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春雨冷风裹着雨丝从窗外吹进,凉透四肢百骸。 牢房空荡荡,楚宴知早就不在了。 身上血痕都没有上药,她一动就钻心地疼。 打开系统,才发现系统面板一片灰—— 【系统重启休眠中】 所有的系统功能都用不了。 这痛,她得自己挨过去。 刚关闭面板。 “咔嚓!” 牢房门又被打开。 她还没扭头去看,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 “阿姐,你的骨头真硬。” 片刻,穿着明黄龙袍的慕容弃,含笑慢悠悠走进来,他浑身上位者的威仪,再也没有半点从前的尊敬。 慕容岁安忍痛缓缓坐起,凝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她的印象里,他还是那个立了功,无论得到什么奖励,总爱拿给她,总爱挂在嘴边说:“天大地大,皇姐最大。” 当初那个纯良的少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还是说,他也是从一开始就是装的? 一个一个……是他们演技太好,还是自己太蠢? “为什么?” “是我带你出冷宫,是我教你为君之道,也是我向父皇举荐你为太子,竭尽全力助你登上皇位……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掏心掏肺溺宠的弟弟,如今的新皇却收起了眼底的笑意。 一字一句砸下—— “阿姐,要怪就怪你太聪明了,连父皇都叹息你不是男儿,卧榻岂能容他人酣睡,你必须死。” 慕容岁安心头一刺,眸光失望又愤怒。 自己若真的觊觎皇位,又何必把他推上皇位? 慕容弃缓缓蹲下,顶着她愤怒视线蹲在她面前:“何必这么执着呢?把玉玺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有个痛快的死法。” 慕容岁安忍着情绪:“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 慕容弃却嗤笑一声,悠悠站起身:“比起这个,你难道不该问,楚宴知是什么时候背叛你呢?” 慕容岁安心一颤,眼眸微垂,沉默不语。 见她浑然不在意,慕容弃眼中闪过一丝阴沉,抬手招来牢房外等候的太监:“给朕把东西端进来。” 很快,一个太监托着一盏酒走到慕容岁安身边。 接着,她就听慕容弃漫不经心砸下一句:“阿姐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夫君楚宴知今晚大婚,他特地托我给你送来他的喜酒。” 第3章 红色的酒杯,刺得慕容岁安伪装的镇定倏得破裂。 “嘭!” 她忽得打翻酒杯,红着眼一字一句:“我跟楚宴知还没和离,他要娶谁?” 见她动怒,慕容弃反而笑了。 父皇总说,为君者,要喜怒不显于色,叫他多和皇姐取经。 如今,慕容岁安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要是他的好父皇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棺材板都盖不住? “你以为你还是权倾朝野,杀伐决断的长公主?不过是一个死囚,谁还在乎和离没和离?”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楚宴知要娶的是当今淑太妃之女,素来善良贤惠的三公主慕容卿!” “咚!” 慕容岁安的心仿佛又被狠狠敲了一锤。 “他要娶的……是那个笑起来腼腆,一心要出家的三妹?” “这不可能!” 三妹天真烂漫,来长公主府看望她也从不和楚宴知多说一句话,哪里有半点私情的样子? “有什么不可能?当年要不是你设计害了楚家获罪,棒打鸳鸯,慕容卿怎么会想着出家?他们这婚约,还是楚宴知亲自求旨。” 一字一句,刺得慕容岁安浑身无力。 她恍惚地瘫软在地上。 连慕容弃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夜色渐深。 刺骨的寒气阵阵袭来,慕容岁安又冷又痛。 她抱紧自己缩在角落,脑袋昏沉。 成婚多年,无论是身体,还有为天下苍生,河清海晏的抱负,她和楚宴知那么合拍,他们是彼此的知己…… 楚宴知怎么会和慕容卿搅在一起? 也不过了多久—— “哗啦!” 一桶冰水浇来,慕容岁安从昏沉中惊醒。 单薄血污的囚衣瞬间湿透,秀发滴落水珠顺着鬓发划过苍白的脸颊,冻得慕容岁安不受控发抖。 “皇姐,你现在可真狼狈。” 话落,穿着公主大婚礼服的慕容卿走进牢房。 视线相对,看清慕容卿的得意炫耀,慕容岁安心头不再有任何期盼。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我竟然看错了你。” “你看错的还多着呢。” 慕容卿一改在她面前温柔乖巧的模样,趾高气扬:“你猜,你那个八个月早产而死的孩子,是谁害的?” 心头一寒,眼中伤过刻骨痛楚。 和楚宴知新婚次月,她就有孕,她高兴极了,做什么几乎都是小心翼翼,可怀胎八月时,孩子却莫名流掉…… 这是她一生的痛。 这时,头顶上方又传来畅快又恶毒的话—— “你还记得当时我给你的那盘点心吗?点心是我做的,可药是你一心护着的皇弟给的,然后被你满心爱慕的夫君,一点点喂下去。” 慕容岁安心头一震,气血翻涌:“原来是你们……” 当初府医诊断,说是她身体不好,劳累奔波才导致孩子没保住,可没想到竟然是他们联手害死的。 她的孩子…… 还没等她缓过神,又听到慕容卿撂下话。 “我今天来不是为你叙旧,而是为我夫君分忧,听说你不肯交代玉玺在何处,夫君他仁慈,我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慕容卿微微抬手,“来啊,把人带上来!” “嘭!” 一个浑身鲜血的人被扔在慕容岁安面前。 竟是一直伺候她的乳嬷嬷! “嬷嬷!” 慕容岁安踉跄地要上前,却被按住。 “放开我!” 身上的鞭伤因为挣扎又出血,她顾不上这些,只满眼心痛望着不远处的血人。 “你们要做什么冲我来,伤害无辜的人做什么?!” “皇姐,救人就要有救人的态度,听说你膝盖硬得很,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下跪的样子呢?” 慕容卿畅快笑着,眼中浮现嫉妒。 “父皇疼你,甚至免了你的跪拜礼,这让我一直很不舒服,都是公主,凭什么你就高人一等?” “如果你现在跪下,对我三拜九叩,我便饶了这死老太婆的命,怎样?” 慕容岁安挣扎着,拼死忍着眼中的热意。 就在她要开口妥协自己,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忽得颤巍巍撑起声,沙哑哭喊:“不!岁安殿下,您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