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里的一个中毒的死尸,变成了一个性格饱满的形象。 外面的阳光正从东窗斜斜的照下来,洒进了房间里,屋子里静谧安静异常。 此时此刻,沈墨的眉头已经死死地皱成了一团! 在之前他对陆觉晓所有的猜测,全都在这个安静的上午轰然崩塌了。 这个人携酒狎妓,彻夜不归,去的还是整个临安城最最为污秽的场所。 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偏偏卷入了这样一桩离奇的命案之中。 可奇怪的是,这个陆觉晓居然并不是一个花花公子,而是一个苦行僧一般的人物! “这是怎么回事?”沈墨的心里震惊地想道! …… 沈墨从屋子里出来,和驿丞站在院子里信口聊了几句。 和他想象的一样,陆觉晓的生活很规律,基本上每天从部里下班以后,就是在屋子里默默的读书。 他的应酬很少,也从来不像别的放浪官员一样凌晨才回来,醉醺醺的吐的满院子都是。 甚至可以说,他是这个官驿里面模范租客的范本。 当沈墨问起平常有什么人来找陆觉晓的时候,驿丞想了想道: “他的朋友并不太多,有时候,户部有一个跟他同房办公的小伙子会偶尔来找他。如果要是天气好的话,两个人就会在院子里下几盘棋。” “那个人叫什么?” “我记得好像叫吴岭……也不知道是哪个岭字。” …… 等到沈墨他们走出了六部桥官驿,他心里想道:“正要找人来问问这个陆觉晓平时工作和生活的情况。这下齐了,看来只要到户部里找到这个吴岭,就全都解决了!” 他们几个人在街上胡乱吃了口饭,等到午时过后,部里面的官员结束了午休上班的时间。沈墨他们来到了户部衙门。 这个六部桥的名字很有来历,它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在南宋的时候“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几乎全都在这座桥的附近。所以沈墨他们步行了没多远就到了。 不管在哪个朝代,要说人事浩繁、部门众多,就属户部为最。沈墨看了看护红墙高瓦的硕大门庭,心里对那个在这里工作的陆觉晓,简直越想越是好奇。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 起威四剑在院子外面等他们,而江城则是陪着沈墨进了户部的大门。几番打听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陆觉晓平时办公的院子。 在这里,他们果然找到了那个吴岭。 “吴岭吴俊然,”这个年轻的官员在问明了沈墨的来意之后,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已。只见他的的眉梢眼角,带出了几分悲愤和惋惜之色。看起来痛失好友,对他的打击也不小。 “觉晓兄纯厚君子,从不与人相争,这真是飞来的横祸!”吴岭痛惜的说道。 “陆先生平时都做些什么差事?”沈墨向着吴岭问道。 “就是这些,”吴岭指了指窗边一张桌子上的大片公文:“这张桌子就是陆兄的,平日里公文往返,大致都是些案头工作。” “陆兄平时就对着这些公文,做日常处理。”吴岭苦笑着说道:“我们这些杂官里头,就属户部的事情最麻烦!” “我看见了,”沈墨随手翻着陆觉晓桌上的公文,摇着头说道:“这一份卷宗,居然要用上七八个衙门的印鉴,这可真是够罗嗦的!” “岂止是罗嗦!”吴岭见沈墨这么理解他,他顿时就开始大吐苦水:“我们这个部门办理的户籍变动,要么就是牵涉到土地疆域,要么就是扯上刑名案件。” “我们这帮人整天价抱着卷宗,在刑部兵部来回转悠,少一个印鉴批示都不成!” 沈墨翻看着陆觉晓生前的文卷,目光不住的从一张张的文书上面扫过。 “福建路福州府,疍民上岸改籍,三百六十四户……广南西路靖江府水患,失地农户逃散,四百九十户申请销籍……利州路庆元府老兵返乡归籍,二百四十人销除兵籍入户籍……这可真是够麻烦的!”沈墨才看了几眼,就感慨的说道。 “可不是吗?就像这个!”只见吴岭指着沈墨手里面广南西路靖江府水患的文书说道:“就像这个,发水后农户虽然逃了,可是耕地总跑不了吧?” “要是我们这里大笔一挥,把户籍给人家销了。等到大水退了,人家回家种田的时候,发现户籍也没了,田地也归了别人了,那是不是就是一桩大乱子?” “万一要是失地的农户被逼得没了生路,在当地杀官造反闹出了乱子。上边顺着这条线追查下来,着落到具体办事的户部人员身上,我们罢官回家都是轻的!” 第89章:入神坐照沈郎君 沈墨听着吴岭的话,连连的点头。他一边支应着谈话,一边不住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书。 “陆觉晓公子平素喜欢做什么消遣?” “就是看书习字,偶尔下棋喝茶,没别的了。” “院子里常去吗?” “陆兄不喜欢姑娘……不是那种不喜欢。他素来不喜风尘之地,他说那些姑娘招呼他的时候,他看着都觉得累。” “陆公子钱财上头,有没有窘迫的时候?” “没有,他也不怎么花钱……上次买了套棋子,好像花了三两。” “平时他爱吃酒吗?” 就这样,谈话在沈墨和吴岭之间,不紧不慢的进行着。 旁边的江城自从进来之后,就是一言不发。不过他此刻看着沈墨,却是在心里暗自赞叹! 江城和沈墨也相处了几天了,对于沈墨言谈举止,他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就在刚才的时间里,沈墨他们俩的这一段平静似水的谈话,在江城的眼中看来,却是波澜涌动、犹如狂潮! 沈墨现在手里翻动的文书,就是陆觉晓平时工作的内容。而他跟吴岭正在进行的谈话,却是工作和生活方面无所不包。 沈墨一心二用,看似无心却是处处留心。就连一丝一毫的细微之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他的每句问话,看似漫不经心,但是仔细想来却处处都有意而发。 在他手上那些随意翻弄的文书,就连一个字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他在那里分心二用,似乎显得随意而慵懒。而这些大量的信息在他的耳边和眼前流过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滴水不漏! 江城敏感的意识到,从他认识沈墨这段时间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 因为此时此刻,沈墨的心里非常清楚。吴岭说出的这些看似清淡如水的言语,还有桌子上的文书里面,一定就藏着陆觉晓被杀的秘密! 陆觉晓在宴会上被杀,但是他的死因却是早已经在这之前就埋下了。而现在,在沈墨面前敞开的这一切,正是他全部的工作和生活。 那些蛛丝马迹,不管有多细微、多难以察觉。他都一定要把它找到,因为案件的最关键之处,一定就隐藏在这些情报之中! 古代人讲究心无旁骛,江城一定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玩游戏,旁边还放着连续剧的现代人。 他更不知道,沈墨在澳门当荷官的时候,他就能够一边精准的算牌,一边把满桌赌客的一举一动,全都记在心里! 他绝不会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半生都在学习这些技能,整整一世都以这些作为事业的人! “劳烦吴先生了。”等问话结束以后,只见沈墨合上了卷宗,满脸笑意的站了起来。 “今日听吴先生一席话,沈墨受益非浅。”只见他笑着对吴岭说道: “陆先生经手的这些案件,请您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