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时我示意小英敲门:“王爷,王妃在门外侯着。” 牧随年利落地打开房门,眼里满是担忧,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清雪,这么冷的天,你身子还这么虚,你来做什么。” 他又说:“我吩咐厨房炖的参鸡汤应该好了,王妃今日受了苦,该好些补补。” 说罢牧随年便一把将我抱起,如珍如宝抱着我往寝殿走。 我轻轻唤了声青宝。 【我在。】 “我想看看牧随年现在对我的爱意值。” 【好。】 话落抬眸,牧随年的头顶上出现两个数值。 爱意值的纯度一百,浓度一百,跟以前一样。 我忽而觉得身为王爷要个子嗣并不为过。 只要他只爱我一人,我便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恰在此时,他的头顶又出现两个橙色的数值。 我怔了片刻:“那个橙色的是什么?” 【牧随年对槐娘子的爱意值。】 第4章 我怔了一瞬,眼底满是晦涩。 青宝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与他认识十年,那女人不过才一年。】 我下意识攥紧了手心,嘴唇微颤:“香,王爷做的汤自然是香的。” 牧随年看着我微颤的身体,心疼道:“清雪,回房吧。” 回了寝殿后,牧随年一口一口将汤吹凉,再一口一口送入我口中。 明明很是鲜甜,我却只觉反胃,只能将那汤生生地吞咽了下去。 喉间立马发烫,翻涌着一股酸涩。 喝完后,牧随年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支珍珠步摇。 牧随年将步摇小心地戴在了我的发髻上:“那日去市集上看到这支步摇觉得甚是好看,想着王妃定会喜欢。” 然后满脸欣喜地绕着我瞧了一圈:“我的王妃果真好看。” 我强咽下心中苦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惨笑:“王爷费心了。” 牧随年一如往常,轻声哼着歌谣哄她入睡。 我微闭双眸,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可我的心却翻江倒海。 两刻钟后,牧随年轻声唤了句:“清雪。” 我没应他,装作安然入了睡。 牧随年这才蹑手蹑脚拿起外袍走了出去。 他此刻是去哪呢?去找槐娘子吗? 想到此处,她的心一沉。 匆匆拿上大氅,远远地跟在了他身后。 行至西苑,牧随年终是停了步子。 我的心猛然一抖,双瞳放大,我亲眼看见牧随年轻轻拥着槐娘子进了房。 我抿了抿发涩的唇,原来他是去找槐娘子了。 槐娘子也注意到了异样的目光,悄然回头朝我一笑。 又对着牧随年娇嗔道:“开着门吧,透透气。” 牧随年满心扑在槐娘子的孕肚上,俯下身去把头靠在槐娘子的孕肚上,一脸安然。 槐娘子伸手摸了摸头上那支珍珠玉瑶,似是炫耀:“王爷,这支珍珠玉瑶买一送一,那赠品你可别拿去送给王妃,这些腌臜物件可配不上她。” 牧随年没接她的话茬,话音一转,满是期待:“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蓦地对上了槐娘子那双眸,眸里是掩不尽的得意。 我面色苍白,宛如一个满是怨恨的窥探者。 强撑着转过身去,下一秒却眼泪决堤。 我捂着胸口,顿着步子落荒而逃。 牧随年的话语在脑间骤响。 “清雪,生不了也没关系的。” “清雪,我不要子嗣,我只要你。” 原来是这样,我生不了又何妨。 世间如此多的女子,那便换一个人来生就好了。 我踉跄着退后了几步,却被一双熟悉温暖的手托住。 身后小英满脸担心:“娘娘,你怎地跑到此处来了。” 循着我的目光,她才恍然大悟。 她心疼地扶着我:“娘娘,自古男子最是多情,你也得为自己多多筹算。” 我眼眶微微发红,自然是知道小英是何意:“我何尝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呢,可该试的方法我都试过了。” 小英眼光一闪:“没有就先过继一个,有了嫡长子,任那些莺莺燕燕也翻不了天。” 