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贺太医一人去的,是由御医领着的。” 顾凉应了一声哦,转身出了太医院。 恐怕现在蒋贵妃那边还没开始动手,只是先让贺逢跟安贵妃扯上关系而已。 她不再想这件事,加快步子让衙舍走去。 宫墙下一拐弯,险些撞到人。 好在顾凉停得及时,愣是没碰上去,眨眼退出去老远。 眉眼冷漠,嫌恶和头痛浮现在脸上。 “姣姣……” “怎么又是你……” 裴荀和顾凉同时开口,裴荀脸色微妙地变化了一瞬,面部绷紧,重新开口: “姣姣,本王盯着你几日了,知道你这几天都会经过这里,才特意等着。” 顾凉看了看周围,不知是哪处宫道,四下竟然都没有人。 裴荀主动解惑:“本王提前把这里的宫人都支开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 顾凉警惕地退开几丈距离,抓紧了手里的药包,手摸上袖袋。 裴荀要是再敢对她做龌龊事,她就敢不止让他那玩意儿只做摆设。 “姣姣,你不用这样吧,现在本王在你心里,已经是豺狼虎豹了吗?” “本王只是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裴荀的精神本来就在悬崖边沿,靠那么一丁点线绷着。 他看着顾凉避他如蛇蝎的态度,忍不住平静的话语变成了低吼。 顾凉哑然失笑,她不理解裴荀这会儿还要纠缠她的意义。 冷冷道:“我没办法跟你说话。” “是没办法还是不想?”裴荀双眸漆黑,紧盯着顾凉,视线僵硬地下移,落在她手里提着的药包上。 身子微微发抖。 “从糕点、到各种药材。你日日给裴聿送……” 裴荀双拳紧攥,他摸清顾凉的行动路线时欣喜若狂,还以为终于能避开裴聿的人,跟她好好解释那天的事,解释他因为恐慌犯下的错。 可当他昨日盯了一天发现,这固定的路线,竟然是因为裴聿宿在了宫内的衙舍,顾凉每日去找他才形成的! 裴荀气疯了,眼底冒出红血丝,咬牙切齿的说: “你不是没法跟我讲话,你现在是只想跟裴聿讲。” “不,只是因为我是人。” 顾凉冲他一笑,眸色黑沉,“人是没有办法,跟畜生沟通的。” 裴荀浑身肌肉都绷紧了,面上的皮肤不停抽动。 “本王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想听……” 顾凉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眼看裴荀没有异动,顾凉转身快步离开。 裴荀后面话消失在嗓子里,他望着顾凉的背影,半晌后,扯出一个阴冷的笑。 “姣姣,这是你逼我的。” “很快你就知道,该如何跟我讲话了。” “你真的是不乖,需要一点教训。” …… 顾凉绕出那条宫径没多久,就看见了从对面走来的裴聿。 不ᴊsɢ悦的表情瞬间消失,一路小跑了过去。 “皇叔!你怎么出衙舍了,卷子封完了?” 前几日两人都没见到面,顾凉只能将东西和吃食放在衙舍外,而卷子彻底密封之前,所有考官都不得出入。 裴聿自然的接过她的药包,把手里的暖手炉给她。 “今早刚刚封好。” 他不要顾凉冒着雪天日日给他送东西,奈何裴聿出不去屋,玉壶管不了顾凉,隔着道门顾凉也不听裴聿的,该来还是来。 所以今日一结卷,裴聿就先来接她,可还是迟了些。 裴聿拂去顾凉头顶的雪花,鼻翼耸动,眼底的神色深了深。 二人亦步亦趋的往衙舍走,裴聿敛着眸一言不发,眼尾时不时扫一下顾凉。 心想他家小猫身上的药香味儿里,混进了某个难闻的味道。 正想着,顾凉忽然说:“皇叔可知道贺逢?我觉得他是个挺有前途的太医,而且脑子不太精明。应该是快摊上事儿了,我想帮帮他。” 裴聿眼神更沉了三分。 好极了,两人阔别几日第一次见面,顾凉又是一身裴荀身上的味儿,张口又是救另一个男人。 裴聿缓了一口气,垂的眼眸无意间瞥见,药包上写的补气凝神字样。 心想就算是再好的药,这会儿也难调理他。 第93章小醋怡情 “脑子不好还救了干什么。” 