直到今年到了瘟疫爆发的年份,她正愁该如何让父母离城。 如今陆承焱的这封信倒是给了她意外的想法。 不管如何。 只要能让父母离开宛城,躲开那次瘟疫便是好的。 谢景玹静静看着她,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她如此肯定宛城将会有瘟疫,但只要她说,他便信。 “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京城虽然不是我的藩地,可要护你一家人倒也不是问题。” 这话说得自满。 可放在谢景玹身上,却似乎透着无尽的笃定。 叫人无端信任。 陶迎星最终笑了笑:“好,多谢。” “跟我还言什么谢?”谢景玹挑了下眉。 陶迎星无奈,最终只起身:“好了,王爷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安顿了。” 说着收拾了药箱离开。 五天后。 陶迎星正在给谢景玹煎药之时。 门口传来了急切的禀告声—— “陶神医!忠国府来人说,您的药让他们夫人出事了!” 第18章 陶迎星眸色一沉。 提着药箱便跟着人去了忠国府。 她的药不可能让夏芷凝吃出问题来,更别说如今已经过了五日,马上就该给夏芷凝开第二个疗程了,哪有这个时候只出事的? 可等陶迎星抵达忠国府。 看见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夏芷凝后,整个人都懵了。 “就是你这个庸医将我儿媳治成这副模样的?” 出现在面前的是忠国府的大夫人。 也就是陆承焱的亲生母亲。 陶迎星愣了片刻,旋即深吸口气上前去:“还请让陶某替夫人把脉,看看是何情况。” 可不等她的手搭上去。 陆老夫人直接将她的手冷冷拂去:“你敢再碰我儿媳一分试试?” 手背传来痛楚。 陶迎星神色也冷了下来:“老夫人不肯让我诊治,难道是想要夫人病情越来越严重吗?” “不劳你费心,我已经请了御医过来。” 陆老夫人冷冷凝着她,神态间透着些许漠然,“你以为自己长着一张跟那女人相似的脸,哄骗得了承焱,让他随你胡作非为,在我面前,可就没这么好用了。” 显然就是要怪罪的意思了。 陶迎星神色坦然,定定望着面前的陆老夫人:“那依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如何?” 陆老夫人听见这话,这才正眼看过来,一个眼色将屋内的下人屏退。 除了陶迎星身后跟着的两位王府的人。 陶迎星转身使了个眼色,跟着她来的两位侍卫这才离开。 待屋子里只剩下三人。 夏芷凝仍然昏睡没有动静,陆老夫人的神色却骤然变了。 她走过来,定定望着陶迎星:“陶姑娘,你要知道依我朝律法,医治失误导致患者身亡,是可以判医者偿命的。” 算是威胁之意了。 陶迎星眉头冷蹙,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沉着开口:“让我把脉瞧瞧,我可以救好夫人。” “若是我不肯让你救呢?”陆老夫人冷笑。 这话落在陶迎星的耳里,咯噔一下。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寒意陡然从心底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