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去寻怜儿的侍卫一愣,看向声音来源处:“糟了,王爷……” 他迅速运起轻功,往傅知晏那边飞去。 等到了院中,他一推开房门,便闻到了呛鼻的酒味,其中还夹杂着血腥味。 侍卫心下一紧,快步走了进去:“王爷,您没事吧?” 傅知晏将脚底在那女子的衣裙上蹭了蹭,坐到了榻上:“没事。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侍卫转头瞧见瘫软在地上涕泗横流的女子,嫌恶地皱起眉来:“王妃的丫鬟失踪一个日夜了,属下想着去寻寻……” 傅知晏猛然起身:“你说什么?她的丫鬟失踪了?” 闻言,趴伏在地上啼哭的女子骤然大叫起来:“王爷,王爷,奴婢知道王妃的丫鬟去了何处!” 傅知晏与侍卫低头看向她,冷声道:“去了何处?” 那女子犹豫了片刻,试探着说道:“奴婢告诉王爷王妃那丫鬟的去处,王爷可否饶过奴婢?” 傅知晏面上神色越发阴沉,他蹲下身,再次捏住那女子的下颌:“你觉得,你有资格与本王讲条件?” 说着,他手下逐渐用力,那女子只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颤声哭求道:“奴婢说,奴婢这就说……奴婢瞧见她悄悄从角门出去了,奴婢一时好奇,就跟在了她的身后,然后便瞧见她一路去了南离世子的府邸,而后便再也不曾出来过……” “……奴婢在南离世子府门外等了一夜,今日清晨瞧见一群丫鬟簇拥着一个女子上了马车,那女子虽说戴着面纱,但是奴婢瞧着,那女子很是像已逝世的王妃……” 她话还未说完,傅知晏便一把甩开了她,大踏步往外走去。 他就知道,秦晨果真是在骗他,沈未晚没死,他的姬穗还活着……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随后又松开,面上难掩激动之色。真好,姬穗还活着,他还有机会…… 但早上,早上他们便离开了…… 傅知晏终于醒过神来,转头看向侍卫,厉声吩咐道:“速速派人去查南离世子的去向,快!” 侍卫方才听到那丫鬟的话,也很是震惊。但是想到秦晨这些日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便也不再多问,赶忙去探查消息了。 傅知晏快步走出院子,对迎过来的管家说道:“替王妃准备一套衣裳,再带件狐裘,快着些。” 管家口中的话还没说出口,傅知晏就已经大踏步走远了,管家只能应声退下。 傅知晏望向京城城门的方向,神色凝重。 姬穗,我知晓你还活着,这次,我一定要找到你,余生,我定会好好待你。 可他不知,此生,他都再无机会了…… 过了许久,那侍卫才带了消息回来:“回禀王爷,查探到了。南离世子是一路南下,往江南方向去了。” 傅知晏按耐不住情绪,“走,去追南离世子!” 侍卫与傅知晏骑了马,一路往南,疾驰而去。 而沈未晚那边,几人一路南下,在清渡那边换乘了船。 沈未晚从未坐过船,她掀起帘子走出船篷,站在船尾的甲板上,任由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打湿她的墨发与衣裳。 秦晨才与船家交谈完,进去里头却不见沈未晚。他心下一紧,赶忙问怜儿:“姬穗呢?” 第29章小姐,您在等谁 怜儿停下摆弄箱笼的活计,转头在船篷里扫视了一圈,才直起身子看向秦晨:“许是回房歇息了吧?奴婢去瞧瞧。”说完,她便沿着木梯往下头走去。 秦晨在船篷内坐下又起来,而后他似心有所感般,看向船尾的方向。 他快走几步,掀开船帘子,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雨中的清丽身影。 他的眸光闪了闪,随即放下帘子折身回去拿了件自己的大氅,转身便要往船尾走去。 “不好了,南离世子,小姐也不在她的房内......”怜儿快步跑了上来,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晨制止了。Y~b独家 秦晨抬起右手食指,放到唇边,而后朝怜儿摇摇头。 见怜儿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他便指了指船尾的方向,而后微微一笑,拿着大氅便去了船尾。 怜儿见状,心下顿时了然。她捂着嘴偷笑了片刻,而后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收拾箱笼,只是脸上却时不时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来。 秦晨拿着大氅轻手轻脚地去了船尾,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脚步轻,直到他走到沈未晚身后,沈未晚也不曾发觉。 他将大氅披到沈未晚身上,沈未晚一惊,转过头来看。 秦晨笑的温柔,轻轻将兜帽也给她戴上,转到她面前,说道:“这时节的雨太凉,你身子不好,怎的还来吹冷风?” 沈未晚也将大氅拢了拢,又摇摇头,微笑道:“多谢了。总归是没多少时日了,不如活得畅快些的好,这不是你说的吗?” 