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李未央站在风口,看着满地的狼藉,头皮一阵阵发麻发疼。 这些……都是自己做的?! 本是受了委屈,想借酒消愁,没曾想会喝醉。 还砸了裴珩礼最爱的静室,这的确是过分了点。 可明明是裴珩礼有错在先,哪有将正妻丢下的道理! …… 大闹过后,李未央当晚就着凉了。 半夜还发起了高烧,可得罪了裴珩礼的缘故,没人赶去请大夫。 她只能自己拖着发昏的脑袋,熬了姜茶服下,然后蒙头大睡。 之后几日里,都没见裴珩礼回府。 病好那日,好友邵燕询前来拜访。 刚落座,邵燕询就调侃她:“听说你砸了裴珩礼的静室,还毁了他珍藏的题字!” “可以啊你,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真变成贤妻良母了,没想到还是以前那个李未央。” 李未央心里腹诽,她现在就是以前的自己。 “你今日来府上找我所为何事,若无事就请回吧!” 看出她心情不悦,邵燕询立马笑着拦住她:“不逗你了,就为了你敢砸静室这个壮举,我买了匹汗血宝马送你,要不要去马场看看?” 李未央眸光一亮,心底涌上丝丝欣喜:“要,你先去老地方等我。” 邵燕询走后,她就立马回房,翻出柜子最里层的那件枫叶红衣裙换上。 又将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然后脚步轻快出府。 经过前院时,却不知裴珩礼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在静室临摹。 他没抬头,淡淡一问:“要去哪?” 李未央有点心虚,但一想到这些天他的冷漠,和这些年为他压抑本性所受的委屈。 她瞬间就挺直腰背,头一次硬气反驳。 “本小姐要去骑马踏花,要不带上你一块儿?” 第4章 李未央不施粉黛,一袭红衣的样子映入裴珩礼眸中,肌肤若雪,明眸皓齿。 他有一瞬错愕,恍惚看见多年前那个鲜艳、明媚的她。 但很快,裴珩礼就淡漠收回目光。 “今日初八,按例我们要回老宅看望母亲。” 李未央脚步一顿,笑意也僵住了。 她怎么忘了,裴母不喜雍容,至今还住在老宅,而每月初八是雷打不动拜访的日子。 可裴母从来都瞧不上她。 老宅团聚的氛围简直阴沉到让人发寒。 也难怪裴轩和裴珩礼都是那副冷漠的性子。 李未央不想自讨没趣,遂招了招手:“不去,你就说我病没痊愈。” 刚欲离开,裴珩礼微怒:“李未央,侍奉婆母是你的责任!” 听到这话,李未央刚燃起的好心情瞬间就熄灭了。 心底还升起逆反心。 “母亲不喜见我,我去只会令她厌烦。” 她当着下人的面,笑着双手攀上裴珩礼的脖颈,故意拖长语调:“只是说起责任,那帝师大人晚上是否有尽到作为一个夫君的责任……” “李未央!闹够了没有!” 裴珩礼狠狠甩开她,眼底尽显厌恶。 李未央眼睫狠狠颤抖,心也不受控发疼。 她下意识掐住手心,刺痛从掌心传来,延至心底。 “既然你也做不到,那就别三从四德那套规矩束缚我!” 一句话,彻底点燃裴珩礼心中的怒火。 这是李未央七年来第一次顶撞她。 他想要开口斥责,可对上她那决绝离开的背影,胸口却莫名闷堵。 大门砸在门桩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裴珩礼盯着那扇被甩上的门,无意识的捻了捻刚刚擦过李未央衣角的手指。 半个时辰后,郊外马场。 李未央赶到时,邵燕询等人已经站在前方等着她。 总共五个人,一人一匹马,剩下一匹正是留给李未央的。 见她来,邵燕询笑着起身戏谑:“五六年没骑过了,李大小姐马术可还在?” 李未央不答,利落的翻身上马,仰头对邵燕询轻笑。 “再过十年,你也骑不过我。” 说完,她就挥舞缰绳,在马场里驰骋。 这一刻,京城那个最恣意洒脱的李未央,好像又回来了…… …… 放纵了一整日,李未央心头的烦闷也随风消散了。 夜色降临,一群人又去了酒楼。 红妆驰马品美酒,小倌美男唱戏曲,不亦乐乎。 可刚到酒楼门口,就看见一辆华美马车。 马车由两匹高大黑色骏马牵引,车帘上的徽章精致华贵,京城谁人不知—— 这是裴珩礼的马车。 邵燕询戳了戳李未央胳膊:“你家帝师来抓你了?” “他才没这闲工夫。”李未央嘴上说着,心里却发毛。 