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钦慕闭了闭眼,黑沉的眸子里写满了痛苦:“两年前,江时蔚也跟你一样判断没有危险,然后为了救人冲进火场后……牺牲了!” 第6章 江时蔚死了?! 江语眠难以置信,指尖都在发抖:“你……你上次不是说他调职了。” 程钦慕的声音像是从喉间挤出来:“那是骗你的。” 空气仿佛在此刻停止了流动,江语眠快要喘不过气来。 看她的模样,程钦慕也渐渐敛好情绪,恢复平常:“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搜救员了,不要再添乱。” 程钦慕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江语眠怔站在原地,心脏里一阵阵鼓噪着闷痛。 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是因为得知江时蔚的牺牲,还是程钦慕那句‘添乱’! 好久好久之后,火被扑灭,红色的搜救车也一辆辆驶离。 商场变得一片萧条死寂。 江语眠这才缓过来,转身迈着僵硬的脚步离开。 她漫无目的在街上逛着。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搜救中心。 深夜里,江语眠抬眸深深凝望着院内挥扬的救援旗帜。 很多年前,她和程钦慕、方祈三个人一起被分配到搜救中心。 他们在这里学习搜救知识,训练体能,休息时,他们经常会偷偷到中心外的小卖部买冰棍。 那时候,江时蔚每次都说:“我们仨一定会一辈子在一起,别以为你们俩谈恋爱了就能甩开我。” 程钦慕也会牵紧她的手:“就算我和语眠结婚,也不会不要你。” 她也笑着附和:“就是,我们以后一定会一起救灾救人,为了理想奋斗到老,到死。” 只是每次说完,他们都会被教官,也就是程钦慕的父亲逮住,罚跑十公里。 …… 美好的回忆还历历在目,可不过执行秘密救援任务两年,回来后却是物是人非。 江时蔚死了,程叔叔也已经退休。 她和程钦慕更是万千隔阂,形容末路。 年少的誓言都随风一样散去,只剩下满身沉疴的自己。 江语眠泪流满面,心口疼的像是被人揉碎。 她在街对面站了很久,直到天色泛白,手机也跟着响起。 江语眠打开,就看到程钦慕发来的信息:“中午到我家吃饭,我爸想见你。” 江语眠愣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句“好”,按灭屏幕朝市场走去…… 中午,程家。 江语眠提着水果到时,程父和程钦慕已经在等。 见她来,程父瞬间红了眼,声音发抖:“语眠……” 江语眠鼻尖发酸,张唇做一个无声的口型:“程叔叔。” 程父脸色微变,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这两年在外面执行任务,吃了不少苦吧?人都瘦了!快坐,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菜!” “钦慕,快给语眠夹菜。” 程钦慕神色淡淡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江语眠的碗里:“吃饭。” 这一幕像极了从前。 以前江语眠和江时蔚也常到程家蹭饭,程钦慕也总是把糖醋排骨夹给她,程叔叔就调侃她是他的童养媳…… 熟悉的一切逼的江语眠快要落下泪来。 她看着那块排骨,鼻间发酸,眼眶滚烫,怎么都咬不下第一口。 程钦慕看在眼里,眉头一拧:“不想吃可以不吃,没人逼你。” “钦慕!”程父喝停了程钦慕的话。 他看向江语眠,放柔了声音:“别管他。语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语眠摇头:“暂时还没想好。” 程父扫过两人:“既然这样,不如你和钦慕先把婚结了,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江语眠动作一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却见程钦慕放下筷子,坦然告知:“爸,结婚的事不用再提,我们已经分手了。” 第7章 “程钦慕!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程父重重的拍下筷子,“你要是敢变心,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程钦慕坐的笔直,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江语眠生怕父子两人吵起来,急忙拦住暴怒的程父:“叔叔,分手是我的原因,和钦慕没关系。” 程父一脸狐疑:“真的?” 江语眠捏着手指的指骨泛白,却仍旧挂着笑点头。 看着两个相爱的孩子变成这样,程父还想再劝,但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劝起。 几人各怀心事,气氛无比沉重。 饭后,江语眠和程钦慕一同离开。 两人一路无言,眼看就要到分叉路口。 江语眠忍住苦涩,刚拿出手机,想说点儿什么。 一道身影快步走来挽住了程钦慕:“钦慕,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吧!” 是唐晚晚。 江语眠呼吸一窒,看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他们的关系……这么亲密吗? 她视线控制不住的上移,就看到程钦慕神情温柔宠溺,和上次避开自己亲吻的冷漠模样判若两人。 这一幕如刀剜进江语眠的心。 她垂眸想整理下情绪,再说些什么。 但再抬头时,眼前只剩程钦慕和唐晚晚并肩走远的背影…… 江语眠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滚烫的泪从眼眶里涌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忽然乌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 顷刻间,江语眠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气顺着毛孔浸到之前救援时意外摔断过的腿骨里,疼的她面色惨白,不住发抖。 她习惯的握拳用力锤了锤,趁着麻木感觉不到疼,一瘸一拐的回了出租屋。 不料刚到楼下,就看见唐晚晚撑着伞站在门前。 瞧见江语眠,她微微一笑:“聊聊吗?关于你爸妈和钦慕。” 江语眠拒绝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她将人带进房子,倒了杯热水。 唐晚晚看着她忙活,眼睛里对这屋子的嫌弃溢于言表。 “我还以为你那么硬气的离开钦慕,能过的多好呢。” 江语眠动作微顿,在手机上打下一句:“你有话直说,说完就走。” 唐晚晚也不介意她的驱赶,笑着道:“你爸妈是怎么死的你看见了吧?你也告诉钦慕了,搅黄了我和他的婚事。” “但你也没想到吧,时隔七年,我又回到了钦慕身边。而你……成了个哑巴!” 听着她的话,江语眠微微攥紧手,没有说话。 唐晚晚却再度开口:“你很在乎程钦慕吧?” “你说如果要他现在在我们之间选一个人,他会选谁呢?” 她话别有深意,江语眠呼吸一促,还没回答。 就见唐晚晚突然起身,扬手朝自己挥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语眠钳住她的手,将人制服。 可下一瞬,她手腕猛地被一只如钳子的大手捏住。 江语眠吃痛松开。 就见程钦慕一脸焦急的将唐晚晚护在身后:“晚晚,没事吧?” 唐晚晚眼眶通红,摇着头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语眠说要我给她爸妈陪葬……钦慕,不管如何,终究是我对不起语眠……” “我没有!”江语眠拼命的摇着头,“她在说谎!” 可无论她说多少遍,喉咙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语眠忙乱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打给程钦慕看。 下一秒,手机却被打落在地,摔得粉碎。 第8章 江语眠难以置信的抬眸,却对上程钦慕漠然带着厌恶的眼神。 “江语眠,你怎么变得这么小肚鸡肠,不依不饶?!” 死寂的房间里,江语眠站在灯下,难以遏止的红了眼。 浑身上下旧伤涌来的痛苦折磨,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程钦慕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就算他不爱了,难道连年少的情谊也会就此消失,一点信任都没留下l̶l̶l̶吗? 她死死攥着手,一字一字无声的做着口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