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的心思:“陛下,皇后姐姐去感应寺祈福那么久,这宫中无人管束,连宫人都散漫了不少。您说是不是?” 楚潇彻依旧表情淡淡:“嗯。” 他淡淡一声。 玉轻歌心头发闷。 玉春盈却喜上眉梢,笑容更是甜腻:“中宫不可一日无主。” “皇后姐姐连伺候的宫人都监管不好,她还是太心软、善良了些。” 心软?善良? 玉轻歌心知肚明,她想说的怕是没能力吧?! 可她再有能力又如何? 就算她是皇后又怎么样? 那些伺候的人看中的都是主子的受宠程度罢了。 楚潇彻对她的态度,也许朝臣,百姓不清楚,可这宫里伺候的宫人,哪个不看在眼里? 玉轻歌不信,这些楚潇彻不懂。 然而,男人只是看着玉春盈,眉眼温柔。 玉春盈也像是受到了鼓励般,继续道:“如果皇后姐姐继续这样放纵宫人的话,那这后宫岂不是要乱了?” 话说到这儿,玉轻歌终于清楚她这一遭是为了什么。 可不论如何,她是皇后,背后是桃李满天下的玉府,没人能撼动她的位置。 下一秒,楚潇彻的声音却忽然响起:“爱妃说的对。” “拟旨,即日起,收回皇后执掌后宫之权。” 第6章 玉轻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后,和废后有什么区别? 玉轻歌垂下眼眸,酸涩的情绪裹挟了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死,而是活着从感应寺回宫,却得知了这样的事,自己会怎么样。 楚潇彻有没有想过,那时,她该如何在后宫自处? 玉轻歌忍不住抬头看向楚潇彻,他却直接转身带着玉春盈走了。 玉轻歌没有办法,只能被迫跟着同往。 长乐宫中。 玉轻歌逃不开,躲不掉,只能被待在楚潇彻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和玉春盈如胶似漆,彻夜长谈。 她明明死了,只剩一个灵魂,可此刻却仿佛颠倒过来,只剩下一具空壳。 笑不出,也哭不出。 只有疼得要命的心脏,让玉轻歌连站都站不稳。 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楚潇彻离开长乐宫,回到承乾殿。 楚潇彻坐在龙椅上,一如既往的漠然。 而下面正站着一个人,手持折扇,脸上的表情直率坦荡。 “皇兄,许久不见。” 皇兄? 玉轻歌一怔,好半天才从记忆深处找到这个人的身份。 他叫楚司远,当年是除了楚潇彻之外最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只是他不愿意,在楚潇彻继位之时,主动离京去了一个遥远宁静的城镇,做个闲散王爷。 如今怎么会突然回京? 玉轻歌思量着,就听他提到了自己。 “皇兄,就你一个人吗?皇嫂呢?” 楚潇彻眸色深了深:“你问她做什么?” 楚司远一脸坦然:“关心你和皇嫂一下啊。” “她心悦你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不会现在还在装不知道吧?” 轰—— 玉轻歌的脑子如遭雷击。 原来楚潇彻……真的早就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 她所有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步一步藏起自己的心思,原来他早就一清二楚。 玉轻歌转头看向楚潇彻,只见他不咸不淡的抿了口茶:“是又如何?她是玉家的女儿。” 楚司远却不信他的话:“玉家的女儿又不只她一个,皇兄当年又为何非要娶她?” “娶她,是对朕最有利的选择。” 楚潇彻似乎不想提起玉轻歌,皱眉转换话题:“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楚司远这才正色起来:“皇兄,我听见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但我觉得你该知道。” “城中流传,玉家真正的女儿只有一个,另一个好像是抱养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听着这话,玉轻歌只觉得荒唐。 她虽然和玉春盈不是一母同胞,但两人确实是实打实的家族血脉。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传言? 楚潇彻却不诧异,反而道:“若是真的,那玉家便是欺君之罪,满门当诛。” 这话出口的那刻,玉轻歌如同被兜头泼了冷水。 她怔怔望着楚潇彻淡漠的神情,心中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深重。 也越发的不敢相信。 而承乾殿内,楚司远也明白了什么:“皇兄,这件事……是你做的局?” “你……要动玉家?!” 第7章 铺天盖地的绝望犹如潮水一般压了过来。 