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成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想要张嘴问些什么时,旁边的劳斯莱斯上下来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 似乎是认出男人是谁,李修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诧异。 可这抹诧异在我坐上男人车上的那一刻,瞬间变成了恐惧。 我摇下车窗,看着面色难看的李修成露出了一个表情。 和八年前,我拿刀站在血泊里时表情一模一样。 2. 车子开出郊区,开向市区。 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闹市,我竟觉得无所适从。 在监狱了待了八年,外面好像变了许多,可又好像哪里也没变。 「辛苦了。」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封白林望了我一眼,凛冽的眼神在望向我时稍稍放松。 他和八年前相比变化很大,五官变得更加坚硬冷冽,周身的气质也变得越发的沉稳。Ⴘȥ 跟他爸越来越像。 我朝他伸出手,勾了勾手指。 封白林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将烟和打火机递给了我。 「少抽点。」 我瞧了他一眼,笑了笑,很显然没有把他的话放进眼里,点燃一支烟熟练地吞云吐雾起来。 「托你的福,我这些年在监狱里过得很好。」 这不是什么讽刺的话。 李修成花大价钱买通了监狱里的囚犯,刚进去的那一阵我经常挨打。 那些收了钱的女囚犯,会把我拖进监狱里监控的死角盲区狠揍一顿,最狠的那一次,我断了条腿。 年少时期所受的那些霸凌相比起这里,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关晓楠真应该到这里来学学。 她们会在我的鞋子里放图钉,让我穿着有图钉的鞋子跑早操,或者在我的枕头和被子里藏针,往我的饭里吐口水…… 直到后来,我花了大价钱请人给我带出了一句话。 监狱来了个大换血,有人的手伸了进来,我废了那个带头欺凌我的女人的腿,而全程无人出声。 从那之后,监狱里没人再敢欺负我。 我在出狱时手里的那些钱,全部都是李修成打赏给那些女囚犯的钱。 她们一分没落,全部交给了我。 而我,全部还给了李修成。 「这是爸临终前交代的。」 封白林语气平淡,他和他爸很像,但是又没那么像。 就比如,他爸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要去见他吗?」 「先去花店。」 我熄灭了烟,听见封白林应了一声,车子一路朝着花店驶去。 我下车,买了几朵红玫瑰,我想再要几朵菊花,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我止住了。 我捧着红玫瑰到了墓园,封白林带着我到了一座墓前。 我将手中的红玫瑰放到了墓前,伸出手抚上了墓上的那张照片。 封行。 封白林的爸爸,也是我的——爱人。 十一年前,在我被那群放高利贷的畜生折磨得奄奄一息时,是他路过救下了我。 封行不是一个好人。 可是于我而言,他是我的救赎,是那时唯一一个带给过我光的男人。 他把我送到了医院,他告诉我,女人的清白从不在罗裙之下。 他说,要想对抗恶人,方法有很多,有的时候也可以向火而生。 我带着满身伤痕回到家,被李修成赶出来时,是他向我伸出了手。 他帮我做了三件事。 第一,我亲手杀掉了那几个欺辱我的混蛋,第二,我调查了我爸死亡的真相,第三,我要做他的女人。 我跟了封行。 那一年,我刚成年,而封行 57。 封家很有钱,势力也很大。 所有人都知道我跟着封行到底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思,我没有隐瞒过,封行更是清楚。 只是,这不影响他对我好,我时时刻刻都跟在他身边,他手把手地教我怎么管理公司,怎么处理公司事务。 他给了我那段时间所缺失的关心,他给了我真心,而我给了他我为数不多的爱。 我爱过封行。 即使这份爱,跨越了年龄与世俗。 只是没过三年,封行的身体越来越差,那时有人想要趁机搞垮封家的企业,他们对他唯一的儿子封白林下了手。 所有人都清楚,若是作为少东家的封白林进去了,那么会对整个封家造成多大的打击。 那时的封家乱成一团,封行还在重症里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苏醒。 我知道封行对这个唯一的儿子看的有多重要。 于是,我帮封白林扛下了这个莫须有的罪,我代替他去坐了牢。 我不后悔,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见到封行最后一面。 我将额头贴在了他的墓碑上,墓碑刺骨一般的冰凉,我的眼泪捂不热这份刺骨,就像八年的时间抹不平我心中的怨恨。 