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噼啪的响声和散开的烟雾中,她的声音幽远又渺然:“可我阿妈的死,却跟他们都有关……” 如果不是詹树泓一直不愿意解释,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就不会受到公开批评、被赶出部队。 外面也不会传得风言风语满天飞,阿妈更不会为了维护她而被人害死! 越想,她胸口那股不甚明晰的恨意就越发尖锐起来。 她扭过头看向詹树泓,恨恨地说:“我自己的死,我可以不怪你,可阿妈的死,我永远不会原谅!” 詹树泓深深闭了闭眼,哑声说:“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和伯母……和阿妈,就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詹树泓浓墨般的眉毛紧紧皱起,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血一般。 曹父曹母皱着眉头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詹树泓清颤着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说:“我……的确喜欢莫金艳。” 第18章 莫金艳听到这话,灵魂轻颤了一下。 这是她后来,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现在詹树泓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可他的身后,却是自己的葬礼。 莫金艳缓缓摇头,背过身去:“太晚了,詹树泓,你这句话来得太晚了……” 她的悲戚都被寒风卷起,呼啸着远去:“我都已经死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妻子,以后也绝不会再有其他人。”詹树泓将刚才在乔知滟面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曹父和曹母神情复杂地交换了眼神,都是摇头叹息。 “罢了,罢了!这些话,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曹父红着眼眶拍了拍曹母的手,“走,进去陪陪金艳。” 詹树泓看着他们相偕离去的背影,眸光微闪。 …… 葬礼办了三天,詹树泓一直在灵堂守着,任谁来劝他去休息都没用。 她被葬在孔母的旁边,两座新坟挨在一起。 莫金艳好像从这两个小土包上看见了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那么多年。 葬礼刚办完,准备下山的时候,詹树泓忽然失去意识,直直倒了下去。 “儿子!” “曹营长!” “树泓!” 场面一片混乱。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詹树泓送去了卫生院。 医生说他这是过于劳累、悲痛过度引发的,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莫金艳看着病床上昏睡过去的男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人是她的阿妈,第二个就是詹树泓。 她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就和詹树泓纠缠了多少年。 现在的詹树泓已经是部队里雷厉风行、战功赫赫的营长。 她看着男人俊朗深邃的轮廓,一时竟有些想不起曾经的他是什么模样。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詹树泓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一大早起来跟着部队一起拉练。 她带着打量静静看着,不自觉就将自己看了进去。 直到少年汗流浃背地喘着粗气跑到她面前,带着蓬勃的热气笑着对她说:“走啊,去吃早餐!” 那么熟稔亲昵的语气,大概这是他们之间的日常,早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阳光从不对少年吝啬。 莫金艳至今还能记得那时候,心脏砰砰跳动的感觉。 原来那是心动。 詹树泓曾经对她真的很好。 她被街上的流氓混混调戏的时候、被追求者纠缠的时候,詹树泓都会像天神降临一般挺身而出,将她拉到身后,把那些纠缠她的人通通赶走。 再冷冷丢出一句:“她是我的人,我看你们谁敢动!” 莫金艳在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一边流眼泪一边想:她愿意一辈子做他的人。 可……为什么当初那样维护她、想尽办法对她好哄她开心的少年,却在得知要娶她之后就忽然变了呢? 从此留给她的,只有凉薄的话语和厌弃的冷眼。 多少个夜晚,她都在因为这些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不知道命运什么时候扭转的轨迹,为什么故人心易变。 直到做了那个梦,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他注定要爱上别人,所以最好一丝爱都不要分给她。 莫金艳垂眸,自嘲地笑了笑:“这些是我该得的,毕竟前几年的幸福时光,本来也不属于我。” 她看向詹树泓,悠悠道:“詹树泓,如果你知道,你喜欢的这个莫金艳在十几岁时就换了个灵魂,而真正和你青梅竹马的人在当年就已经死了,你会不会崩溃?” 第19章 床上的男人似有所感,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詹树泓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茫,片刻后,他转了转眼珠,看向一旁。 战友们送他过来之后都回到部队去了,曹父有事要处理,曹母刚刚出去缴费。 此时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就在这时,乔知滟推门走了进来:“树泓,你还好吗?” 她的脸上带着关切,将门反手关上,缓缓走近:“我听说你晕倒,就赶紧过来看你了,担心死我了……” 詹树泓撑着身子坐起来,神情淡淡:“我没事。” 乔知滟自顾自在病床边坐下,开始说:“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你是操劳过度,又加上心情悲痛才会这样……” 她看向詹树泓,抿了抿唇,问:“树泓,你真的喜欢莫金艳?” 莫金艳冷冷看着她,翻了个白眼,低声说:“我要是能回现代,一定给你开篇帖子,名字就叫‘绿茶行为大赏’。” 詹树泓皱了皱眉,扭头看向窗外,语气淡淡:“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吗?” 莫金艳噗嗤笑了声,好奇地凑到詹树泓面前仔细打量:“詹树泓,你的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利索了?” 詹树泓一顿,转过头,看向乔知滟,说道:“如果你过来只是想说这些,那你可以走了。” 那厢乔知滟神情一僵,眼中闪过几分受伤,抿了抿唇,不甘心地说:“可是当时在卫生所,莫金艳说她是你的妻子的时候,你明明就很不高兴。” “在批评大会上,她都那么说了,你仍然没有承认啊,你和她划清了界限,甚至还签了离婚报告!” “如果你喜欢她,为什么会一直不公开你们的关系?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冷漠?相反,你对我就很好,你应该喜欢我才对!” 莫金艳听到这番话,不由挑了挑眉,小声说:“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詹树泓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半晌后,他缓缓开口:“我选择不公开,是为了保护她。” “我是没有看清自己的感情,但我知道,我娶她,就是因为喜欢,我不会娶一个不喜欢的人,比如你。” 乔知滟脸色一白,神情更加难看:“树泓,你……” 她刚开口,詹树泓又打断道:“而我对你,只是对待同志的基本做法而已,更何况,是乔师长发了话。” 乔知滟攥紧了手,激动地上前一步:“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碍于我爸的面子而已?!” 詹树泓微微皱了皱眉,眼中有几分不耐烦:“我并不想把话说绝。” 他顿了顿,说:“还有,那份离婚报告是我很久以前打的,我还没有问,它为什么会在你那里?你又为什么要跟金艳说,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