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丫鬟小玉连忙拉住她,“您是将军之女,怎能受此大辱?!” 秦幕捂着盖头,心中五味杂陈,她又怎会想受,但皇命不可违,岂有退却之理。 见秦幕不肯停下,小玉红着眼走到她面前蹲下:“女子出嫁,向来要有娘家人背出门。老爷少爷不在,奴婢背你去。” 从将军府至太傅府,路途并不远。 只是过路人的窃窃私语让这几步路显得格外蛮长。 秦幕紧紧抓着盖头的一角,垂下眼睑。 她要嫁的是盛乔,她倾心了十二年的人。 可盛乔不喜欢她,他嫌她鲁莽蛮横,无半点知书达理的模样。 她家族世代都是武将,她自幼习武,自然比不得那些优雅小姐…… 太傅府。 小玉停了下来,却没有放下秦幕。 她看着一张喜字都没有的的太傅府,鼻尖全是酸涩:“小姐,我们不嫁了好不好。” 秦幕沉默了一会儿,盖着盖头的她虽然看不到,可太傅府实在过于安静。 没有宾客,甚至没有人前来迎接。 秦幕不可闻的一叹,拍了拍小玉的肩:“放我下来吧。” 府中正厅,盛乔看见秦幕,眼中闪过诧异。 他如此刁难,她居然还来了。 透过红盖头的细缝,秦幕看到了盛乔。 只那一眼,方才所有的不甘和怒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一般,她不禁嘲笑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武将风范。 两人草草拜完堂,新房中只留下了秦幕一人。 直到四更,盛乔都没有来。 她掀开盖头,看着空旷不已的新房,生生将泪忍住。 这是陛下的恩赐,他们风家不得不从,她只庆幸所嫁之人是他。 往后几日,秦幕早起给公婆敬茶,给盛乔做饭。 即使手上被烫的全是泡,换来的依旧是盛乔的冷漠。 “你烦人的本领倒是比你武艺还强。” 看着已经凉透的饭菜,秦幕尽力温婉回答:“我只是做妻子该做的事。” 盛乔眼中讥讽似刀:“仰仗着风家的功劳让皇上赐了婚,你开心了?” 秦幕一愣,她是喜欢盛乔,虽然也想过嫁给他,但绝不会去用爹和哥哥的功劳去换这份姻缘。 强忍心中疼痛,她一字一句:“我爹和哥哥征战,只是为了护江山百姓。” 盛乔却觉得她满嘴虚伪之言,心中更是厌恶。 他倏然起身,就往外走:“亲人忙着杀敌,你忙着嫁人。以他们的功劳来换一道圣旨,可真不愧是‘将军之女’。” 锥心之言如利刃一般,让秦幕一愣。 “阿宸……”等她回过神想去抓住他,却只抚到盛乔衣袖一角。 “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秦幕看着紧闭的门,良久,才收回手:“若不是因风家‘功高盖主’,我又岂会断了你的姻缘……” 第二章只是一场戏 又过了几日,北疆捷报传来,风毅大军大败敌军,已凯旋而归。 秦幕思念爹和哥哥已久,听到这个消息,她欣喜不已。 梳洗一番便回了将军府,可府外一片寂静,全无凯旋之喜。 这时,一丫鬟走来,行了礼道:“小姐,老爷说在祠堂等您。” 待她走进祠堂时,却见风毅背对着她,手中竟拿着竹鞭。 “跪下!” 风毅转过身,铁青着脸呵斥一声。 秦幕乖乖的跪下,她早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风毅当头就是一鞭子抽在秦幕身上,怒不可遏:“我和你哥哥在战场杀敌,身负重伤都不曾低头。你身为风家女儿,竟为盛乔甘愿受辱,你让他人如何看我们风家!” 一鞭又一鞭,一下下的鞭笞抽的秦幕身形直颤。 可她的腰却始终挺得直直的,只是强忍着眼中的泪。 风毅的手抽的直发颤,眼眶也发红:“你可真是为我选了个‘好女婿’!” 秦幕咬牙忍痛,沉默不语。 “你知错了吗?”风毅终是于心不忍,将手背到身后,颤抖着连竹鞭都拿不稳。 秦幕却只是看着眼前祖宗的灵位,目光坚定:“我没错。” 她是为了保住风家,她没有错。 岂料风毅一把将竹鞭砸在地上,怒吼:“孽障!滚!我风毅此后再无女儿!” 秦幕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爹爹,还不待她问个究竟,小厮便一左一右扼制着她,将她半拖着出了祠堂。 “爹,爹……” 风毅待她声音渐渐消失,才缓缓转身,却已泪流满面。 出征九死一生,他最放不下的就是秦幕。 只是他未料她会因风家功劳承受那么大的屈辱,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接受…… “咳咳……” 风毅捂着嘴,嘴中的咸腥落在手上,一片鲜红。 