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德国的时候是江衡亲自送过来的,当时医生检查过后,都说醒过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可他那一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执拗劲儿,说只要还剩一口气,他就不会放弃。 当时庄慕晩全身多处骨折,为了连接断骨,钉入了几十根钢钉,现在还在身体里没取出,连路都走不了。 庄慕晩一怔,微风拂过带来花香,明媚的阳光晃过她的眼,耳边还有清脆的鸟鸣。 面前桀骜的男孩眼里流露着等待审判的忐忑,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狗。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江衡的头发。 “我不怪你,江衡,我想活着的。” 第18章 庄慕晩的醒来,就连德国的主治医生都说是一个奇迹。 但庄慕晩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她的奇迹。 这半年来,庄慕晩并非毫无知觉。 她知道江衡来看过她很多次,每次絮絮叨叨跟她说很多话。 大少爷性子有些急躁,每次说着说着就会把自己说生气。 “你这女人再不醒,我就不管你了,反正是你自己要寻死。” 下一秒,又会对自己发火:“江衡你在说什么屁话,吓唬她干什么?” 他会对庄慕晩读那些粉丝的留言,然后告诉她:“你看,有很多很多人在爱你,为了一个渣男寻死觅活干什么?” “你可是庄慕晩诶,二十岁的庄慕晩说过,世界是你的游乐场,你会将所有的磨难当成惊险刺激的游戏,一路通关,绝不退缩。” 走之前,江衡会用那种温柔至极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呼唤。 “快点醒来吧庄慕晩,虽然这世界那么大,大到一个人的死活根本无关痛痒,可对我来说,有你的世界好像会更美好一点!” 庄慕晩感觉自己心口那破了很久的洞,似乎在一点一点被缝补。 她从麻木的毫无知觉的状态,到每一天都努力想要睁开眼。 庄慕晩看着因为被自己摸了头,脸一下子就烧起来的江衡,嘴角笑意越发扩大。 如小狗摇晃的尾巴会泄露快乐的心情。 少年人的爱意也炽热到无法隐藏。 眼前的这个男孩,她在昏迷之前明明跟她没有太多交集,现在却是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觉得心安。 她没有勇气去接受江衡。 可她会将这真挚的,热忱的,让她重生的爱意小心翼翼地珍藏。 江衡有些不自在,却是没有躲开她的手。 他浓黑瞳仁看向庄慕晩:“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回国,还是选一个喜欢的国家定居?” 打完电话过来的安森刚好听到这句,接话道:“不行,走不了,阿鸢还得复健呢!” 说到这,他又低声嘀咕:“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还得找个靠谱的护工陪着啊!” 庄慕晩笑道:“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放心,剩下的不过如此。” 江衡看着庄慕晩的腿,好看的眉紧紧蹙起:“我陪你。” 庄慕晩一愣,摇头道:“不用这么……” 阻止的话没出口,江衡已经站起身:“我现在就让经纪人帮我把后面的工作推了!” 也不管庄慕晩愿不愿意,他急冲冲打电话去了。 这下就连安森都有些咋舌。 “阿鸢,江衡这是什么情况?你的隐藏真爱粉吗?” 庄慕晩托腮,笑容有些无奈:“说不定呢!” 另一边,江衡将自己的话刚说出口,对面就传来经纪人艾可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的少爷,你再说一遍?是我出现幻觉了吗?你要无限期停工?” 江衡又恢复成桀桀骜难驯的模样。 “你没听错,就是这意思。” 听他这肯定的语气,艾可逐渐冷静下来。 “给我一个理由!” 江衡转头看了眼不知道跟安森说了什么,眉眼笑弯起来的庄慕晩。 他淡定又沉着地道:“我想谈恋爱了!” 第19章 刚冷静下来的艾可再次如遭雷击。 过了好半晌,她才恨恨道:“江衡,你真是我完美职业生涯中的一道坎,我的克星。”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就不该哄你进圈。” 江衡被逗笑:“可姐,抱歉!” 艾可没好气道:“别给我道歉,都是我的报应!” 