裴珩礼不会真来抓她了吧? 这时,侍卫走过来,恭敬对她说:“夫人,大人请您回府。” 风吹动车帘,李未央隐约看见坐在车上的墨色身影。 她心口发紧,却也不想再承受裴珩礼的冷脸,故意提高嗓子:“想让我回府,那他亲自来接我才行。” 说完就拉着邵燕询等人进了酒楼。 繁弦急管的音乐声中,姑娘们轻歌曼舞。 几个人共同举杯,觥筹交错。 “干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李未央一饮而尽,慵懒摊在座椅上,心中畅快。 邵燕询凑近了低声问:“你真不怕裴珩礼闯进来?” 李未央笑着摇摇手指:“你忘了他参禅了?他根本就不会进这浮华的交织之地。” 所以她刚才才敢那么嚣张。 虽然不知裴珩礼为何亲自来找自己,但他让她受委屈了,他也别想顺心。 再想到这两日来的冷漠,李未央忽然极其认真地问:“邵燕询,你说我要是跟裴珩礼提和离,他会应允不?” “什么?!” 邵燕询惊愕的张大了嘴,眼中是不可置信。 李未央拉住他衣襟,靠在他耳边大喊:“我说——我要和裴珩礼和离!” 话落瞬间,包厢里满座寂然,所有人都盯着她身后的方向。 邵燕询拼命使着眼色,李未央终于察觉到异常。 心没由的一慌,下意识回头看去。 烛光摇曳中,裴珩礼双眸幽深晦暗,一字一顿道:“李未央,你再说一遍。” 第5章 话入耳,李未央娇躯狠狠一颤。 酒馆小楼中,众人喝的脸色发红,倚靠在小倌的身上。 唯有裴珩礼一身水墨色长衫,手捏檀香佛珠,冷静自持与这里格格不入。 李未央大脑有一瞬空白:“你们和尚还能踏足倌馆?” 裴珩礼清俊的脸一沉,嗓音森冷无比:“我不是。” “有区……”别吗? 后面两个字被李未央硬生生咽下。 平日里她是故意让他生气,可却不敢真的惹得他发怒。 在裴珩礼愈发冷冽阴沉的目光注视下,李未央心虚地抿了口杯中酒。 可酒杯还没靠近嘴唇,胳膊就被裴珩礼拽住。 男人命令的语气砸下来:“跟我回府。” 又是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未央心口像破了个洞,簌簌灌着风。 她手心紧紧捏成拳,刚想拒绝,又看向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李未央也不希望自己的私事被展露在大庭广众下,再说刚才是她说他亲自来接,她就回府。 思来想去,李未央站起身,乖顺的挽起男人的手臂,冲邵燕洵和众人浅浅一笑。 “我家帝师大人来接我了,我们改日再聚。” 话落,不只邵燕洵愣住,连裴珩礼都打量的凝着身旁的女人。 可李未央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拉着他走出酒楼。 上了马车后,她立马松开裴珩礼,坐在最边上,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裴珩礼看着两人空出来的距离,眉心紧皱。 但他什么都没说。 马车缓缓朝着裴府的方向行驶着。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这七年间的种种熟悉又陌生。 李未央看着这些景色,一直到家,两人都没再开口交流。 快到门口时,裴珩礼却忽然开口:“今天你说的那些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李未央怔怔的看着他,情绪翻涌间攥紧指尖。 “为何?”她压着心底的情绪问,“你又不喜欢我,何不一别两宽?” 裴珩礼眼眸一沉,淡淡说:“裴李两家乃名门,和离有辱,还有裴轩,对他今后仕途也会受影响。” 果真如此。 李未央的心沉入谷底。 裴珩礼考虑的从来都是家族清誉,仕途青云。 从来都不会在乎她的感受。 哪怕一点点…… 李未央心头满涩,发苦一笑:“那可惜了,我向来任性惯了,不想再做两个家族的棋子!” 话落时,马车正好停下。 她掀开帘子,直接下轿。 车厢里一阵死寂。 外面守着的侍卫听见两人的对话,死死低着头以眼观鼻。 许久后,裴珩礼终于下了轿。 经过庭院时,正好看到李未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