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许玉婵先回过神来,慌忙一把拽起许晚棠:“你这孩子,莫不是脑子烧糊涂了?说什么胡话!” “姑姑,我是认真的。”许晚棠平静道。 许玉婵却脸色大变,呵斥:“闭嘴!你不嫁世子,难道真要去当姑子不成?” 名声于女子而言最为重要。 许晚棠才刚及笄,不到十六年华,许玉婵怎么可能让她就此葬送一生。 可她不知道,对于现在的许晚棠而言,反倒觉着这并非坏事。 她缓声道:“遁入空门又何妨。” “胡闹!” 许玉婵厉声呵斥,顾不得任何礼仪,拖着她就走。 一路回到许晚棠居住的‘清竹院’。 “跪下!” 许玉婵气得手直抖:“你谁教你的那种话?你是要把我气死吗!” “姑姑……” 许晚棠张嘴想说什么,抬眼却猛地愣了。 只见许玉婵眸中凝泪,晶莹泪珠如珍珠一般滚落。 “说到底,都是姑姑的错,是我身份不够高,才害你受这种委屈。” 许玉婵自责的话让许晚棠心头一颤,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 她只好揽住许玉婵,不熟练的撒着娇:“姑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许玉婵好半天才被她哄笑,却是擦擦眼泪落下一句‘定会妥善解决这事’就匆匆离去。 看着姑姑远去的背影,许晚棠沉沉叹一口气。 她心知姑姑是为了她好。 可重来的人生,她已不想——再做梁祁安的妻。 就在这时。 一个丫鬟匆匆禀报:“小姐!世子来了,在后院凉亭等您。” 梁祁安竟会来主动寻她。 前世可从未有过。 许晚棠心神微怔,还是起身去了凉亭。 凉亭。 两人见礼后,许晚棠便向丫鬟下意识吩咐:“春玉,去沏茶来,不要西湖龙井,要信阳毛尖。” “是。” 丫鬟领命离去。 梁祁安却心神微怔——只有自幼贴身伺候的小厮,才知他比起龙井,更爱毛尖。 许晚棠又是从何得知的? 仔细想来,自许晚棠随许氏入侯府已有十年。 他与她虽同在一府长大,在落水这事发生之前,他却是从未想过自己将来的妻子会是她。 不过梁祁安做事向来随本心,事情既已发生,他愿意担起这个责任。 但今日前厅之事,却完全出乎他意料…… 梁祁安眸中暗芒微闪,旋即开口:“许姑娘,还请不要将祖母今日所说之话放在心上,我既说过会娶你,便定不会违誓。” 梁祁安声音虽轻,可话中坚定却很重。 许晚棠心弦一颤,竟泛上一阵酸楚来。 ——这就是梁祁安,谦谦君子,一诺千金。 曾经自己将他的这份坚定误认成喜欢。 直到历经一生才痛苦的明白,他不喜欢她,甚至换作是任何人在她这个处境,他都会做到这个地步。 错的是她,是她不该奢求他对她有除却责任之外的感情。 压下心口的闷闷的痛,许晚棠抬眸看着他,平静回道:“世子,你不必心存介怀。” 她一字一句道:“我今日所言,字字真心。” 梁祁安看着那双清澈眼眸里的认真,心口莫名被触动了一下。 他敛眸思索片刻,缓声道:“许姑娘,我如今所言,亦句句肺腑。” “你不必担心,我娶了你后定会真心相待。” ‘真心’二字一出,许晚棠浑身僵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梁祁安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落下话后起身离去。 次日一大早。 许晚棠正要去给姑姑请安。 刚走入院子,就见姑姑的贴身丫鬟神色慌乱迎上来—— “小姐,不好了!夫人昨夜被皇上带进宫,一夜未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