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皇族乃中原四大家族“崔、王、谢、李”中的“陇西李氏”。
数百年前,陇西李氏率领三十万铁骑攻入长安。 自此,陇西李氏演变成了如今的皇族李氏,定都长安。 民间传闻有言,李氏先祖攻入长安的三十万铁骑中有十万阴兵,刀砍不伤、箭射不死。 数百年过去了,传闻是真是假早已不可考究。 但梅巧慧却是清楚地知道,李氏皇族的那十万阴兵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 因为师父曾言,她年幼时曾见过那批阴兵。 师父总说她已经一百岁多岁了。 梅巧慧起初是不信的,因为师父一头乌发,脸上竟然连一丝皱纹也无,说她二八年华也不为过。 不过后来梅巧慧信了。 因为师父仿佛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她所说的过去百年间发生的那些事情,甚至比史书上记载的还要详细。 …… 大雨初歇,天空湛蓝如洗。 空气中夹杂着雨后的泥土清香和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被火烧过的废弃庄子墙根儿下蹲着一群正在干呕的官差。 映入眼帘的是两排三列、六根已经烧得焦黑的石柱。 焦黑的石柱上吊着三个摇摇晃晃的什么东西。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三具血肉模糊、似是被剥了皮的尸体。 尸体的双手双脚被绑住、平平地吊在半空中。 每一具尸体正下方都有一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和三个辨不出面貌的肉坨。 蚊蝇在尸体周围嗡嗡作响。 现场有一名身着火红色衣裙的女子,她肤白胜雪,柳眉弯弯,漂亮的桃花眼带着几分英气。 红衣女子淡定地看着眼前令人作呕的场景。 要问长安城谁家的小姐能看到尸体面不改色、泰然处之的也就眼前这位了。 定北大将军府唯一的小姐梅巧慧。 三个月前,骆老将军病逝。 戍守西北边陲钦阳城多年的主帅骆远鸣回乡守孝,带回了自己养在外头十五年的私生女。 骆远鸣对这位私生闺女异常宠爱。 不仅将她记在自己的正房夫人江氏名下,还用了定北将军府唯一的一个举荐名额,让这个私生女在大理寺当了个女官。 长安城的百姓人人都道定北将军府的私生女生得花容月貌、天赐神颜。 却不知为何她不似长安城的世家小姐那般去翰林院修书,而是去大理寺那种天天接触尸体的衙门。 梅巧慧扬了扬眉,火红的衣裙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玉无瑕; “张大人,怎么了这是?今儿个不是要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厉害吗?怎么刚看见尸体就吐成这样啊?” 被梅巧慧唤作张大人的男子正值弱冠之年,是张太傅的孙子。 张太傅是当今圣上启顺帝的启蒙夫子,后来又接替了启蒙诸皇子的重任,成了皇子师。 张太傅教导两代皇家子弟,声名远播,学识渊博、学富五车,堪称天下读书人的典范。 张家书香门第、文化底蕴丰厚,张家的儿郎个个彬彬有礼、年纪轻轻就成就了一番自己的事业。 奈何出了张修齐这个意外。 张修齐无心读书、科举屡次落榜,还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 张太傅不得已用了张家的举荐名额,将张修齐送到大理寺自己的忘年交大理寺卿冯瑜良手底下历练。 张修齐撩了撩自以为帅气的龙须刘海,压下去喉咙里泛上来的恶心; “骆、骆大人,你别进去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适合见……” 不适合见这么血腥的场景还没说完,梅巧慧就已经抬步往臭味儿的来源走去。 “哎哎哎,怎么不听劝呢,一会吓哭了可别往本公子怀里钻。” 饶是梅巧慧见过不少尸体,看到眼前如此残酷的死相,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她定了定心神,掏出一块帕子捂住口鼻,走近正研究尸体研究的津津有味的郝仵作; “郝仵作,可有发现?” 拿着木夹子夹起一块生了蛆的肉坨端详着的小老头,头也不抬地道; “太狠了,太狠了,老夫干这行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狠辣的凶手。” 骆大人凑近郝仵作,看着木夹子上的东西问道; “这,这是什么东西?” 郝仵作回头阴恻恻地看了一眼梅巧慧,像是扮鬼脸吓唬小孩的坏老头; “你,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不懂。” “我不懂?那他们懂?” 梅巧慧伸手指了指蹲在墙角跟吐得稀里哗啦的官差。 郝仵作拿夹子指着一具尸体的大腿间,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看他们三个,是不是都少了些什么?” 梅巧慧顺着夹子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登时领悟了过来; “你是说,这是他们的……” 梅巧慧支支吾吾,舌尖打转,后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错,老夫手里拿着的就是他们的子孙根。” 郝仵作拿着夹子往梅巧慧跟前凑了凑。 梅巧慧一阵恶心,赶忙偏过头岔开话题; “能判断出他们死了多久了吗?” “少说也得七八日了。” “失踪了七八日,照理说应该有人去府衙报失踪案才对啊。” 梅巧慧唤来一名官差吩咐道; “梁成圆,一会儿去京城府衙看看,失踪案里有没有身形与这三人相符的。” “是,骆大人,呕……” 梅巧慧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发现石柱旁有布料的被焚烧的痕迹; “宋大人,你来看看。” 趴在一旁吐了半天的宋文早已没了方才出门时的兴奋,脸上隐隐有几分菜色,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朝着尸体的方向走了过来。 梅巧慧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余下的灰里一阵扒拉,没几下就翻出了三块玉佩、两个扳指和些许银两。 |