作为圈内的金牌经纪人,艾可家世甚好,人脉广阔。 当初在某个世家聚会上看见江衡小少爷,顿时惊为天人,连哄带骗地将人带入了娱乐圈。 事实证明,她眼光没错,江衡确实是老天爷赏饭吃,一部戏就一跃成为圈内顶流。 然而这祖宗实在是过于任性。 可是江衡家世摆在那里,她无法拿捏。 艾可忍气吞声地讨价还价:“无限期不可能,最多半年,说你去欧洲游学进修,中途有些没办法推的工作必须回来完成。” 江衡算了下时间,爽快应声:“好!” 末了,他轻声道:“谢谢可姐!” 回应他的是艾可干脆利落挂电话的声音。 走回来时,江衡扬着手机,露出一口白牙:“半年假期!” 庄慕晩无奈道:“其实你真不用特意陪着我。” 江衡无所谓地挑眉:“也不是只为了陪你,之前太累了,本来就想休息一下,所以最近也没接多少工作。” 一旁安森看了眼近来在国内如日中天的江衡,默默闭了嘴,神情十分复杂。 真是任性的艺人,还好不在他手下! 两日后,安森回国。 庄慕晩开始复健。 复健是个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 每走一步,庄慕晩都宛如安徒生童话里那踩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鱼。 她痛的满头大汗,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倒是一旁陪着的江衡看着先受不住了。 这日,庄慕晩结束复健,却发现往日从头到尾都陪着的江衡不见了。 她一愣,问一旁的医生:“那个男孩呢?” 金发的小护士插嘴道:“你在找你的男朋友吗?他好像往花园去了。” 所有人都默认江衡是庄慕晩的男朋友,她解释过几次,没人听,后来庄慕晩便直接闭了嘴。 小护士将她推出去,指着远处一个背影道:“在那儿!” 庄慕晩谢过她,按下轮椅上的自动按钮往江衡那边行去。 “谁家小孩迷路蹲这儿哭呢?”她调侃道。 江衡转头看她,眼睛里有些红血丝。 庄慕晩先是一愣,随即看见江衡指间的烟,眉梢微挑。 江衡敏锐地察觉到,连忙把烟掐了。 “我……我不喜欢抽烟,我就是有些难受。” 他结结巴巴解释完,又闷声问道:“疼吗?” 庄慕晩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她摇摇头:“还好,比这更疼的我都经历过,这点疼不算什么!” 然后她就看见江衡漂亮的眼尾飞起一抹绯红,看着难受至极的模样。 惹得庄慕晩都手足无措起来。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无奈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江衡神色一僵,沉了脸:“我不是孩子,我已经二十三了!” 庄慕晩笑起来:“二十三在我眼里就是小孩。” 江衡反驳:“你才比我大七岁而已。” 庄慕晩怪声怪气学他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 “庄老师年纪大了,每天脑子里……” 江少爷恼了,抬手去捂她嘴:“庄慕晩,别以为自己是病人我就不敢欺负你。” 闹了半天,庄慕晩看江衡:“好点了吗?” 她笑意温柔:“不要难过,我会好起来的,还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难过消散殆尽的江衡心一跳,低声嘟囔:“真逃不过了……” 庄慕晩挑眉:“你说什么?” 江衡帮她推轮椅:“没什么,起风了,回去吧!” 第20章 三个月后,庄慕晩的复健颇具成效。 她已经能自己起身走路,只是走不了太久,也不能跑。 身上的钢钉也被取出了许多。 医生说,只要坚持,很快就能恢复。 虽然赶不上原来的身体素质,但最多就是个身体稍微柔弱了一点的普通人。 江衡倒是不发愁:“没事儿,以后家里又不用你干什么体力活。” 庄慕晩一顿,警惕地问:“谁家?” 江衡一噎:“你家,以后请个保姆好吧?鸢鸢!” 别人叫语都是第二声,偏他是第四声,听起来就像在喊妹妹。 庄慕晩纠正他:“叫姐姐,占谁便宜呢?” 江少爷直呼窦娥冤:“我真是在国外待久了,被这群老外把口音带偏了,绝对没有想占你便宜的意思!” 刚说完,又一个路过的医生打招呼:“嗨!妹妹,陪笑。” 江衡无奈地一摊手:“看吧,我还陪笑呢!” 本来假装在生气的庄慕晩瞬间破功。 正聊着,江衡的电话响起,他大大咧咧接通。 听了两句,他干脆利落地道:“不去。” 不知道对面又说了什么,江衡眉头蹙起。 “你让她听电话干什么?” 庄慕晩无声地问:“怎么了?” 江衡脸色又稍缓:“是艾可,没事儿。” 庄慕晩默了默,轻声道:“把电话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