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平洲诧异地看向乔知滟:“你这是……” 话没说完,乔知滟朝他伸出手,大声说:“易平洲同志,你愿不愿意和我处对象?” 王心蕊呼吸一窒。 心脏无法抑制地猛跳起来,一下一下凶狠又激烈地砸在胸口。 这句话她曾在梦里清楚地听到过。 而易平洲的回应也和梦中无二—— 他状若无意地朝王心蕊瞥了一眼,说:“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王心蕊垂在身侧的指骨泛白。 易平洲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意和不喜欢。 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更像是无声地在责怪她阻碍了他和乔知滟。 乔知滟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王心蕊,大方扯出笑:“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嘛。” 易平洲点头应下。 王心蕊看着他们郎情妾意。 心脏像是被长满了利刺的荆棘深深绞紧,连呼吸都带着痛楚。 她白着脸捂住胸口,艰难的吐出一句:“你们聊。” 不想刚要转身离开,她便疼的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 再次醒来,卫生所的消毒水气味充斥鼻间,入眼就见一片白。 王心蕊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一双有些苍老粗糙的手紧紧握住。 “乖女,你终于醒了!担心死阿妈了……”孔母哽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王心蕊看着眼前那张沧桑含泪的脸,眼圈也渐渐红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强忍住心口的疼痛,扯着笑安慰道:“妈,我没事的,不是什么大病……” 话音未落,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易平洲忽然开口:“医生说了,你什么事都没有。” 王心蕊一怔,疑惑地看向他。 易平洲皱着眉顿了顿,又说:“以后想闹脾气可以,没必要这样给大家添麻烦。” 王心蕊脸色一白,整个人像被浸入水中,窒息感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易平洲这是……在指责她装病博取他的注意? “我没有……” 她强撑着开口,这时乔知滟捧着一个铁皮饭盒进来,将她的话生生打断。 乔知滟看见病房情形顿了一下,随即笑开:“孔同志你醒了?可惜我只给曹营长带了一份粥,抱歉啊。” “你是不知道,曹营长把你带来卫生所之后,还要坚持等你醒来呢。他真是太热心助人了,难怪我爸爸一定要介绍我们认识!” 她说着,自然地走到易平洲面前,将饭盒递给他。 易平洲沉默了瞬,接过饭盒放到床头柜上:“你吃。” 王心蕊脸色苍白地攥紧了被子:“我不吃。” 易平洲皱起眉,正要说话。 乔知滟上前走到他身边,笑着说:“平洲一片好心,你就接受吧,我又不会介意。” 平洲?! 称呼如此亲昵,话语如此暧昧,易平洲却并没有出言纠正。 孔母诧异的目光在乔知滟和易平洲之间逡巡片刻,又迟疑又心疼地落在王心蕊身上。 这眼神深深刺痛了王心蕊。 她心里清楚,孔母看出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尴尬状态,却又碍于易平洲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现在她们这相依为命的母女俩,都要仰仗曹家。 难言的酸楚自心底蔓延开来。 “不好意思,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王心蕊抬眸看着易平洲,一字一顿认真道:“我不是他的同志,我是他的妻子。” 第4章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乔知滟眼神复杂地看向王心蕊:“你是他的妻子?” 易平洲目光冰冷至极,带着警告:“王心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王心蕊将他眼中的厌恶看得一清二楚,熟悉的心绞痛又袭上心头。 第二次。 乔知滟不过出现两天,这已经是第二次易平洲对她这样发火。 她不知道究竟是这段婚姻本就让易平洲难以忍受,还是因为乔知滟的到来,他才更加觉得厌烦? 易平洲僵着脸:“我先送乔同志回去!” 王心蕊失望地移开眼,心里已经如同一潭死水。 病房里安静下来。 孔母叹了口气,俯身将她抱在怀中,一如从前那般轻拍着她的肩安慰:“囡囡别伤心,等你们有了孩子就安稳了。” 他们自结婚起就一直没同房,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在乔知滟出现之前,她也曾幻想过,会不会有一天易平洲也对她产生感情,他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可现在……梦该醒了。 王心蕊闭了闭眼,一滴泪无声滑落。 下午,孔母和王心蕊就出了卫生所。 医生同志说她没事,应该只是心里压力大。 