「我答应了我爸等你出狱之后娶你,婚礼订在一个星期之后,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爸临终前说,这是他没能给你的,他欠你的。」 「他欠我的.......」 一个会娶我,护我后半辈子的承诺。 我缓缓站起身,抹去了脸上的温热。 我转身拍去了封白林肩上的落叶,看着他那张同封行七分相似的脸,摇摇了头。 「帮我,准备一份请柬吧。」 3. 我和封白林的婚礼订在下周六的中午。 我重新回到封家,这八年,封白林将封家管理得很好。 只是有一点,我不喜欢。 老宅子里原先照顾我和封行的老人,被换走了大半。 就连在宅子里照顾了封行几十年的林姨,现在都被换成了一个年轻的小丫头。 小丫头的二十多岁出头,模样不错就是心思太过活跃。 我到家第一天她就同我甩了脸色,她背着我同宅子里别的佣人嚼我的嘴根子,她说我一个犯过事坐过牢的老女人配不上封白林。 说我不要脸,被人糟蹋过,她要是我巴不得立马去死。 她说,她照顾了封白林两年,是封白林身边的老人,封白林喜欢她,总有一天她会取代我的位置。 于是,为了帮她认清楚现实,那天晚饭时,我当着封白林的面,拿起桌上的红酒瓶砸向了她的脑袋,将她压在餐桌上将手中的银餐刀对准了她的喉咙。 她被吓得不停颤抖,求助一般地看着封白林,大喊着让封白林救她,可封白林却神情冷漠,让人给我递了一把锋利的刀。 我将那把刀抵在了她的喉间,不等继续动作,那丫头便昏死了过去。 封白林没有说话,只是学着当年封行的样子,皱着眉对我淡淡道: 「以后这些事,让下面人来,别脏了自己的手。」 「我的请柬呢?」 我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忽略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他扬了扬下巴,有人将请柬捧在手中递给了我,而我拿过请柬,顺带着拿走了桌上沾着血的刀。 「我让人跟着你。」 见我离开,封白林立刻出声,换来的却只有我警告一般的话: 「别企图派人盯着我。」 我没有回头,开着车库里的车一路往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小区里开去。 一晃十一年,这里没有任何变化。 门没换,锁也没换,一切都如同我离开这时一模一样。 除了这屋里的人。 我拿出那把已经生了灰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染着热情的声音应了一声,她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却在看到我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手中热腾腾的饭菜撒了一地,盘子破碎的清脆声音掩盖不了她惊恐地叫喊。 「你来干什么?」 关晓楠一阵惊慌失措,连连向后退着,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对准了我。 如果忽视她浑身颤抖的身体,她的起势倒是挺足。 「这么怕我?」 我朝着她冷笑一声,走到饭桌旁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将桌上的菜往嘴里送,边吃边道: 「味道还蛮不错的,难怪这么多年我哥对你的感情一直未变。」 「你还有脸回来,快滚出去,不然的话我就报警了!」 关晓楠恨毒了我,可是她怕我,这份怕蔓延到了骨髓,即便是现在我给他一把枪,她也没这个胆子敢对我开枪。 我笑了笑没说话,换句话说,我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如果我愿意,早在十年前我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可是我没有,我怎么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死在我手里。 「我刚入狱的那段时间过的很不好,后来才知道是我哥找人买通了监狱里的囚犯,是你挑唆他做的吧。」 李修成是恨我,可是我毕竟是他亲妹妹,即便是再恨那份深入血缘的关系也不会让他主动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只有关晓楠,她一贯会挑唆我和李修成的关系。 关晓楠的脸色僵了一瞬,她扯了扯嘴角,惨白道:「没错,是我又怎么了?我恨不得你死在牢里,像你这种人,怎么还能活着!」 「因为你还活着啊。」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缓缓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握着刀哆哆嗦嗦看着我步步逼近,我从腰间掏出那把刀子轻松地挑掉了她手中的菜刀,那把瑞士军刀抵住了她的喉咙。 尖利的刀尖抵着关晓楠的喉咙,她一动不敢动,眼角因为恐惧湿润的泪水从脸颊上滑了下来。 只可惜她的眼泪在我这一钱不值。 「我一开始是受了些苦头,断了条腿,流了点血,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