儿媳柳馥兰端着药走来,看到他手上的血,担心不已:“爹,您的伤……” 风毅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秦幕站在将军府外不肯走,可风府的大门却再也没有为她打开过。 直到天黑,她才不得不抬起僵硬的腿,带着伤回到了太傅府。 秦幕来到书房寻找盛乔,他正在写字。 秦幕忍着痛,语气轻缓:“阿宸,我爹回来了,明日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他好吗?” 盛乔连看都没看她,依旧从容挥笔:“你归宁与我不相干。” 秦幕看着他清冷的眉目,顿觉后背的痛怎么也抵不上心中的痛:“我爹生我气了,你陪我去看看他,让他消消气。” 盛乔看她,眼带寒意:“我说了,你风家的事与我无关。” 他语气中尽是疏离,全然没有将秦幕当做他的妻子,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那……如果我求你呢?只是一场戏,让爹安心。”秦幕目光切切的望着他。 盛乔将笔轻轻放下,瞥了眼秦幕:“我竟不知道堂堂将门之女秦幕原来如此会做戏。” 秦幕呆了,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盛乔讥笑道,“你究竟是为了让风毅安心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不是的……”秦幕想要解释,可嘴里的话像是打了结一样不知怎么顺畅的说出。 从前她在盛乔心中尚且是个只会舞刀弄枪不识大礼的疯丫头,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虚伪女人了。 正当她神伤之时,盛乔的话却如一道惊雷劈中了她。 “你只顾着你自己过的好不好,可知你哥哥风云韬已被俘半月有余。” 第三章 救兄心切 秦幕双眸一震,抓住盛乔的衣袖:“你说的可是真的?” 盛乔扯回衣袖,离了她几步,神情像是在嘲笑她的虚假荒唐。 “现在可还想求我跟你回将军府,告诉你可能要失去儿子的爹你嫁的很好,让他不要挂心吗?” 秦幕紧抓着桌角才得以支撑住无力的身子:“哥哥他跟着爹征战十年,忠君护国,朝廷一定会派人去救的吧……” 她的话里带着自己都不确定的悲切。 盛乔看她这副模样,心一阵烦躁:“世上只有臣保君,哪有君救臣的道理。” 话毕,他漠然离去。 秦幕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呼吸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如何不明白,风云韬不过是一个区区武将,皇上绝不会为他牺牲几万精兵。 顾不得背上的伤,秦幕踉跄的跑去找萧太傅,却被小厮告知萧太傅还未从宫中回来。 后背的伤口血肉粘着里衣,只要一动便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忍着这股疼痛,秦幕奔回将军府,此时将军府门已紧闭,连门外的侍卫都不见了。 “爹!爹!开门啊!”秦幕拍打着府门,沙哑的声音几乎不像她自己:“嫂子,让我进去啊!” 她不相信风毅在祠堂说的那句没有她这个女儿是真的,她只当是他的气话。 可想到哥哥被俘一事,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爹是故意要将她置身事外。 直到她拍到双手已经麻木了,府门才缓缓打开。 柳馥兰身后跟着两个侍卫走了出来,他们挡在门外,没有要秦幕进去的意思。 “嫂子,哥哥他当真被俘了吗?”秦幕抓着柳馥兰的手,渴望她否定的回答。 柳馥兰却轻轻拂开她的手,语气冷淡的行了个礼:“风家的事不劳少傅夫人费心了。” 秦幕长睫颤抖,看着曾经那般亲昵的嫂子突然的疏离哑口无言。 柳馥兰见秦幕纹丝不动,对身旁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送萧夫人走。” 两个侍卫上前扼住秦幕,秦幕受了伤,一时反抗不得,被架到台阶下。 “嘭”的一声。 府门再被无情的关上。 “嫂子!”秦幕扑到府门前,更加用力拍打着:“你们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