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本就寂静无声的天牢里更加死寂。
片刻,殷玄泽眯起眼,眼中有危险的光:“夏姑娘,你当朕真的不知道你的来历?前太傅之女,找了个替身,和楚临赋tຊ私奔八年。” “朕不说,不降罪,你就真的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你和楚临赋糊弄?” 冉沁竹深吸了口气,将白天对他说过的三个字又说了遍:“隔窗纱。” “我与你相识在宫里,你是第一个看出来我进宫做妃子是为了杀皇帝的人。八月初五,你偷进坤宁宫,与我隔着窗纱联手——” “你为我迁走乾坤殿上下人手,我哄皇帝写了继位给你的诏书,然后将他杀了,给楚临赋报仇,而你坐上皇位。” 殷玄泽的神情变了。 这桩偷天换日的事只有他和冉沁竹知道。 就算冉沁竹真的告诉别人,这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是夏轻雾。 殷玄泽盯着面前这张脸,的确从眼神中看到昔日冉沁竹的无所畏惧。 所有人都怕他,只有冉沁竹不怕。 不是因为她掌握他的秘密,而是她早已了无牵挂,所以什么都不怕。 就像当初他发现她的心思,去到坤宁宫想要恐吓她,她也是这样的眼神。 当时决定联手后,殷玄泽曾问过她:“你为什么不怕?” 冉沁竹一身华服,却怎么都不像是该待在宫里的人。 她半倚在贵妃榻上,扯了扯嘴角:“你来找我,没把我的心思告诉皇帝,就已经表明你的立场。” “听说皇帝很不喜欢你,你这些年也很厌恨他吧?” 真奇怪。 明明她比他还小几岁,可她的眼神那样沧桑。 殷玄泽也曾问过她,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做这么多,值得吗? 他以为她会回答“值得”。 可冉沁竹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为他报仇,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还能做什么。” 回忆结束,回到此时此刻。 殷玄泽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真的是冉沁竹?这是怎么回事?” 冉沁竹重重呼出一口气:“不知道……夏轻雾把我推到水里,想我死,我拉住她同归于尽,没想到醒来我就在她的身体里,而我自己的身体……死了。” “这件事我没告诉楚临赋,我跟他说我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他大概是信了,还以为我是夏轻雾。” 殷玄泽明白了:“你主动认罪,就是为了离开楚临赋,告诉我这些。” 冉沁竹仰头望着他,突然勾了勾唇角,但笑的那样悲戚:“殷玄泽,我忽然发现,我能信任的人居然只有你一个。” “我不想待在夏轻雾的身体里……” 殷玄泽皱起眉,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灵魂可以互换。 这事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要怎么把她的魂魄从这个身体里换出来? 想到最后,他低声说了句:“你的身体已经死了,就算能换回来,也是死了,没用。” 说的有道理。 冉沁竹怔了怔,心想自己真是乱了,竟然没早点想到。 她沉默了很久,眼失望的垂下:“那算了。” 殷玄泽还是第一次看她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疼痛蔓延四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