才说完,她便弓起背剧烈咳嗽起来。 秦晨一手扶住沈未晚,一手有些慌乱而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背,沉默了半晌,说道:“那也得爱惜身子,还有......往后,不可再说这种话。” 沈未晚站直了身子,转头看他:“不碍事,我的身子我心里有数,你......你们也不必太在意。” 秦晨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沈未晚也不管他,自顾自地伸出手去接斜斜飘落的雨丝,掌心冰凉。 秦晨沉默地掏出帕子,一手握住她的手掌,一手细致地为她擦去掌心的雨珠。 沈未晚面上一红,迅速将手抽了回来:“我没......没那么娇弱。” 秦晨也不在意她的抗拒,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这雨估摸着还得下很久,进船舱里去吧,外头风大。” 沈未晚歪头看着雨丝落在湖里,漾开一圈圈涟漪,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会儿。” 秦晨眸光暗了几分,却也不愿逼迫她。只静静站到沈未晚的身旁,陪她看着雨落湖塘。 直到天色渐晚,怜儿出来寻他[言鱼鱼]们,几人才回了船舱。 夜里,沈未晚又是咳到了半夜,只是她这些时日一直不曾让丫鬟守夜,因此也无人知晓。 她坐在床头,用帕子捂着嘴咳个不停,许久之后拿下帕子,她看着帕子上的血,拧着眉久久不语。 第二日一早,怜儿推门进来给她梳洗打扮,见她面色比前一天更为苍白憔悴,不由地有些担忧。 “小姐,往后可不能再在外头吹风了,南离世子也真是的,就由着你淋雨......” “怜儿,不关南离的事。你知我这身子早已是油尽灯枯,现在也不过是熬一日少一日,不必这样小心翼翼的,能出来瞧瞧外头的风光,我便是即刻就死了,也知足了......” “小姐......呜呜呜......您不会死的,小姐......”怜儿跪在地上,抱着坐在椅子上的沈未晚,哭得好不凄惨。 沈未晚拍了拍怜儿的脑袋:“傻丫头,又说胡话,何必自欺欺人呢?” 怜儿的脑袋伏在沈未晚的腿上,不住地摇着头:“奴婢不要小姐死......” 沈未晚摸着怜儿的头:“别整日想这些,现在这样的日子,我很高兴。”说完,她便转头看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悠远。 过了半晌,怜儿才从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眶看沈未晚:“小姐,您在看什么啊?奴婢伺候您梳妆吧。” 第30章大结局 沈未晚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没看什么。” 说完,她便又转身面对着铜镜,怜儿还有些哽咽,却也没再说什么,只细致地为沈未晚上妆。 几人乘着船行了几日,到了江南附近的一个小镇子。 船一靠岸,怜儿就迫不及待地钻出了船舱,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满眼新奇。 “小姐,这儿可真好看,这树叶都还是绿的呢......”她惊叹一声,转身回去将沈未晚扶了出来。 沈未晚看着络绎不绝的船只与人,面上也不由地露出了真心实意地笑来。 走在前头的秦晨转头看她们,见她笑了,他面上的神情也愈加柔和起来。 一行人在小镇上歇了一夜,次日一早,又换了马车上路了。 近几日,沈未晚咳得越发厉害,时不时还咯血。尽管每日都用药温补,可沈未晚先前终究是伤了底子,实在是没法养好,只能用昂贵的补药吊着命。 沈未晚能出去外头的时候越来越少了,秦晨的面上的笑也渐渐少了,怜儿倒是一如往日那般在沈未晚面前叽叽喳喳个不停,时不时就逗沈未晚笑一下。 只是一离开沈未晚的视线,她的眼眶就泛起红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日,沈未晚几乎无法起身了,秦晨等人没有法子,只能寻了间客栈住下。 将沈未晚安顿好后,秦晨去寻了大夫,可一连好几个大夫,在诊完脉后,都是摇头叹气地往外走。 “准备后事吧,老朽等实在是无力回天......” 秦晨双手紧紧攥成拳,指节泛着青白,他扭过头去,不想让沈未晚看到他泛红的眼眶。 “我送大夫出去......” 沈未晚静静躺在床上,看着秦晨与大夫出去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怜儿趴伏在床头,哭得不能自已。 沈未晚望着木床帐顶,面色平静无波。 她声音极淡极轻:“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别哭了。” 说完,她便疲惫地闭上了眼。 而傅知晏与侍卫一路追寻着秦晨等人的踪迹,日夜兼程。 一连追了半个多月,他们才追上秦晨等人的车队,此时却已到了江南境内。 他二人来到秦晨等人下榻的客栈,才一上楼,便听一间屋子里传来阵阵哭声:“小姐,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