裴聿幽幽道,余光看向顾凉,“你怎会跟他认识?” “大长公主以前是他爹帮了治的,但院使现在正闭关钻研大长公主的痹痛,就把之前一直跟着学习的贺逢叫去了,这些天我都是跟他一起替大长公主治病的。” 裴聿指骨蜷起,攥紧了手中药包的系绳。 太医院使的儿子还未弱冠,他记得跟顾凉一样年纪。 年纪相仿,没有隐疾,长得也还过得去,更一样都是会医术的人,怕是每日有聊不完的话题。 裴聿对比了一下自己。 弱冠三年,大了顾凉五岁。 不少沉疴旧疾懒得浪费训兵的时间去治,不爱惜身体,在战场受伤拿酒滚一下伤口,随便缠个带子就完了。 精通各种兵书,但对医术一窍不通,没有共同语言。 唯有脸能赢过贺逢……他记得贺逢五官没一处像裴荀,倒是一身青竹气质跟裴荀平日装的相似。 短短几息,裴聿脑中闪过许多,顾凉拽拽他的袖子,微微仰着头说: “脑子不好也未必是坏事,这种人往往好掌控,要他做什么也方便。” 顾凉心说,裴荀前世就是利用她在太医院,暗下杀手干掉现在的皇帝的。 不管裴聿以后想不想这么干,太医院有个帮手总是没错。 比起那两个心思不轨的院判,正直的贺家是个很好的选择,而且若是在这件事上救下贺逢,拿下院使定也不在话下。 裴聿停下脚步,黑沉的眸与顾凉对视。 顾凉眨巴着眼睛,眼神清澈无辜。 裴聿默不作声地抽出了衣袖,沉声问道:“你一定要帮他,那就帮吧。” 说罢,沉默的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顾凉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心,不明所以地挠挠脸,小跑着追上去。 裴聿步子迈得仍然很慢,余光注意着顾凉,见她小跑来,拧着眉回身说:“仔细走路,冬日地上滑。” “皇叔怎么生气了。”顾凉觉得她在裴聿情绪的研究上,已经炉火纯青。 她从斗篷下探出指尖,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腰封,“说嘛,为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裴聿掀眼看着她,平静陈述: “贺逢医家出身,与你一样学医,你会认识几日就拿他当朋友,是人之常情。” 裴聿微微抿了一下唇,低声加了句:“只怪我当时去的是北地。” 若是他也去学医,是不是也能跟她更亲近些。 顾凉愣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安静的宫径上,她的笑声银铃似的悦耳空灵。 顾凉张开双臂扑进裴聿怀中,二人两侧都是高墙,裴聿退了两步背抵在墙上,分出心神两手合住顾凉的腰。 “你……” 顾凉丢了暖手炉,捧着裴聿的脸,欢喜得像一只小孔雀。 “皇叔酿的醋真酸。闷醋酿多了可不好。” 顾凉手搭在他肩上,踮起脚附在他耳畔,浅浅道:“我只喜欢皇叔,不管皇叔是纵横沙场的镇北王,还是悬壶济世的神医。” 她歪歪脑袋,明媚的眼神认真坦诚。 “但其实这些前缀和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只有这个人是裴聿,顾姣姣才喜欢。” 铺天盖地的吻将无声的热切情绪,湮灭在唇齿间,在无人的宫墙下隐秘地诉说爱意。 直到扑朔着翅膀的鸟儿落下,打断了不合时宜的行为。 裴聿神色餍足,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俯身替顾凉拾起了暖手炉。 暖手炉此刻跟冰碴子一样凉。 裴聿拿在手中,无奈地同顾凉说:“下次不许摔手炉。” 他无声地加快了一些步伐,想快些带顾凉回去。 顾凉脚步轻快地跟在他身侧,笑眯眯说道:“太激动了嘛。皇叔为了我呷醋可是难得一见。” 裴聿悄悄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