我自是不愿:“住嘴!” 小英知道我想给王爷留下一个属于他的血脉,可有些话她不得不说:“娘娘,槐娘子一旦生下长子,王爷定会给她一个名分的!” 小英还想说些什么,我却拂了拂手,示意她合上嘴。 小英的话刺到了我的痛处,膝下无子,是为不孝,她何以坐正这王妃之位。 回到寝殿后,我只觉一阵凄凉。 约莫两个时辰,牧随年还是没回来。 他此刻是在哄她入睡,还是为肚里的孩子取名,抑或是盘算着如何将她迎入府中? 我不敢往深处去想。 这时,房门忽然被打开。 牧随年从背后搂着她,沉重的喘息声萦绕在她的颈脖处:“清雪,正好你今日才施了针,这时效果想是最好的。” 牧随年大手覆上我的柔软处,我一惊,侧过头去却看见牧随年脖上还未擦尽的口脂。 我一把抓住牧随年的手,鬼使神差地开口:“皇后曾说要将三皇兄膝下的第六子过继到我名下,日后也有皇室血脉继承你的爵位。” 牧随年的手停滞在我的腰间,他的眼眸覆上一层氤氲。 半晌,牧随年才开口:“清雪,只有你生的孩子才配继承我的王爵。” 可他明知道,她几乎不会有孩子了。 第5章 未等我开口,温润的唇便覆了上来。 身影不停地随着烛光摇曳,我的心却犹如沉到谷底。 牧随年明明恨不得将我揉入体内,我却觉得如此疏离。 翌日。 窗缝中透过一丝光亮,满室的旖旎无不昭告着昨夜是何等的翻云覆雨。 我微微挪了挪身子,便被一个强有力地怀抱圈住。 牧随年沉闷一声:“再睡会。” 我凝着牧随年俊朗的侧脸,微微失了神。 我伸出手去想触碰他的鼻骨,却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 被他欺骗,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谎言不戳破,我就还是牧随年唯一的妻。 就让这谎言持续得更久一些吧,我还不愿醒来。 …… 一个月后。 我的装傻让一切如常,牧随年依旧疼她怜她。 可青宝却不愿我沉溺在假象中:“自欺欺人的日子,你还要继续吗?” 我还未反驳,青宝就将牧随年与槐娘子的过往一幕幕播放在她脑海中。 两人相遇是在长宁街。 槐娘子泪眼婆娑地跪在牧随年的马车旁:“求公子怜惜,求公子救我一命。” 明眼人都能瞧出这女子是另有图谋,可偏偏牧随年这样在皇室中长大。 精明无双的人却因了她那双与我极为相似的眼眸,第一次动了怜悯之心。 “问清始末,好生安置。” 留下这八字后,他便将槐娘子丢给了侍卫照看。 直到某天侍卫来报,槐娘子自缢未遂。 他匆匆赶去,槐娘子涕泗横流:“父兄将我卖入青楼,我虽跑了出来,却再难嫁人。” 听着她与自己母妃极为相似的经历,他不忍她了却残生。 她说:“世间女子风情万种,何苦守一人至白头。” 架不住槐娘百般诱惑,他终是动了情。 事后他亦觉得有愧于我,可他还是没能忍心让槐娘喝下避子汤。 他逃避似地不再见槐娘,以为如此便能遮盖所有。 直到看管的侍卫来报,槐娘已有了身孕。 我看着那个一直说不要子嗣的牧随年红了眼眶。 又惊又喜,握着槐娘的手:“若得一子,我便将你纳入府中。” 原来他一直说不要子嗣,是假的。 青宝看着压抑着心中痛楚的我终是不忍,关闭了画面,继而播放另一段画面。 画面里我路过青楼,见到一女子被老鸨强行拖拽。 我给她赎了贱籍,并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好生生活。 我救槐娘的初心亦是希望这世间少些可怜人。 那日夜色昏暗,我没看清女子的长相,也没问女子姓甚名谁。 可谁知造化弄人,我她亲手救下的女人如今要来夺走我的一切。 忽然,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惨然的笑。 是啊,他贵为王爷,怎能没有王嗣。 我曾许下心愿,愿牧随年子嗣绵延。 我做不到的,有人来做了。 牧随年何错之有。 青宝无力与我辩驳,再次休眠。 胃里一阵翻涌,我终是承受不住不停地呕吐。 小英一喜:“娘娘,怕是有了。” 我强压住心中的喜悦:“去请御医。” 她静静地坐在椅上,想来月事推迟了半月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