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荀离开的时候脸色还是绿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姜渺高高兴兴让人清理了狼藉,赏了马夫一袋金叶子,回了鹿鸣阁。 前院绕了一圈却没找到玉壶,喊了人去寻,没多久人才回来,后头还跟着凤箫。 “你们两个哪儿去了,一直不见人?” 姜渺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长发也用布巾包了起来,挽着袖子不知道要做什么。 玉壶一脸尴尬犹豫,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箫讪笑道:“属下刚才和玉壶在房里……聊些事情……” 其实是齐桁不久之前来过,说姜渺在后院桃花树下,正跟秦王‘谈心’呢。 匆匆说了三两句,就先跑回镇北王府报信去了。 玉壶和凤箫惊了好半天没回过神,去了后院找了一圈,那儿已经没人了。 两个人就寻思先回来商量商量。 就被侍女找来了。 姜渺心情正好,也没注意两个人心不在焉的,笑着说:“你们等会儿再聊,先帮我做点事儿。” 玉壶和凤箫不明所以地跟上她,来到鹿鸣阁的小厨房。 厨娘已经提前醒好了要用的面团。 玉壶看着桌上的模具,“小姐这是要做点心?” 姜渺点点头,“这个时候还有桃花开多不容易。做几屉桃花糕给你们尝尝,剩下的留了酿酒。” 玉壶和凤箫对视一眼,想起齐桁的话,表情纠结。 难不成主子好不容易移植到王府的杏花……真的还是开出墙了? 二人时不时对视一眼,眼底全是对自家主子的心疼和默哀。 “你们喜欢甜一些还是淡一些?” 姜渺兴致高昂,一边调馅料一边问道。 听了二人都吃甜的,姜渺分了两盆馅出来。 玉壶见状说:“小姐喜欢吃淡的?那就都做淡的吧,我和凤箫吃什么都行。” “我也吃甜的。淡的是给祁寒的。” 玉壶和凤箫都怔住了,姜渺还在笑着吐槽: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明明不爱吃甜食又爱吃桃花糕,以前吃一个要就两三杯茶……” 姜渺的笑容带着酸涩。 以前她只为裴荀做过点心,裴荀嗜甜,她每次都会放一堆糖。 到国子监,裴荀会把多的分给其他皇子亲王,可其他人都忍不了,大多会分给下人。 只有祁寒会一个人默默吃完,就算甜到反胃也会吃得干干净净。 姜渺长吐了一口气。 一扭头,好奇道:“你们在想什么?” 凤箫直觉觉得误会了,“小姐,属下能不能去办点事儿……” “晚些再去。我打算今天把这些送去镇北王府的。你们帮我赶一赶。” 姜渺软声相求,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玉壶轻声说:“齐桁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咱们再去也晚了。而且无凭无据王爷未必信我们。反正小姐要亲自送糕点,让小姐亲自挑破误会,冰释前嫌不是更好!” 二人对视一眼,卖力地帮姜渺处理起糕点来,三个人效率很高,申时初就做完了。 “小姐!属下陪您一起去吧!” 玉壶殷勤地帮姜渺换了身衣裳,拎上刚出锅还温着的桃花糕,上了往镇北王府的马车。 此刻的镇北王府上下,好像被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着。 越是往后院,低气压越是明显,好像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压力。 院内遍地狼藉,兵器架子被劈得四分五裂,沙袋上全是窟窿,里头的沙已经泄了一地。 木桩群歪的歪倒的倒,上头沾着些许血迹,有几个甚至是被人从中间打断的…… 还剩下一个幸存的独苗,一声轰响后,也光荣地倒地了。 伏在房顶上小心观察的影卫,大气不敢出。 戌十一咬着牙怼了齐桁一下,用气音说道:“你说你没事跟主子说那些话干什么!报喜不报忧你不知道啊!” 齐桁也没想到祁寒能这么疯。 按理说主子也该习惯了,以前永宁郡主和秦王那么亲密,也没看他这架势—— 都快把这院子拆了。 他低声回答:“我不是想让主子赶紧制止吗!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也不是第一次认识永宁郡主。人的性子哪有那么容易变!她跟秦王那点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都到这个地步了,制止有用吗?主子以前制止过那么多次,哪一次成功ᴊsɢ了?与其给主子添堵,不如能瞒多久瞒多久……” 戌十一怨气满满,气得磨了磨牙。 他本来以为永宁郡主真的回头了,事实上还是他太天真。 院内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发疯的人才慢慢停了下来。 站在狼藉中的祁寒衣衫凌乱,发冠也掉了,披散的墨发挡住了他满是血丝的眼睛,周身的煞气让人望而却步。 短暂的发泄中和了他的怒火,没让他失去理智抄刀去砍了裴荀的狗头。 裴荀的喘息带着颤,垂在身侧的手上血迹斑斑。 戌十一和齐桁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心底涌上浓浓的嘲讽和自厌。 他确实是天真了,居然会信姜渺能放弃裴荀! 姜渺为了裴荀做了那么多,在她心里裴荀一直是特殊的,他说什么姜渺都奉若圣旨。 她的心在面对裴荀的时候那么软,这一天注定是会来的。 而自己只是姜渺刺激裴荀的工具,亦或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但就是再精美的替代品,也比不过她真正想要的人。 轰的一声! 院内唯一还挺拔的一棵老树,重重砸在了祁寒的面前。 在漫天尘土中,祁寒坚定了视线,面上的笑容偏执又癫狂。 他本来已经要退婚放姜渺自由,可是姜渺偏要诱他入局。 那这个局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姜渺说了算了。 既然选了他这个替代品,姜渺就要认!她这辈子别想离开他身边! 祁寒眸色阴冷,面无表情拾起一条碎布,粗暴地裹住了流血不止的右手。 提步走出院落,边走边道:“叫内阁的人,给裴荀找点事做。” 戌十一无声落地,“是,主子。” 他看看祁寒两手的伤,说道:“主子,让齐桁先给您看看手伤吧。” 祁寒一路往前走,丝毫没有理会戌十一。 齐桁和他无奈地追上,直到走到廊下,迎面来了一个侍从,哆哆嗦嗦说: “王爷……永永、永宁郡主来了。正在前堂等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