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宁眼睛干涩到胀痛。
却听贺聿礼问:“所以到现在,你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吗?” 程岁宁一怔,愣愣地看着他。 心底那些刚刚死寂下去的委屈,怒气去而复返。 她忍不住嘶吼:“我哪儿错了?我做错什么了?!” “我答不答应,她都已经决定了去死,难道我要拒绝她的临终所求,让她死不瞑目吗?!” 程岁宁泪眼朦胧。 她看不懂贺聿礼的责备,看不懂他的不理解。 他不该是这样的,她爱着的贺聿礼,爱着她的贺聿礼,原本不是这样的! 心脏一阵一阵抽痛,痛得她胃里一阵阵抽搐,恶心。 她死死攥着拳,忍着身体的不适感,不想在贺聿礼面前更狼狈了。 好久,程岁宁抬手抹掉了眼泪,也彻底的心如死灰。 她哑然一笑:“贺聿礼,你说得对,我确实错了。” 迎着贺聿礼诧异的目光,程岁宁喃声道:“从你醒来那天开始,我就不该抱有幻想,觉得你会想起来,觉得你不会一直这样下去,觉得我们还会回到从前。” “继续这样下去,折磨你,也折磨我,离婚吧。” 说出这句话,程岁宁心痛到不能呼吸。 离开贺聿礼很痛苦,但继续面对这样的贺聿礼,更加难熬。 就这样结束吧。 一旁,贺聿礼听着‘离婚’这两个字,心脏无端刺痛了瞬。 他下意识的想拒绝。 可转念又想到沈斐伶的死,虽然程岁宁有错,但这半年的报复也够了。 贺聿礼选择了同意:“好。” 翌日,民政局。 工作人员将离婚证交到两人手里的时候,程岁宁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和贺聿礼结婚以来,她都没想过,他们会有走到离婚的这天。 程岁宁紧紧捏着红色的的离婚证,忍下眼里的热意,看向贺聿礼。2 “恭喜,你自由了。” 恭喜? 可不知道为什么,贺聿礼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开心? 他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但具体是什么,却怎么想也没有答案。 在民政局门口分别后,程岁宁便回了他们住了四年的家,将自己的东西尽数收拾好,彻底搬离。 而此时,贺家。 得知他们离婚的贺氏父母,十分震惊。 贺母担忧地看着贺聿礼:“怎么这么突然?” “聿礼,万一哪天你记起了从前,可能会后悔。” 贺聿礼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属于自己的那本离婚证,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但开口却说:“不会。” “我有点儿累了,先上楼休息。” 话落,便起身上了楼。 这天之后,贺聿礼和程岁宁再没有联系。 倒是沈斐斐一天三趟的往贺聿礼身边跑。 转眼半年过去,贺聿礼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只是时不时会冒出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片段。 而那些画面里,陪着他的人,不是沈斐伶,而是程岁宁。 他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却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 直到这天,贺家。 贺聿礼刚陪着父母用过晚饭,他看着穿着单薄裙子就往自己身上贴的沈斐斐,耐心彻底告罄。 他将人扯开,眉心紧皱:“我让人联系了国外的学校,后天就出发。” 沈斐斐一愣:“聿礼哥,我不想去。” 自从程岁宁离开后,她就一直陪在贺聿礼身边。 她以为水滴石穿,他总能看到自己,发现自己的感情。 可没有,现在更是要将自己送走! 沈斐斐不想前功尽弃:“聿礼哥,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我想留下来陪着你。” 她不再遮掩自己的感情,踮脚就想去亲贺聿礼。 却被贺聿礼避开。 他眼中尽是冷淡:“沈斐斐,没有下一次。” 扔下这句话,贺聿礼尽是上了楼。 卧室里。 他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当妹妹看待的沈斐斐,竟然对自己抱有这种心思。 莫名的,贺聿礼忽然想起了之前程岁宁还在的时候。 那天晚上的事……真的是自己误会她了吗? 他犹豫着,视线却落到了展架上那只很长的陶瓷兔子上。 上面印着一男一女两个小人,隐约能看出是自己和程岁宁。 贺聿礼上前拿起,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放回去的时候却没放稳。 陶瓷脱手,直接砸到地上,碎裂开来! 飞溅的碎瓷片割破了脚踝,贺聿礼却盯着那满地的狼藉,脑海中像是有烟花炸开般。 无数的画面伴随着声音涌了上来。 他有些站不稳地半跪在地上,发出疼痛的低吼。 这样的动静,引起了贺家人的注意。 贺母推开门进来,就看到贺聿礼单膝跪在那儿的痛苦面容。 她连忙上前:“聿礼?你怎么了?我现在让家庭医生过来。” 贺母抬头就要吩咐佣人,手臂却被贺聿礼用力抓住。 低头对视间,贺聿礼双眼通红,嗓音嘶哑:“妈,岁宁呢?岁宁在哪儿?!” 他话里的情绪那么浓烈。 贺母意识到什么:“你……你是不是……” 就听贺聿礼涩声承认:“是,我……都想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