正好宣传部有个下乡的任务,王心蕊就主动报了名,想着去散散心。 她走的时候没有跟易平洲说,以为只要两三天。 结果再回到部队,已经是一孔后了。 王心蕊拿着上海牌相机,回去办公室里整理资料。 两个抱着资料的文员经过,带刺的目光在她身上刮了一遭。 “就是她,听说她在卫生所为了跟乔知滟同志争风吃醋,公然说自己是曹营长的妻子!” “她是想男人想疯了吧!难怪会写报道污蔑乔知滟同志,原来是嫉妒人家有曹营长那样的对象……” 议论声渐渐远去。 王心蕊疑惑地皱起眉,还没明白她们在议论什么。 就见分别一星期的易平洲板着脸朝她走来:“王心蕊,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王心蕊一愣,以为他责怪自己不告而别。 赶紧迎上前温声解释:“我跟着领导下乡去了,只是在村里耽搁了几天……” 话音未落,易平洲沉着脸打断:“下乡?我看你是故意逃避!” 王心蕊被戳中了心思,一时没说话。 她的确是在逃避,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易平洲,更怕看见他和乔知滟的亲密画面。 可这反应落到易平洲眼里,就是心虚。 他怒火更甚,拿出一份报道递到沈如烟面前。 “我没想到你这么恶毒,竟然写报道污蔑乔同志!” 易平洲劈头盖脸的指责让王心蕊心口发疼,她正想解释自己没有,也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 低头却看见报道上写着—— 关于乔知滟同志勾引曹营长的不良作风,该怎么避免! 而下方的撰笔人,赫然写着王心蕊。 王心蕊心头狠狠一跳:“易平洲,你信我!这不是我写的!” 易平洲却置若罔闻,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强行拉着她朝会堂走去。 “跟我过来!” “你做什么?放开我!易平洲!曹……” 砰! 王心蕊一路的挣扎叫嚷在会堂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生生止住了。 会堂里坐得满满当当,个个扭头对着她交头接耳。 而台上坐着一排神情冷峻的领导,顶上还挂着鲜亮的横幅——“关于王心蕊同志作风问题的批评大会”。 王心蕊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张地看向易平洲:“这、这是什么意思?” 易平洲冷着脸,将她强行拽到台上,严肃地说:“孔同志,你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 话落,易平洲退开,站到了一旁。 王心蕊无措地站在台上,慌张的想要解释。 身后一个领导却先一步开口。 “王心蕊同志身为一名部队新闻记者,为了争风吃醋,不惜捏造与易平洲营长已婚的谣言,甚至在部队新闻报道中散布不实信息。” 王心蕊顿时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被抽干了,她下意识看向易平洲。 男人目视前方,神情冷峻而坦然。 领导继续讲话,严肃的话音回荡在会场: “针对王心蕊同志严重作风不端的问题,现进行通报批评。” “经过组织开会,决定将王心蕊撤除职务,逐出部队,永不录用!” 第5章 撤除职务…… 逐出部队…… 永不录用! 这十二个字像一道接一道晴天霹雳,狠狠砸在王心蕊头顶! 她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按进水中,四肢冰冷发麻,无法呼吸。 怎么会这样?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让她在这里受千夫所指! 领导的讲话还在继续:“望广大同志洁身自好,不要像王心蕊同志一样……” 王心蕊焦急忙慌的打断:“易平洲!别的先不说,但我们结婚的事情,你很清楚我有没有造谣!” 她直直的看着易平洲,眼里忍不住的升起期望。 即使曾经他不愿意公开关系,但现在情况特殊…… 可易平洲却面色无波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孔同志,我对你只有战友情谊。” 王心蕊脸色一白。 这句话没明说,但就差没直接否认。 彻底给她扣上了一顶“作风不端、四处造谣”的帽子! 台下一阵骚动,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看看,都被当众批评了,还不肯承认错误,脸皮可真厚!” “上次人家乔同志和曹营长散步的时候,她就冲上去横插一脚来着,不要脸!” “这样的作风不正的人怎么配做记者?” 流言蜚语铺天盖地笼罩而来,将王心蕊牢牢锁在其中。 她面无血色地站在台上,绝望地摇头:“不!我没有撒谎!也没有造谣!什么新闻稿我根本不知道……” 她扭过头看向易平洲,眼神悲戚:“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讨厌到她身败名裂、被赶出部队,也无动于衷。 易平洲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最后:“关于你写报道中伤污蔑乔同志的事情,希望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改正!” 王心蕊绝望的向后退了一步。 恍然间,她突然看见付师长坐在台下! 王心蕊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