玉轻歌看着楚潇彻,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绝情到令人害怕。 当年楚潇彻还只是个皇子,玉家虽只是文臣,但整个乾国朝堂,几乎都是他们玉家的学生。 所以在楚潇彻想要夺嫡,需要助力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嫁给了他。 可如今,也才三年。 楚潇彻却要朝玉家挥刀…… 堂皇间,只听楚潇彻嗓音凉淡:“玉家以前对朕是助力,但是现在,是威胁。” 威胁……就要赶尽杀绝? 玉轻歌双眼赤红,哪怕被宫女毒害时,她都没有这么大的怨恨! “楚潇彻,你混账!” “你忘了玉家为你做过什么?你忘了我为你做过什么吗?!” 玉轻歌冲到楚潇彻眼前,大声的质问,嘶喊,甚至伸手去捶打着他。 可是缥缈的魂体落在他的身上,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楚潇彻什么都感觉不到,眼中只有身为帝王的狠厉与冷酷! 锥心刺骨的绝望也不过如此。 玉轻歌发泄完,眼里一片木然。 承乾殿内。 楚司远震惊之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半晌,他最后也只是问了一句:“皇嫂现在正在感应寺礼佛祈福,对玉家动手之前,皇兄真的不去见她一面吗?” 楚潇彻沉默许久,终也只留了一句话:“朕会保她无忧。” 无忧? 玉轻歌呆滞的目光缓缓转动,死死盯着楚潇彻。 她早就已经死了,哪来的无忧? 玉轻歌扯扯嘴角,一个讥讽的笑意出现在她脸上。 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笑楚潇彻竟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生前身后事,她如今一抹孤魂,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也好,过不了多久,自己说不定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只希望那时候,他们不会怪她爱错了人,选错了人,连累了整个家族…… 玉轻歌想着,心中仿佛一直沉甸甸压着的石头消失了。 不知道楚司远什么时候离去的。 只是他说的那些流言,在整个京城中愈演愈烈,火也烧到了后宫。 玉轻歌站在楚潇彻身边,听着承乾殿外玉春盈哽咽的声音,心里无波无澜。 “我要见陛下!” “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拦我!” “陛下,我是春盈啊,您见见我吧?您若不见,我便在这儿长跪不起,陛下……” …… 可殿中,楚潇彻却没有半点儿反应,就好像外面求见的,不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女人一般! 玉轻歌忍不住想,过往他对玉春盈的那些好,那些爱,又有几分是真? “来人。”楚潇彻突然开口召来了赵公公,“太吵。” 赵公公愣了下,随后了然的退出了承乾殿。 玉轻歌只隐约听到了不清不楚的两句,外面便只剩下一片寂静。 片刻后,赵公公走了进来:“陛下,处理好了。” “嗯。” 楚潇彻淡淡应了声,连问一句如何处理的都没有,便继续垂眸看奏折。 玉轻歌站在一旁,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也分不清,到底是从没被楚潇彻好好对待的自己更苦一些,还是曾获盛宠,如今却连见他一面都不能的玉春盈更苦。 日子慢慢过去。 玉轻歌以为自己会这样被困在楚潇彻身边一辈子。 可这天,她却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能够……离开楚潇彻了! 第8章 承乾殿外,阳光普照。 玉轻歌站在殿门外,怔怔看着自己的腿脚,还有些不敢置信。 殿内,楚潇彻的身影半藏在灰暗中,神情有些不真切。 玉轻歌就这么看着,脑海中想起了喜欢上他那日,也其实不过是件很小很小的事。 那时她还不是京中贵女,只是个10岁出头的顽童,顶撞了先生,被父亲责罚。 整个玉府没人敢为她出声。 只有来做客的楚潇彻,笑着喊她的名字,冲她招手:“轻歌,来。” 就这一句,玉轻歌眼中便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黄粱一梦,终归要醒。 玉轻歌咽下喉咙里那些酸涩,深深的看了楚潇彻一眼,转身朝更远的地方走去。 她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殿内,楚潇彻似有察觉一般,抬头看去。 却见瞧见阳光在地上映照出的光斑。 他神情顿了顿,叫来了赵公公:“玉太傅去感应寺接皇后,回来了吗?” 赵公公一愣:“陛下,还没消息。” 楚潇彻皱了皱眉:“让探子去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